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靈目瞪口呆，根本沒理解佳佳到底在說什麼。
見她不說話，佳佳又問，“我們剛才看到直播了，情人灣發生一起跳海自殺事件，有個帥哥毫不猶豫下海救人。你是不是在現場？”
唐小靈詫異地看一眼丁慕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才半個小時而已，這事兒就傳播開了？
她皺著眉頭輕輕嗯了一聲，試圖逃避這個話題。
佳佳不等她開口，急切又問道：“我就說我絕對不會看錯的，帥哥身邊的女孩子，一看就是你。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的，那麼神秘，地下戀？居然瞞著我們。”
剛剛還是救人的話題，怎麼突然扯到男朋友了。
唐小靈忙擺手否認，“不是那樣的，你們誤會了。你們肯定認錯人了。”
莫名心虛，唐小靈用手遮著臉，不敢看丁慕川。
可佳佳根本沒那麼好騙，篤定道：“你不承認也沒用，我聽到帥哥喊你的名字了。你老實交代，他叫什麼名字，學生還是社會人士？他學什麼專業？做什麼工作？”
佳佳化身小八婆，連珠炮一樣追問，根本不管唐小靈死活。
宿舍吉祥物，胖乎乎的樊琪，也湊了過來。
她那張富態十足的圓臉，強硬擠進螢幕，滿眼桃花地問：“小靈，你男朋友是模特嗎？他身材好好啊，長腿細腰寬肩膀，簡直絕了。
你老實交代，到底從哪兒找的這種極品男人？看在咱們姐妹情的份上，給我們指條路，我們也想要這樣的男朋友。哪怕他什麼都不幹，天天看著那張臉，都覺得這輩子值了。”
女孩子在宿舍說話毫無禁忌。
她們倆誰也沒想到，丁慕川就在唐小靈旁邊。
他輕輕咳了聲。
佳佳和樊琪瞬間愣住了，眨了眨眼，分明在問：旁邊有人？是個男人？
唐小靈尷尬地點頭。
下一秒，呆若木雞的兩位室友，二話不說，結束通話了影片。
唐小靈艱難解脫，顧不上跟丁慕川說話，忙開啟影片軟體搜尋關鍵詞—情人灣。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網上已經有好多影片在傳播了。
長短不一，角度不一。
有丁慕川奮力迴游救人的影片；也有丁慕川舉目四望，在人群中找人的影片；還有丁慕川和唐小靈，面對面說話的影片。
唐小靈隨手點開一段，清晰的對話傳了出來。
“唐小靈，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好半天。”丁慕川聲音低沉，吐字清晰，她想賴都賴不掉。
評論區已經有人在扒他們的資訊了。
[丁慕川，頂點酒吧老闆，圈子裡有名的富二代，媽媽名叫章舒蘭，著名的女企業家。]
[去頂點喝過酒，丁老闆人很nice，唱歌超好聽。]
[哇，我老闆噯，老闆威武。]
[唐小靈，青州師範大學數學系學姐。系花，學霸，兩個月之前剛從某國外大學交換回來。]
[好美好有氣質，難怪能找到這麼優秀的男朋友。]
[有幸今晚在金蘭食府偶遇他們，貌似已經見家長，在談婚論嫁了。]
[喔噢，男的帥，女的靚，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祝美滿。]
[祝早生貴子。]
[祝愛情甜蜜。]
……
評論區淪陷成了大型催婚催育現場。
唐小靈原先看得戰戰兢兢，後來越看越惱火，忍不住憤恨息屏，抱怨道：“這些人怎麼這麼八卦，大晚上的沒事做，不能學習加班，乾點有意義的事兒嗎，幹嘛到處扒人隱私。”
網際網路沒有秘密。
唐小靈有點擔心，雖然她沒什麼故事，也沒什麼秘密，可這樣直白地被推到網上，始料未及，禍福難料。
她一顆心不由懸了起來。
.
丁慕川開著車，沒看到那些內容，只是聽到唐小靈的室友誇自己帥，身材好。
被人誇總歸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兒，他一邊開車一邊吹起了口哨。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鈴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有電話打進來，朋友、生意夥伴，甚至還有七喜，紛紛詢問祝賀。
他有些茫然，還沒捋清到底怎麼回事兒，已經有媒體電話打進來，想要連夜給他做採訪，好搶在明天一早出頭條。
一切來得太快，讓丁慕川頭腦發暈，恍恍惚惚。
他是社會人，而且是一名還算成功的商人。
現代社會，流量即財富，藉著這個機會，挺身而出做網紅，是一條可遇不可求的路。
亦或低調處理，對一切不作回應，等這波熱潮過去，迴歸原本平淡安靜的生活？
兩條路，一時難以抉擇。
正當他猶豫不定的時候，宴辭青的電話打了進來。
“怎麼回事兒啊？”宴大少沒有過多詢問，直切主題。
“哥們救錯人了。”丁慕川也不隱瞞，實話實說道，“我以為唐小靈跳海自盡呢，拼命下海救她，沒想到跳海的是別人，哥們鬧了個大烏龍。
現在他們都說我是英雄，可哥們心虛啊。他們不瞭解我，你瞭解我呀，我以前乾的那些事兒，哪一件擔得起英雄這個稱號？”
丁慕川焦躁地撓撓頭，有些煩躁。
他擔心萬一看自己紅了，之前那些前女友們組團爆他黑料。
婦仇者聯盟，破壞力不容小覷。
宴辭青笑了起來，問道：“小靈沒事吧？”
“她好著呢。”丁慕川瞥了唐小靈一眼，扭頭又跟宴辭青說道：“哥們，有時間沒，今晚喝兩杯？”
他現在急需一個能幫自己出謀劃策，能幫他梳理情緒的人。
這世上值得他丁慕川信賴的人不多，宴辭青首屈一指，排名第一個。
可這小子是個老婆奴，自從跟他前妻膩一塊之後，早把好哥們拋到腦後了。
電話裡，隱約傳來宴辭青和寒溪的對話。
“我晚上出去一趟，可以嗎？”
“去哪兒啊？”
“跟老丁喝兩杯，說會兒話。”
“……行吧，早去早回。”
雖然很勉強，總算是批准了。
丁慕川心裡都跟著鬆了一大口氣，不等宴辭青開口，忙大聲道：“你去頂點等我，我送完唐小靈就過去。”
他結束通話電話，眼睛亮晶晶問唐小靈，“你去哪兒，我送你。”
學校是沒法回了，回去說不定會被通宵夜審。
唐小靈最近只覺得疲累，剛剛晚上十點，她困得眼都睜不開了。
靠在座椅上，她懶洋洋說道：“送我回星河御苑吧。”
丁慕川嗯了一聲，腳踩油門加速前進。
……
車停在路邊，唐小靈猶豫著推開門，彷彿有很多話想跟丁慕川說，可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只說出了一句，“我走了，你開車慢點。”
丁慕川望著她的背影，在她關車門那一刻叮囑道：“網上的那些言論，你不用看，也不用回應。回頭我諮詢一下公關公司，看怎麼應對。”
唐小靈嗯了一聲，關門往回走。
身後汽車發動，劃過一道橙光。
唐小靈走了幾步，回頭去看，哪兒還有丁慕川的影子。
她有些失落。
今晚之前，丁慕川在她心裡，就是一個十足的紈絝子弟，沒擔當，沒胸襟，有點渣，還有點惹人煩。
可是，他救人那一刻，實在是光輝燦爛，彷彿以前那些缺點，在這些光輝的照耀下，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生死麵前，一個勇於救人的男人，好像也壞不到哪兒去。
況且，他誤以為落水的是她，才奮力相救的。
這又算是什麼呢？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亦或是責任？
唐小靈分不清楚。
她悶頭走著，不知不覺到了門前，一抬頭卻意外地發現，視窗亮著燈光。
蘇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