楊源對婭婭的這份深情讓我們都十分感動。
我望了鄧等一眼，她對我微微點頭，我抬手，朝婭婭的臉上摸了過去。
數十隻小鬼躲在暗處盯著我，蠢蠢欲動。
我的手並不是真的去摸婭婭的臉，低頭的時候，我的手中多了一疊靈符，抬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四面八方撒了出去。
並非沒有目的，每一張靈符，都準確無誤的落在每一個小鬼身上。
它們甚至沒來得及尖叫一聲，便被靈符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對付一群小鬼，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我將鎮魂葫蘆扔給鄧等，她接過鎮魂葫蘆，將所有小鬼一一收了進去後，走到窗邊，“譁”的一聲將緊閉著的窗簾拉開。
金色的陽光撒進屋裡，將森寒的陰氣和怨氣一點點驅散乾淨。
我又從揹包裡摸出一顆鬼眼淚，俯身輕輕塞進婭婭的嘴裡。
鬼眼淚剛一沾到婭婭的唇邊，就變成一滴晶瑩的水珠隱沒了進去。
片刻功夫後，婭婭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動，灰突突的面板也漸漸變成了正常的顏色，只是臉色瞧著還有些蒼白。
大家全都圍了過來。
“婭婭。”
楊源輕輕牽起婭婭骨瘦如柴的手，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婭婭的眼睫毛又撲扇了兩下後，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兩滴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只有我和鄧等知道，婭婭雖然一直昏迷著，是因為小鬼的反噬太過痛苦，其實她的意識還在，我們說的話，她全都能聽到，感受到。
婭婭的目光首先落在我的臉上，但又心虛的飛快移開目光，望著楊源虛弱的一笑後，目光掃過楊壯，落在呂竹的臉上。
她望著呂竹，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對不起——”
婭婭有些費力的張了張嘴，對呂竹說道，聲音低如蚊吶。
只是這聲對不起，除了我，沒有人能聽得清楚。
“你說什麼？”
楊源俯身將耳朵湊到婭婭的嘴邊，柔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婭婭微微搖了搖頭，目光依舊落在呂竹的臉上，眸子裡滿是愧疚和歉意。
“呂竹，對不起！”
婭婭的聲音大了許多，安靜的，落滿陽光的屋裡，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光跟我說對不起沒用。”
呂竹望著婭婭說道：“如果你以後還做壞事的話，我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婭婭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我們都知道，那是悔過和愧疚的眼淚。
“我……”
婭婭有些費力的再次開口，對呂竹保證道：“我一定會讓你原諒我的。”
說完，婭婭的目光又落在鄧等的身上，對鄧等說道：“對不起，我也曾經傷害過你。
謝謝你，不計前嫌的幫我。”
鄧等微微一笑，擺手道：“我只是憶姐的助手而已，不計前嫌不敢當，我只是在盡我自己一個助手的職責。”
婭婭垂下睫毛，微微閉上眼睛，似乎是很累，又似乎在想著什麼。
片刻後，她終於重新睜開眼睛，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臉上。
“小憶——”
婭婭望著我開口，一串串眼淚撲簌簌順著眼角滑落。
“我不會原諒你的。”
“婭婭！”
楊源的聲音重了幾分，對婭婭說道：“是小憶救了你。”
“我知道！”
婭婭回答著楊源的話，眼睛卻定定的落在我的臉上：“小憶本來比我小，可是她卻要當我的姐姐。
小憶還說，她要一直保護我，可是，她卻沒有做到。”
說到這裡，婭婭頓了頓，眼淚流得更兇了，盯著我輕聲說道：“小憶，你知道嗎？
那時候我媽媽說你的性子野，天天只想著瘋玩，偏偏何太奶也不肯管你，不僅不管著你的學習，還天天讓你跟蔣鈺那隻極陰煞鬼混在一起，那麼小，就讓你跟她學紙紮，她怕我跟你學壞了。
為了這個，我還跟媽媽大吵了一架。
可你呢，我也想跟著何太奶學紙紮，你跟何太奶都不肯教我。
你甚至還不喜歡跟我一起走，先是出門上學故意遠遠的落在我和楊源哥哥後頭，後來又跟楊壯稱兄道弟，不願再跟我和楊源哥哥一起走了。
偏偏你總是這麼愛玩，成績卻比我要好，連老師都喜歡你。
你還記得玩筆仙的事嗎，你不肯陪我玩，還跟楊麗何小米鬧矛盾，後來老師讓我們罰站，明明大家都有錯，老師卻卻偏偏沒讓你罰站，還讓你當管紀律的副班長。
小憶，你知道嗎？那一次我真的覺得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