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聽到借人血，全被嚇一跳。
賴公公自覺護在老皇帝面前，生怕葉辰借皇帝的血。
老皇帝眉頭也皺成‘川’字。
之前對葉辰感覺還可以，現在對他感覺發生改變，那葉辰怎麼透著一股子邪氣。
此子懂邪術？難道涉及石洞裡壁畫上的隱秘？
說話功夫，小冬瓜提著箱子趕到，葉辰熟練的取出顯微鏡，以及一把手術刀。
刀子噴上酒精在火上烤了烤。
葉辰又叫夥計取出兩三隻大水蛭，放在清水中泡著，水裡點上些陳醋，不一會兒水蛭吐出髒東西。
古印第安的方法是真的，水蛭遇檸檬或者酸物，會吐出肚子裡所有東西。
他叫夥計反覆換水，直至不吐為止
老皇帝興趣更濃了，還用到了水蛭，這小子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見準備工作就緒，葉辰對眾人說道：“誰先來。”
孩子母親沒想那麼多，主動站出來。
“先借我的血，只要能救孩子，我這條命不要也行，這能救我的孩子嗎？”
葉辰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欣慰之色，母愛無疆。
“大嫂，只要人血血型合適就沒問題。”
正要解釋輸血死不了人，希望更多人站出來時，老龐提溜個人走進濟世堂。
“大人，你看這傢伙行不行。”
眾人定睛一看，很快婦人認出那傢伙。
“牛二！你個千刀殺的，我兒子就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子的。”
婦人不顧旁人眼光，撲上去撓牛二。
老龐視而不見，解釋道：
“先前我在對面吃酒，發現這廝在濟世堂門口鬼鬼祟祟，於是拿了他，這廝在城中是個有名的潑皮，來這裡就想要看看周大嫂的娃死沒死，叫他自己說吧。”
老龐一腳踹在牛二屁股上。
“哎呦，輕點，我說還不行。
娃娃的肚子是他自己用刀子霍開的，幹我何事。
我的炸糕丟了，自然懷疑他，他說沒偷，那就叫他證明自己沒偷。
哪知這娃娃性子烈，竟然揮刀霍開肚子，讓我翻找腸子，又不是我逼他霍開的。”
“你放屁！我兒子說沒偷，你卻一口咬定就是他，還罵了許多難聽的話，我兒子才寧死以證清白的。”
周大嬸哭得非常傷心。
葉辰冷笑一聲，聽清楚來龍去脈了，說道：
“既然起因是你，先拿你配血型吧。”
“你要作甚？”牛二慌得不行，因為葉辰拿著刀子在他面前晃悠。
“啊！”
葉辰勤住手指，叫老龐按住人，上去就來一刀。
然後他將血滴在玻璃片上。
又取來孩子的一滴血，同樣滴在玻璃上，將兩片玻璃合住，輕輕滑動，放在一個奇怪架子下面，架子上還有鏡子。
片刻後，葉辰喜出望外，說道：“溶血了，他的血型吻合。”
說罷，笑眯眯摞起牛二胳膊，尋找著什麼。
牛二身子本能的往後縮，奈何被老龐死死擒住。
這傢伙多久沒洗澡了。
上面全是油膩，葉辰可不想孩子死於細菌感染。
“李郎中過來幫忙，用酒精洗。”
葉辰手上剛剛消殺，不適合做這項工作。
李郎中懵圈中，接過小冬瓜遞過來的酒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助紂為虐，小心洗掉油膩。
“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欺負人了，那炸糕是我吃掉的，只想訛點錢而已，饒命啊。”
牛二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臉色蒼白，他心裡預感不祥，洗乾淨胳膊會不會來上一刀。
求錘得錘。
葉辰快準狠的切在靜脈上，血滋一下流出來，他不耽擱，立刻從水中撈出一隻水蛭。
用水蛭帶有吸盤的嘴，封住創口。
所有人再一次看呆，以人血飼水蛭？
“這，這是要放血？”
李郎中額頭上冒出冷汗，自然知道水蛭用途，可是葉大人放血幹什麼，不是借血麼，為何要給牛二放血。
老皇帝眼睛死死盯著，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此情此景真該叫來石虎，若是這一套手段用在詔獄，還怕犯官不招？
片刻功夫，水蛭膨脹到胳膊大小，葉辰抱起水蛭來到孩子身前。
又一刀，霍開胳膊上的靜脈，儘量讓水蛭對準傷口吸緊。
然後將醋拍在水蛭頭上，神奇事情又一次發生。
那水蛭肚子在蠕動，似乎在吐著什麼。
“大人，這樣做不會有問題吧，水蛭乃毒物呀...”李郎中睜大眼睛看著水蛭吐血。
“需要觀察下。”葉辰擦一下額頭上的汗，其實他心裡也懸著，這方法只在古書上記載過，後世沒人嘗試過。
不過，由於水蛭體內特殊物質可確保血液不凝固，加上體型如此龐大，容量也大，問題應該不大。
無疑，水蛭成為最佳的輸血載體。
其實最擔心的，水蛭先前沒吐乾淨，若有雜質進入血管，會引發嚴重的併發症。
眼下只能搏一下，不然小男孩活不過今天。
葉辰叫來李郎中繼續扶著水蛭，自己則清理起孩子的創口。
好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口服麻藥，麻湯，孩子喝下後已睡著。
小心用酒精擦傷口，仔細縫合，不幸中的萬幸，銳器並無鏽跡，不會破傷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會兒功夫，水蛭吐得乾乾淨淨，血也全都進入男孩體內。
葉辰累倒在一旁，這具身軀真該好好鍛鍊下。
見輸血完畢，叫李郎中取走水蛭。
孩子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好，臉不再蒼白。
李郎中好奇的拿起孩子手腕聽脈，瞬間眼睛亮的滲人。
“大人！孩子脈搏平穩，真神了，還能這樣醫人，簡直是神術，我苟活四十年第一次見到神術！”
“呵呵，接下來要麻煩李郎中了，孩子需要換藥，找些金瘡藥給他，另外如果孩子疼醒了，喂一些麻湯。”
葉辰掏出五兩碎銀交給李郎中，又安慰婦人：“放心吧，你兒子體質強，能挺過去的。”
“多謝大老爺救命之恩。”
葉辰又對老農模樣的老者抱抱拳，虛弱的說道：“叫老人家見笑了，本官需要回去休息。”
老皇帝也對葉辰拱拱手，震撼之色一直沒退。
葉辰被小冬瓜扶回家，老龐則提溜著嚇暈的牛二去衙門。
按照葉大人所言，若是孩子還需要輸血，正好叫牛二將功補過，老龐自然知道將功補過的含義。
周大嬸一直跪在門口，目送葉辰消失在街道上這才肯回藥館。
“葉知縣好人啊，菩薩轉世，我一定要在家裡為他立長生牌。”
之前周大嬸不認識葉辰，這次終生難忘。
藥館外。
“皇上，咱們還繼續留在平山縣嗎？”賴公公小心問道。
剛才見證奇蹟，心情無法平復，老皇帝和他一樣的表情，不過，老皇帝想得更多。
“回京城。剛剛你都看到了嗎？”
“回皇上，看得清清楚楚。”
老皇帝聞言點點頭，然後疑惑道：
“為何他拿水蛭把血抽進孩子時，孩子活了，而那牛二像是丟了半條命？這是不是借命？”
老皇帝雙眼充滿熾熱的熊熊火光。
……
平山縣又下雪了。
臨近年關，風雪並沒阻礙百姓置辦年貨，大街小巷十分熱鬧。
周大嬸帶著孩子，特意看望救命恩人，並留下一小袋子白麵。
麵粉微微發黃，磨得精細，普通人家哪吃得起麵粉，一看就是用別的糧食換的。
周大嬸這樣貧苦人家，代價可想而知。
葉辰怎麼能收下人家的救命糧，最後硬塞給周大嬸二兩銀子，方才作罷。
“快過年了，給孩子添件衣裳，另外買點肉，多吃肉食可以補血，別虧著孩子。”
周大嬸感激得又要跪，被老龐扶起，“大人說過，咱們縣不興跪禮...”
送走周大嬸，葉辰覺得今天格外安靜，似乎少點什麼。
“段大人呢？”
“回大人，段大人和小姐去趕集了。”老龐一旁說道。
葉辰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看樣子，段玉想要在平山縣過年。
“難道錦衣衛年底沒事可幹麼？”
他不明白段玉如何做到錦衣衛百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難不成錦衣衛是她家開的不成。
“一會兒找她聊聊，人生要有方向，不可蹉跎歲月，擺爛不是生活的態度。”
葉辰覺得段玉一定受到什麼挫折了，所以才躲在平山縣混日子，作為最好的朋友，不能任由她任性。
說曹操，曹操就到。
剛要進院子，便看到段玉跑來。
“段大妹子，跑這麼快，可是聞見飯香了？”
“葉辰，快派人去找，我...我把天嬋給看丟了....”
葉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