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檸是知道當初白茉把小葡萄從謝翎手上搶過來之後,不敢再回上京,就被季琛帶到了萊北,不過之後她在萊北呆了很久,再加上最近和雲霆經常過來,也從來沒有見過白茉,看樣子過了這麼久,她對季琛依舊沒有死心。

走得近了,才聽白茉低聲勸季老太太,“季奶奶,其實現在有阿止,季琛也不算是沒有孩子……”

“那孩子是姓季,但到底是誰的可不好說。”季老太太冷聲道,“如果真是他的,為什麼不去做親子鑑定?”

白茉抿了抿唇,她當時不顧危險,把季止從謝姐帶出來的時候,也以為是季琛的孩子,只是後來她又有點不確定,覺得那孩子要是雲霆的,也能說得通。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如果真是雲霆和慕晚檸的孩子,要把孩子留在季琛身邊,還跟著他姓季。

再加上她推算了下,以季止的年紀算,慕晚檸懷他的時候,也就是在酒店那天,她把季琛從她和謝翎面前接走的前後,所以也說不定就是那天懷上的。

而且這孩子長得像慕晚檸,既不像雲霆,也不像季琛,從外表上確實很難判斷。

他們也想過偷偷做親子鑑定,可季家上下的傭人,無論他們出什麼樣的誘惑,就是沒人幫忙,他們連靠近季止和季琛都難,別說拿到能親子鑑定的檢材。

季琛嗤笑一聲,“我兒子為什麼要做親子鑑定?”

“是你的當然最好,如果不是你的……”季老太太擰起眉,“我可不想看著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將來送給別人。”

“你也說了是我辛辛苦苦打下的,那我送給誰不行?”季琛抬眼看她,“我剛回到季家的時候,季家可分崩離析,眼看著就要散了,我要是不回來,萊北大概就已經沒有季家了,你們現在衣食無憂,就安享晚年,不要管跟你們沒關係的事。”

他說了這幾句話,呼吸就已經開始急促起來,臉色也跟著更難看。

季老太太沒理他,直接看向季琛的外婆,“親家母,你就只有一個女兒,女兒留下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你什麼都不說,是想看著這血脈就這麼斷了麼?”

江老夫人嘆了口氣,只是看向季琛,“阿琛,他們想要個證明,就給他們個證明,他們不再來找你,你不是也清靜麼?”

她這話裡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不管季止是不是季琛的,弄個確認親子關係的親子鑑定,對季琛來說易如反掌,何必讓他們反反覆覆來糾纏?

“他們想要的,哪是一份親子鑑定?”季琛冷笑一聲,正要再說什麼,便轉頭看向走近的慕晚檸。

慕晚檸把托盤放到季琛面前的茶几上,開口道,“他病了,有什麼事可以等他病好了再說。”

“他們這不就是怕我的病好不了麼?”季琛接過了話。

“別胡說。”慕晚檸擰眉轉頭看了他一眼,“我熬了點粥,先吃點?”

“剛剛見著有人過來,我還以為是個傭人呢?”季老太太眯眼看著慕晚檸,“阿琛,這位是?”

季老太太當然知道她是誰,最早也是白茉給她看的照片,說她是季止的媽媽,但她很早就跟雲霆在一起了,跟季琛的關係,顯然並不光彩。

季琛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回答慕晚檸,“吃,你餵我。”

慕晚檸看了他會,他坐在單人沙發上,她總不能站在這喂他,單人沙發倒是也足夠寬大,她猶豫了下,搭了個邊坐下來,只是這會才意識到,季琛像是真的瘦了很多。

她舀了粥,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不過也明顯看得出來,他依舊是沒胃口,粥到了嘴邊,也得掙扎會才張開嘴,又在嘴裡嚼了很久才慢慢嚥下去。

她想到他昨晚說的話,這些大概都在他的考慮之中,所以才說了那些。

她和雲霆把小葡萄留在季琛身邊,從來也都沒想過要繼承季家的什麼,除了因為他們兩個身體裡有藥的緣故,也是希望季琛能有個寄託,況且小葡萄小時候又很黏他。

當時看這個決定不錯,不過現在看,這個決定似乎給季琛帶來了一些麻煩。

白茉抿著唇盯著慕晚檸的身影,她以為她已經跟雲霆在一起了,不會再跟季琛牽扯不清了,可現在看起來顯然並不是,只是她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把嘴邊質問的話嚥了回去,轉頭看向季老夫人低聲說明了慕晚檸的身份。

季老夫人這下就更生氣了,抬手拍著沙發扶手,“阿琛,你就非要跟一個有婦之夫牽扯不清麼?就是你爸你媽現在活著,估計也要讓你氣死了!”說完又看向江老夫人,“親家母,這你總不能不管了吧?”

江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隔了會才開口道,“親家母,阿琛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自己也有考量,現在對我來說,只要阿琛過得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說完她就站起身,“阿琛,身體的事要緊,別拖著,趕緊去醫院好好看看,可別再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知道了,外婆。”季琛微微點了下頭,轉頭看了眼管家,管家會意,立刻送江老夫人出去。

江老夫人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親家母,這位慕小姐說的對,有什麼事還是等阿琛病好了再說吧。”說完便繼續往外走。

等江老夫人走了,季琛的臉才徹底冷下來,“我還沒死呢,你們是好日子過到頭了是麼?”

另外幾個年長的人本來就不想來,是季老夫人說已經說通了江老夫人那邊,一起來說和,主要是江老夫人出面,他們只是走個過場,但是到了才發現事情好像跟季老夫人說的不太一樣,這會季琛又翻了臉,立刻就說自己還有其他的事要忙,紛紛起身離開。

季琛這才看向季老夫人,“奶奶,我知道,小叔這幾年過得不好,你經常接濟,聽說還許諾給我那小叔家的弟弟,說什麼季家有他一半,遲早給他拿回來。可他那一半,好像早就讓他爸給揮霍光了。”

“這幾年,你接濟他們的事,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但你要是真的錢多沒處花,以後集團不會再給你拿分紅了。”

“我活著的時候,我的人你動不了,我死了你一樣動不了,我的錢,你們也別想拿走一分,真把我惹急了,我給你們的,我就加倍拿回來,我那小叔全家要是流落街頭了,最心疼的應該就是你吧?”

他說完這些,氣息就更加不順暢。

慕晚檸趕緊把粥碗放下,給他順了順胸口。

“好,你可真好!”季老夫人站起身,“這世上這麼多好女人你不要,就喜歡有主的,當年穆綰是,現在這個也是,偷來的更好是吧?季家的臉真是被你丟光了!當初你怎麼就不跟你爸媽你妹妹一起死了算了?死了才清靜!我就不信這季家非要你!當年季家確實是有些困難,但季家家底厚,經得起折騰,就算沒有你,也早就緩過來了!”

“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是藉著季家的底蘊站穩了腳,不然你以為這萊北有誰搭理你一個毛頭小子?現在翅膀硬了,季家的人你全都不放在眼裡了,季琛,我就看看你還能囂張到哪一天!”

慕晚檸擰起眉,轉頭看她,“季老夫人……”

季琛抬手摟住她的腰,“我活著一天我就囂張一天,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我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你骨頭這麼硬,回頭別求我。”

季老夫人冷哼一聲,轉身氣沖沖的往外走。

“季奶奶。”白茉喊了她一聲,見她腳步沒停,人跟著站起來,但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往外走,而是看向慕晚檸,“慕小姐,或者我覺得應該叫你雲太太更合適,你跟雲霆已經結婚了,不應該跟其他男人保持些距離麼?你就非得看到季琛為你守一輩子你就舒服了麼?”

“你跟雲霆在金城安安心心過日子的時候,有想過季琛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他病了這麼久,一直都瞞著你們,以前我追著他有時候確實是有點無理取鬧,但就因為我最在乎他,所以我才心疼他。”

“你就不能別再來萊北,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你就不能成全一個真心愛他的人麼?”

慕晚檸側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白茉說完也沒有停留,快步向外面追過去。

慕晚檸抿了抿唇,還沒等再說什麼,季琛就一頭栽進了她懷裡,“季琛?季琛!”她交了他幾聲,他也絲毫都沒有反應,她便趕緊叫了人過來,這會也不用再徵求他的同意,直接把他送到了醫院。

醫院裡的醫生大概瞭解季琛的情況,家庭醫生也趕了過來,一起給他徹底地檢查了一遍,只是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上了些監護,輸一些營養劑,在不確定任何原因的情況下,只能是有什麼症狀解決什麼症狀,發燒就退燒,疼了就止疼,除了這些,也就是提升他自己的免疫力,靠他自己扛過去。

躺在病床上,季琛依舊沒有醒。

慕晚檸坐在床邊看著他,隔了會,給雲霆發了條資訊,問他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這會小白海那邊正是深夜,他大概是睡了,所以一直也沒有回覆。

慕晚檸就讓管家把她的電腦拿過來,她可以在醫院一邊照看季琛,一邊繼續檢視實驗室的資料。

管家把電腦送過來的時候,順便帶上了小葡萄。

小葡萄在病房呆了會,情緒也很低落,離開的時候又跟慕晚檸說他一個人在家可以的,讓她先好好照顧乾爸。

有管家他們照顧,慕晚檸倒也不用很擔心他,也安撫了他會,又叮囑管家明天再帶小葡萄過來。

雲霆中午的時候才回了資訊,說處理的差不多了,兩三天就能趕過來。

季琛一直昏迷到第二天晚上,又開始發起了高燒,打了退燒針,也就只是降下去一小會,然後繼續燒。

慕晚檸給他貼了降溫貼,也一直用酒精幫他降溫。

凌晨的時候,她把降溫貼換掉,正要再幫他貼一遍的時候,突然被他抓住手腕,他沒睜開眼睛,但卻開始低聲說話。

慕晚檸低頭去聽,聽了半響,才隱隱地聽清好像是在叫“穆綰”。

她也知道他這會燒得厲害,大概是燒迷糊了,所以說些胡話。

但趁著她低頭聽的這陣,季琛突然一隻手摟住她的腰,把她拽到了床上,又一個轉身,壓在她身上。

慕晚檸抬眼看他,他已經睜開了眼睛,但她不確定他這會是不是清醒,便出聲叫他,“季琛……”

“你怎麼不叫我阿琛了?”季琛垂眼看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嗯?要這麼生疏麼?”

慕晚檸抿了抿唇,季琛那次失控,把她當成穆綰的時候,就讓她叫他“阿琛”,她沉默了片刻,才重新開口,“阿琛。”

她話音剛落,他就迅速的低頭吻她,然後急不可耐地脫她的衣服。

“季琛!”慕晚檸抓住他的肩膀。

“你叫我什麼?”季琛擰著眉,聲音冷了冷。

慕晚檸咬了下唇,“阿琛,你病了,還在醫院,你需要休息。”

“我管在哪?”季琛抓著她的腰,不讓她亂動,又低頭從她的臉頰往下吻。

肌膚相接,季琛身上燙的厲害,他一點都沒有退燒,這會大概已經被燒得徹底迷糊了。

慕晚檸看著他。

或許他不用過得這麼辛苦。

她和雲霆總會因為雲深的事捲進來,但季琛本來是不用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和雲霆,就算季家引起了官明禮的注意,季琛也總有辦法全身而退。

可現在,他快把命搭上了。

她不再掙扎,季琛的動作也停了停,滾燙的額頭貼在她胸口,也低聲問,“你怎麼不掙扎了?不怕我做什麼了?”他抬手摟住她的腰,“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慕晚檸沉默了許久,才抬起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半響才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

後半句話,她沒有說。

季琛等了會,大概意識到她不會再往下說,又重新低頭吻她。

只是這一次,除了吻她,也沒再做其他的什麼。

慕晚檸閉上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琛才抬起頭,額頭抵在她額頭上,“哭什麼?委屈?要是跟了我,會很委屈?”

“不是。”慕晚檸帶了幾絲鼻音,最後才道,“對不起。”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季琛微微擰起眉。

“沒什麼。”慕晚檸低聲道,也不想再說這些,便開口問,“你要睡覺了麼?”

季琛側頭吻了吻她眼角的淚,“你覺得我把你當成穆綰了?”

慕晚檸的身體僵了一下,她是以為他把她當成穆綰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沒再掙扎,覺得哪怕是假的,在他病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

“我已經很久都沒想起過她了。”季琛繼續低聲道,“慕晚檸,我跟你說過,如果放在現在,我不會愛她……”

慕晚檸抬手捂住他的嘴,“季琛,你別說,有些話不能說出來。”

“是啊,如果活著,有些話,一輩子都沒機會說。”季琛側身躺下來,手抱著她卻沒有放開,“那天晚上,其實還有些話想跟你說,可雲霆打了電話過來,就好像專門提醒我一樣。”

慕晚檸擰起眉,那天晚上,季琛的話確實是說了一半,電話鈴聲就響了,後來他沒再說,她以為他睡著了,可大概只是知道不能再說下去,所以才裝作睡著了。

“你不用覺得對我有什麼虧欠,我做的事,都是我想做的,雲霆的性子,也比我更適合你,我大概不會像他一樣,能那麼耐著性子哄你。”

“我沒那麼想活下去。”

“那次在懸崖上,你說的對,但也只對了一半,想死,但不能自己死,不是因為有什麼人救過我,而是我總覺得,我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如果死了,就像是覺得會有遺憾,但如果是意外死了,就算還有什麼事沒做完,那誰也沒辦法。”

“不過如果我活著,能讓你過得安心點,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慕晚檸垂下眼,低聲問,“你這些症狀,不是最近才出現的,是麼?”

“大概半年了。”這一次季琛沒有隱瞞。

慕晚檸深吸了一口氣,“我和雲霆兩週來一次,每次也要住幾天,可從來都沒發現過什麼異常,白茉說的對,我們根本不知道你一個人在萊北過的是什麼日子。這還是小葡萄在這裡,如果小葡萄不在,我們就恐怕要參加你的葬禮才知道了。”

季琛輕輕嘆了口氣,沒說話。

慕晚檸側頭看他,“死了確實一了百了,就像阿深一樣,死了什麼都不知道,死的了人……才是最幸福的。”

“這麼說也沒錯。”季琛頓了頓才道,“那天晚上我想去洗澡,又叫你留下來陪我,本來就沒想放你走,包括剛才也很想繼續,反正如果我死了,雲霆就算知道了,也不捨得離開你,到時候還能來刨我的墳麼?你說雲霆也好,靳恆他們也好,都把我當親哥哥,我真希望,他們別這麼想,我心裡的負擔還能少點。”

“或者你要是繼續掙扎,我咬咬牙也做了,將來你就跟雲霆說是我勉強你。”

“可你不掙扎了。”季琛說著低頭吻了吻她的肩膀,頓了頓才道,“以後我們少見面吧,下一次,我不見得還能忍得住,也不一定會想再忍了。”

慕晚檸垂下眼,沒再說話。

季琛貼在她耳邊,低聲道,“晚安,晚檸。”

慕晚檸捏著被角的手緊了緊,他之前迷迷糊糊的叫的名字,不是很清楚,季琛之前叫她的時候,從來都是連名帶姓一起叫,所以聽到第一個字是“晚”,第二個字沒聽清的時候,她下意識地以為是“綰綰”。

所以大概這才是他剛才叫的名字。

他沒什麼意識不清,也沒有因為發燒燒得迷糊。

他做的,確實就是他想做的。

慕晚檸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時候,季琛的身上的溫度已經算是正常了,她還是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額頭的溫度也不再偏熱。

手正要收回來的時候,手腕卻被人握住。

季琛拉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聲音黯啞,“早。”

慕晚檸沒說話,把手拽回來,轉身去找自己的衣服,迅速的穿上,又把季琛的病服扔給他,便進了衛生間洗漱。

就像是之前家庭醫生說的,季琛的情況時好時壞,昏迷了兩天,又發了場高燒,可這會退燒了又沒什麼其他的症狀了。

但他身體還是虛弱,就留在了醫院。

小葡萄每天過來陪他一會,慕晚檸白天在醫院陪他,但大部分時間也是他休息,她坐在沙發上檢視實驗資料。

晚上他吃過晚飯,她就會讓司機來接她回去陪小葡萄。

等了三天,雲霆還是沒有來,慕晚檸給他打了電話,第一個電話沒人接,第二個電話接起來,雲霆像是也有些著急,說了幾句還要幾天再過來,就掛了電話。

等慕晚檸把所有的實驗資料看了一遍,又跟傅雲崢和周庭嶼,以及章杏林,外加章杏林找過來的一些醫學泰斗開了幾次會,大概確定了方向。

之前慕晚檸調配解藥的時候,其中一個成份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他們也一直找不到這個成份的來源,後來才意識到,以前這些實驗室都是直接用人來做實驗,這個成份,大概是用什麼辦法,從人體上分離出來的。

只不過具體的,可能還要嘗試。

而且有了這個認知,他們在實驗資料中的檢索的範圍也小了一點,不但有了眉目,他們甚至調配出一點可能緩和季琛症狀的藥。

可這藥調配出來,也不敢用,但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實驗這個藥,最終也只能把利害關係告訴了季琛,讓他自己決定。

“你覺得呢?”季琛看向慕晚檸。

“我覺得有80的機率,能緩和你的症狀。”慕晚檸說著頓了頓,“有10的機率可能沒有任何作用,剩下10,大概可能會讓你的症狀更嚴重,甚至……”她皺了皺眉,沒再說。

“80這麼大的機率,應該可以試一試。”季琛開口道,“反正暫時沒有其他的藥,這個藥不用,你們不知道效果,也沒辦法再繼續調配不是麼?”

慕晚檸微微點點頭。

“那就別糾結了。”季琛頓了頓,看向傅雲崢,“雲崢,你來吧。”

“行。”傅雲崢應了一聲,這事總不能讓慕晚檸去做,萬一真的出了事,她恐怕不好接受,只是他拿著藥走到一半,又被慕晚檸攔住。

季琛看著她的背影,“晚檸,讓他來。”

慕晚檸抿著唇,隔了好一會,才側開身。

傅雲崢走到床邊,把藥注射給季琛,隨後就密切觀察檢測儀器上的指標和季琛的狀態。

慕晚檸也緊張地看著,手死死地握成拳頭。

季琛抬手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沒事的,我沒那麼容易死。”

慕晚檸咬著唇,沒說話。

傅雲崢轉頭看了看季琛握著的慕晚檸的手,又默默地收回目光,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也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可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這會沒出現什麼問題,應該就不會再有什麼異常,就看看症狀能不能減輕,是能起到作用,還是沒用。”傅雲崢開口道。

季琛微微點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了。”

“回頭還得再抽血化驗。”傅雲崢又道,“如果真的有用,證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那阿止身上的藥,也大概有了頭緒。”

“那就好。”季琛應了一聲。

傅雲崢沒再多留。

慕晚檸也依舊是和往常一樣,等季琛吃了晚飯才離開。

回到家裡,她看了看手機上的資訊,猶豫了會,這一次把電話打給了韓霖,韓霖的說辭和雲霆差不多,就是雖然不是那麼麻煩,但就是脫不開身。

自從注射了他們配製的藥以後,季琛的狀態的確好了起來,沒多久就出院回家。

他這邊終於沒什麼事,慕晚檸也就打算回金城了。

季琛把她送到機場,在停車場停好車,卻沒有下車,坐了會,他才轉頭看向慕晚檸,“不打算說點什麼?”

“說什麼?”慕晚檸也看他,“我總要再來看小葡萄。”

“也可以讓雲霆過來,把小葡萄接上,回金城住幾天,再送回來。”季琛開口道。

慕晚檸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或者不是應該說一說,讓我想開點,說不定能碰到更好的?”季琛又問。

慕晚檸擰了下眉,才道,“你什麼時候把錢包裡的照片扔了,我什麼時候再這麼勸你。”

季琛不由搖了搖頭,“阿止還真是守不住一點秘密。”

“這段時間我一直陪著他睡,他確實說了很多以前我不知道的。”慕晚檸又道。

“原來男人從小就是這樣。”季琛輕笑了一聲,“小時候跟媽媽睡,守不住什麼秘密,長大了跟老婆睡,就更守不住了。”

慕晚檸盯著他看了會,“但也許你應該考慮下,你應該有個自己的孩子。”

“你給我生?”季琛反問。

慕晚檸轉頭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之後,季琛才再次開口,“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慕晚檸點點頭,抬手去開車門,可車門卻依舊鎖著,她轉過頭正要問,就被季琛按在車門上吻了下來。

吻到她快要沒辦法呼吸,他才抬頭看著她低聲問,“下次,還來麼?”

慕晚檸抿著唇,沒有回答。

季琛就自己給了她答案,“你還會來,因為雲深在這,小葡萄在這,你就不能不來,可你也記得我說過的話,知道再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大概你下次來的時候,會避著我,只是在萊北,我想做的事,你避不開,也躲不掉。也許你想著把雲深和小葡萄都帶走,但我一個人在萊北也沒什麼意思,說不定再回金城去做季老師。”

他說著垂下眼,“可是,我不想讓你為難,我也答應過雲霆。這一次病的重,有那麼幾個瞬間確實想不管不顧了。”

半響,他才繼續道,“以後換個稱呼吧,跟雲霆一起叫我三哥,多提醒提醒我什麼是能做的,什麼是不能做的。”

說完,他轉身先下了車。

慕晚檸又坐了會,才下了車,跟他一起進了機場。

登機之前,走了兩步,慕晚檸又停了下來,轉身回到季琛面前,抬頭看著他,“季琛,路還很長,你得有自己的生活,勉強不會幸福,所以我不勸你去找一個你可能不愛的人在一起,但也總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季老夫人說的對,季家不是非你不可,你也不是非要留在季家,當年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回來,又因為什麼走到今天這裡,但在你心裡,總有你最想做的那件事。”

“就像你當初去金城,明明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但是你選擇去金城大學一樣。”

“感情也好,其他的事情也好,別把自己困住了,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她說著抬手抱住他,“我不會躲著你,我希望你以後有什麼事都別自己扛著,以前我和雲霆需要你的時候,你都在我們身邊,我們也一樣希望在你需要的時候能在你身邊。有的時候,人生也不只是愛情,你對我、對我們來說,是個特殊的存在,我們都很在乎你。不過我也知道,你的性格,我說什麼都沒用,還要靠你自己。”

季琛抬眼看向窗外,隔了會才低聲道,“嗯,我想想。”

“那我走了。”慕晚檸放開手,轉身往登機口走。

季琛看著她走進去,直到身影消失,也沒有離開,只是後退了幾步,重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乘坐的飛機上客完成,關上艙門離開登機口,看著飛機進了跑道,又看著飛機起飛,直到徹底看不見,才起了身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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