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芝神情木然,轉頭望向前方的虛空。

“宴家的大少爺,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滿臉諷刺,眼神輕飄飄從宴辭青臉上掃過。

護工小聲地叫了聲太太,示意她別那麼刻薄,誰知卻遭到了一頓臭罵。

“你是什麼東西,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這是宴家的家務事兒,輪不到你個外人插嘴。”

白秀芝對護工當眾責罵,絲毫不給面子。

護工一張臉脹成了紫茄子,心裡恨得要死,面上卻還要維持最後的體面。

她訕笑著衝宴辭青點了點頭,說道:“老太太現在腦子時常不清醒,說了什麼過頭話,也請您多擔待,別跟她一般見識。”

宴辭青笑笑,大度道:“那是自然,老太太是我的長輩,她說什麼,我都應該受著。”

護工本想拉攏宴辭青,誰知被他把話堵死,只好怏怏地站到一旁。

宴辭青衝她擺擺手,說道:“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兒吧,我跟老太太聊會兒天,有需要再叫你。”

護工點頭退了下去。

其他人也遠遠地避開,院子裡只留下白秀芝和宴辭青兩個人。

自從他搬出去之後,逢年過節都會回老宅瞧瞧,在外人看來,他寬厚本分,盡到了一個繼子應盡的義務。

不管白秀芝老太太如何刁鑽蠻橫,也不管她如何打人罵人,宴辭青從來沒有反駁過,也一直是笑臉相迎。

在下人們眼裡,白秀芝脾氣古怪,陰晴不定,發起脾氣來,又摔東西又罵人,很難伺候。

宴辭青則是少有的寬厚脾氣,溫文爾雅,性情穩定,下人們犯了錯,他也從不責罰。

護工心裡的天平已經偏頗,她更願意聽宴辭青的派遣。

宴辭青微笑著,坐到了老太太對面。

隔著一張白色的藤桌,兩人一時間誰也沒開口。

他看了看桌上,用溼紙巾擦乾淨了手,削起蘋果來。

“你不用再演戲了,這麼多年戴著面具生活,我都替你累得慌。”

白秀芝諷刺道。

宴辭青抬眼看她,只笑不語。

蘋果削好了,恭恭敬敬遞上去,依舊沒說話。

白秀芝咬著牙憤恨偏頭躲開,冷冷說道:“我可承受不起,你的這些小把戲,留著騙別人吧。”

宴辭青聳聳肩,把蘋果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裡,收好水果刀,重又看向她。

“我今兒過來,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他沉聲道。

白秀芝警惕地瞥他一眼,撇嘴道:“你能有什麼好訊息?自從你進了宴家門,我們家再沒過過一天太平日子。”

“寒溪回來了”,宴辭青不理會白秀芝的挖苦,直接說道,“我跟寒溪重又領了結婚證,現在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而且我們的孩子也已經三歲半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讓人羨慕的龍鳳胎。”

他語調輕緩,好像生怕白秀芝聽不清楚,一字一頓,說得十分認真。

白秀芝目瞪口呆,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

“您臉色不好,喝杯熱茶緩一緩。”宴辭青拎起桌上的茶壺,幫白秀芝倒了杯茶,恭恭敬敬雙手遞了過去。

不料,白秀芝突然手一揮,把茶杯拂到了地上,破口大罵道:“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四年前你跟那死丫頭演了一出好戲,把我們騙得好慘。

你們倆裡應外合,把宴氏的家底掏空,卻還裝出一副有情有義的樣子。明著你從宴氏退出,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實際呢,你就是那個幕後主謀。透過這種伎倆,公然把錢轉移出去。我告訴你,你騙的了別人,騙不過我。”

白秀芝聲音淒厲,揮舞著胳膊,恨不得衝上前跟宴辭青撕打起來。

“話不能這麼說,那些錢是她該得的。”宴辭青抽出紙巾擦拭袖口,神情不急不躁。

“什麼叫她該得的,如果沒有你,她憑什麼拿走那麼多?”

白秀芝恨得咬牙,認定了宴辭青和寒溪兩人勾結。

她神神叨叨,衝著天喊道:“宴同盛啊,看看你的好大兒吧,你一顆心撲在他身上,恨不得把宴家全留給他。可是他呢,吃裡扒外,夥同外人,把你一輩子掙的家底都掏空了。”

宴辭青勾著唇角,笑得一臉和善,彎腰俯身,在白秀芝耳朵邊小聲道:“勸你省省吧,你現在說的話,誰又會相信呢。”

他笑得頗有深意,一雙墨色瞳仁,幽深無波,定定望著白秀芝。

她突然害怕起來,嗷嗷大喊著,把桌上的果盤和茶壺,統統掃到了地上。

水果刀脫鞘而出,從宴辭青的手背劃過,滾落到了地上。

一道鮮紅的印子,頓時亮了起來。

聽到動靜的下人們,紛紛跑過來,幾個人合力才按住白秀芝。

“宴少,您受傷了,我給您包紮一下吧。”

護工緊張提議。

宴辭青拿紙巾擦了擦洇出的血滴,把手伸過去,客氣道:“有勞了”。

“你個卑鄙小人,跟你那個賤貨親媽一個德行,最會裝可憐,啊呸……”

白秀芝破口大罵,惹得一眾下人面面相覷,膽怯地偷看宴辭青。

院裡正亂糟糟鬧做一團,突然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幹嘛,還嫌鬧得不夠難堪嗎?還嫌不夠讓人笑話嗎?”

宴敏睿的聲音,很突兀地響起來,一下子鎮住全場。

頓時鴉雀無聲。

“敏睿,敏睿,你別被這小子騙了,他沒安好心,他絕對沒安好心。”

白秀芝慌亂地提醒,卻沒有引起宴敏睿的認同。

“媽,您消停會兒吧,天天這麼鬧,我真是頭都大了。”

宴敏睿說著話,問一旁的護工道:“太太今天的藥吃了嗎?”

護工慌得一激靈,搖了搖頭。

宴敏睿擺了擺手,護工忙推著白秀芝回房去了。

宴敏睿走上前,看宴辭青的手包起了紗布,嘆了口氣,解釋道:“老太太腦子糊塗了,時常亂髮脾氣,你別怪她。”

宴辭青笑著點頭,“二姐不用擔心,我當然不會往心裡去。”

“回來之前怎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

宴敏睿把他讓到一旁的木椅上坐好,留出空間來給保姆收拾殘局。

木椅有些矮,宴辭青手肘支在膝蓋上,微微探著身子。

他遲疑開口道:“二姐,我遇到了天大的困難,你能幫幫我嗎?”

宴敏睿一愣,眼睛眨了兩眨,突然問道:“跟寒溪有關係嗎?”

宴辭青痛苦地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到底什麼事兒,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幫你。”宴敏睿有些著急。

“……當年寒溪走的時候,已經懷孕了。”他難堪開口。

宴敏睿驚訝地捂住嘴巴,眨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話的真實性。

宴辭青嘆口氣,語氣悵然道:“她在國外生了一對龍鳳胎,男孩叫做小釜,女孩叫做小谷。

兩個孩子長得乖巧可愛,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兩個月之前,小谷突然發病,被診斷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那怎麼辦?醫生有提到治療方案嗎?”宴敏睿神情有些慌亂,“是不是需要骨髓移植?你有去做過配型嗎?”

宴辭青點頭又搖頭,“我的配型結果今天剛出,沒有成功。”

他搓了搓手,遲疑為難地問道:“二姐,你幫幫我好嗎?求你救救小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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