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不必多說。”

曲雲初當即擺了擺手,憤懣的緊盯著演得一本正經的吉甄,意味深長的對小寧吩咐道:“那雞湯可顏還得燉些時辰,小寧,你去將我的針灸袋取來。”

“針灸?”

吉甄聽得一噎。

瞧著少夫人臉色不太好,看樣子怕是看穿了自己這拙劣的演技。

這個時候去給二爺行針,多多少少都會帶點私人恩怨了。

可怎麼辦呀。

“少夫人,二爺這病其實……”

他正想解釋一番,曲雲初沒好氣的直接瞪他一眼:“都暈倒了,這可不是簡單的小病,行針有助於氣血順暢。”

“是啊,是啊。”

衛氏也笑著附和道。

以前不敢認定陸府少夫人是自己的女兒,她自不敢恭維她的醫術。

如今得知少夫人的體內就是自己的小初,對於懸壺濟世方面的學問,她對自己的女兒有百分百的把握。

“吉甄小哥,這事實在不能馬虎大意,少夫人的醫術我是見識過的,她說需要行針必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衛氏很認真的解釋道。

她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吉甄自不好再反駁,只能在心裡默默替二爺祈禱:

二爺,這可不是小的要害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得知姑爺病了,衛氏也再沒心思用膳,母女三人一道去了裡屋探望陸文謙。

雖說明面上不能喚他一聲姑爺,可衛氏向來就不是貪慕虛榮的,只要他對自己女兒好,別的都不重要了。

陸文謙此時正躺在床上優哉遊哉的等著陸沈氏前來伺候。

看到曲雲初帶著衛氏和曲阿阿一眾人進來,那小寧手裡還提著行醫用的百寶箱,陸文謙眉頭微皺著,不自覺的就產生了條件反射,趁眾人還未入內,身體往床裡邊猛的一縮。

再瞥了眼愁眉苦臉的吉甄,他更覺不妙,立刻就要坐起身來:

“吉甄啊,我突然覺得好了許多,快扶我起來。”

“官人勿動。”

曲雲初忙上前狠狠一把將他按了回去。

“官人氣色不好,許是昨夜受了驚嚇的緣故,我替你做個筋脈貫通的針灸,如此才有助於調養和恢復。”

曲雲初說完,毫不猶豫的取出針灸袋就要躍躍欲試。

陸文謙哪肯依她,掙扎著又要起身,曲雲初再次將他按了回去,並說道:“官人,你得好好配合治療,早些醫好了病才能叫衛夫人放心呀。”

衛氏也知曉有些人不喜針灸,溫笑著勸道:“少夫人說的在理,民婦雖不懂醫,不過也常聽亡夫生前提及,針灸不僅能疏通筋絡、調和氣血,還能扶正祛邪、調節陰陽,對於二爺這種因驚嚇過度引發的病症最是適合了。”

瞧她一臉懇切,陸文謙實在是有苦難言,只想說:

衛夫人,你真這樣認為嗎?

我家這口子針灸可不是什麼正經行針呀。

曲雲初心裡正窩著氣呢,哪裡會讓這瘋批白白的折騰自己。

“官人乖乖躺下吧,行完針就能喝上我親自熬的雞湯了。”

說話間,曲雲初手裡已捏了好幾枚細長的銀針,又吩咐吉甄和小寧強行將陸文謙按回了床上。

當著衛夫人的面,曲雲初直接取出最長的一枚銀針穩穩的紮在了陸文謙的屁股上。

“啊。”

陸文謙咬緊牙關,這次卻是半點反抗也不敢再有。

否則不就露餡了。

他得忍下自己種下的苦果。

而衛氏雖不精通醫術,可畢竟耳濡目染這麼些年,還是略懂些皮毛。

瞧著女兒這手法,哪裡是替人疏通筋脈,分明就是奔著廢掉姑爺去的呀。

“少夫人。”

她剛要開口責備,曲雲初便笑盈盈的解釋道:“二爺腿腳不便,癱坐輪椅一年多了,之所以突然昏倒正是因為長期枯坐導致坐骨神經陷入了麻木狀態,我這針法就是要替他疏通坐骨神經,調節氣血。”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衛氏也不好再駁斥,就連陸文謙自己也只能咬牙附和:“夫人說的倒是與我病症頗為吻合,這一針下去我覺得好多了。”

話落,便急著催促吉甄:“快帶著衛夫人和夫人下去歇著吧,我現在感覺精神倍增,再躺會兒就無礙了。”

“那哪成。”

曲雲初不依不饒:“引起坐骨神經不適得有幾十處穴位呢,要想徹底疏通經脈自然得打通每處穴位。”

“幾十處穴位?竟有如此複雜?”

看著她又捏了幾枚細長的銀針出來,陸文謙嚇得渾身汗毛倒豎,只覺每個毛孔都在發冷。

他滿目幽怨的注視著曲雲初,就差直說:你扎死我得了。

衛氏只當女兒是誠心為姑爺治病,又看出女婿懼怕行針,連忙語重心長的寬慰道:“二爺忍忍就過去了,少夫人也是為著二爺的身子著想。”

想著自己不便留在此處看女兒為女婿行針,她識趣的拉著曲阿阿就要出門:“我與阿阿親自去廚屋看看雞湯熬的怎麼樣了。”

“衛夫人。”

眼看著衛氏就要離開,陸文謙可憐巴巴的將她叫住。

衛氏回過神來,凝視著眼前這位不可一世的少年郎,眼裡此時像是充滿了無助。

她吟吟笑了笑,最後丟下幾個字:“二爺不必驚慌。”

隨後,大大咧咧的領著幼女出了門。

陸文謙絕望的看回曲雲初,見她手捏銀針虎視眈眈的正注視著自己,他顫顫巍巍的連忙往著旁邊挪了挪身子。

“陸沈氏,咱們商量商量,這針能不能少扎幾處?”

“怎麼,莫非二爺沒病?”

曲雲初朝他邪魅一笑:“又或者是二爺不相信我的針法?”

“怎麼會。”

陸文謙自不能叫她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只得搪塞道:“我不過是心疼夫人,不想夫人為我太過操勞。”

“夫妻之間何必說如此見外的話。”

曲雲初猛的一針又扎進了他的屁股。

陸文謙嘴唇顫抖個不停,全然不敢伸張,唯能感覺到她這次行針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每扎一針似乎都夾雜著滿腔的恨意,痛得他鑽心刺骨。

咳,果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師。

這行醫之人有的是陰損法子折磨人。

曲雲初一連扎入幾枚銀針,陸文謙強忍著痠痛,許久後終於支撐不住,猶疑著問道:“陸沈氏,你這針法確定是替我調節氣血,疏通筋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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