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急得火上澆油，天嬋卻不慌不忙。
她確實走丟了，誰怪做糖人那麼好玩，結果一扭頭段玉沒影了。
天嬋覺得段姐姐不實在，定是怕花錢，所以丟下她一人跑路了。
於是，梳著丸子頭的可愛小蘿莉，決定自行回家。
集市人多？
不怕，小蘿莉輕輕一登，飛上房頂。
房頂上人總該少吧，她踩著房簷行走。
就在經過一個院落時，小蘿莉的大眼眸睜得滴溜圓。
那是一間陳舊的院落，像是很久沒人打理一樣，破破爛爛，門窗都是壞的。
院子中有一孤零零的雪堆，雪堆上插著一根簪子。
咦，那不是自己的簪子嗎？
天嬋想起來，之前送給鄰居家小女孩一個簪子，正是這個。
“小花？”
“她來過這裡？”
有一天多沒見過小夥伴了。
天嬋落到院落中，伸手去撿簪子，發現有一隻發紫的小手攥著那簪子。
嘩啦，袖口一揮，雪被掀起，赫然是一具孩童屍體。
正是鄰居家小花。
此刻，小花僵死多時，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
不久後。
小院拉起警戒線。
所謂警戒線是葉辰獨創出來的，用繩索圈上案發地，防止他人破壞現場。
葉辰戴著口罩，與段玉一同進入院子勘驗現場。
“死者，任小花，女，約八歲。”
見到鄰居家小丫頭，葉辰心中十分悲傷，那是一個嘴很甜的小女孩，總喜歡對他做鬼臉。
快過年了，誰家遇到這種慘事，一個家庭就破碎了，令人唏噓。
因為清楚死者身份，所以親自填寫屍格。
“唉，死者面板出現發紫情況，死亡時間約四個時辰。”
“死因...”
他沉吟起來，一旁段玉問道：“會不會是凍死的。”
這兩日平山縣格外嚴寒，常有凍死人的情況發生。
“不，如若發生凍傷，表現為面板髮紅、水腫或者出現水泡，屍體上並沒有相關特徵。
雖然組織僵硬，肌肉凝固，呈現明顯的冰凍痕跡，但絕非凍死。”
葉辰早就開啟透視眼，檢視出死因。
女孩的真正死因，死於機械性窒息，肺部有針狀出血孔，心包也有出血情況，而且下面有著觸目驚心的撕裂傷。
難以想象，一個八、九歲小女孩，生前遭受過怎樣的非人虐待。
葉辰眉頭皺成個‘川’字，小女孩是他殺，而且還是十分惡劣的姦殺。
究竟誰如此殘忍呢？
作為一名法醫，最不希望見到女童被害的案子，如此鮮活的小生命戛然而止，心頭痛楚和無奈幾乎無法言喻。
他有責任為逝去的生命報仇。
葉辰彎下腰，細心地檢查著屍體周圍每一個細節。
大雪掩蓋一切線索，這裡是不是第一現場呢？
應該不是，如果在這裡實施犯罪，兩個人都會被凍死。
因為房間的門窗全都是壞的，房頂還有大洞，裡面的雪比外面還要厚。
葉辰深吸一口寒氣，腦海裡開始構建案情的拼圖。
如果這不是第一現場，為何兇犯選擇在這裡拋屍？
沒有埋屍，也沒有分屍。
邏輯上說不過去，將屍體放在這裡，很快會被人發現，難道兇犯希望暴露自己？
“是賣賊。”
突然，柔弱聲音從耳畔響起，不知何時天嬋來到身旁。
“小丫頭，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快點回去。”
葉辰嚴肅的說道，讓一個孩子看見死屍，會產生心理陰影，對成長不利。
然而，天禪對葉辰的話不以為然。
“以前我聽然姐姐說，你是破案高手，不過如此，我都說了是賣賊所為。”
“何為賣賊？”葉辰問道。
“大夏朝有一個行當，叫做瘦馬行，專門販賣女童，賣給那些大妓院培養當花魁的，瘦馬行裡的夥計就叫賣賊。
這些人行事隱秘，官府很難抓到他們。”
“賣賊我倒是聽說過，你又如何斷定，小花死於賣賊手中？”段玉一臉嚴肅的追問。
說起瘦馬行，一直是錦衣衛最頭疼的事情，曾經戶部侍郎劉大人的女兒被賣賊拐走，幾乎翻遍京城都未找到，若干年後，劉大人的女兒出現在自家壽宴上。
穿著清涼，跳舞助興，若不是劉侍郎見到蝴蝶胎記，恐怕到死都不會信，勾欄裡的啞巴舞姬竟是他的寶貝女兒。
“本來我對破案不感興趣，奈何賣賊害死了我的好朋友，所以本小姐決定出手。”小丫頭冷言冷語。
葉辰早把透視眼又開開，能夠看到雪層下方情況，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不知天禪如此怒定是‘賣賊’乾的。
“乖女兒，別墨跡。”
“哼。”小丫頭對葉辰兇一下，隨後揮舞起袖子。
這是...
在跳舞麼？
葉辰看不懂，但段玉卻看懂了，確切說她感受到了。
段玉忍不住打起哆嗦，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每根神經都緊繃起來。
彷彿置身於一把尖刀懸於頭上，隨時要她的命。
她全身顫抖著，不由自主地握緊雙手，這是對危機的應激反應，往往受到生命威脅時才會出現。
“怎會這樣？”
段玉按住發抖的手，無法想象，令她如此驚恐的始作俑者竟是天禪，一個人畜無害的小丫頭。
“開！”
小丫頭在蓄力後，奶兇的吐出一個字。
轟隆一聲巨響，四周竄起火苗子。
葉辰被嚇一跳，還以為煤氣爆炸了。
然而那些藍色火苗並沒有傷及無辜，只將院子裡的雪蒸發掉。
“這怎麼可能？？”
葉辰知道天禪會點拳腳，萬沒想到，小丫頭竟然厲害到招來火焰，蒸發整座院子。
“怎麼不可能，你看那大樹後面是什麼？”天禪提醒。
此時，葉辰才將目光鎖定在門口的歪脖樹旁，不遠處有一塊牌子。
取過牌子，上面寫著篆體字。
“合歡瘦馬行？”
“對了，就是這物件，那些賣賊的腰牌，真是不小心，將腰牌掉在雪裡。”
葉辰還是不明白，問道：“你又如何知道大樹後面，厚厚的雪下有這東西？”
饒是葉辰有透視眼也沒看出院中還有這等物件，藏得太刁鑽了。
“我能聞見味...”
隔著厚雪聞見一塊木牌，女兒啊，你比狗還狗。
當然這話也就在肚子裡轉一下，鬼知道說出口後小丫頭會不會暴走。
“咦，段玉你怎麼了？”葉辰忽然發現段玉有些不正常，一直呆愣原地，在她面前晃動手臂。
不一會兒，段玉打個冷顫，小聲嗔怒道：“早上你還責怪我沒保護好天禪，你瞅瞅她是什麼修為吧...”
“修為？”葉辰沒有修為的概念。
“哼，她的修為已經達到那個境界了，入靈境。可知皇宮裡老供奉是什麼境界，也是入靈境，這丫頭絕對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你還叫我保護她。”
靈境能召喚金木水火土，真正修為大成的表現。
人比人氣死人，段玉做夢都想進入的境界，結果別人十歲就達到了。
好吧，葉辰沒抓住事情重點，覺得女人這脾氣好奇怪，不是調查案情麼，怎麼扯到修為上了。
“這個，本官對案情有不同看法。”
葉辰將木牌小心放入物證袋，看了看四周。
“如果是賣賊所為，為何要姦殺小花，他們不是想賣小女孩到大妓院當花魁麼，這樣做豈不是虧了？”
“或許那些人全都是大變態，江湖上這種人多了。”天禪煞有其事的說道，彷彿見過這些事。
段玉也陷入沉思，邏輯上說不過去，不對呀...
“葉辰，你怎知小花是被姦殺而死。”
壞了！
一不注意葉辰說漏嘴，本打算回到縣衙，一個人的時候補上這些屍格，或者當著段玉的面精準解剖屍體。
結果提前道出來，該怎麼原回去。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