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慕晚晚坐上沈小玖口中的那輛粉色的瑪莎拉蒂後座。
傅夫人和魏瑾書是開車來的。
不奇怪。
海城到影視城沒有直達的飛機，從帝景花園出發到海城飛機場需要一個多小時的飛機，飛機只能飛到華市機場，華市機場到影視城起碼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高鐵同樣需要購票，沒票的情況下，開車走高速最省時間。
傅夫人大概是等不了。
所以直接讓魏瑾書開車帶她過來。
下午一點。
太陽正烈。
車裡空調開車，後座上只有慕晚晚和傅夫人兩個人，慕晚晚有些發燒，空調的冷風透過毛孔，像是往她骨頭縫裡鑽。
她往角落裡躲了躲，避開出風口。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車子裡連空氣都是壓抑的。
半晌後，到底是傅夫人先沉不住氣，率先開口，“在我眼皮子底下換走我兩個孫子，還瞞了我這麼多年，慕晚晚，你好大的膽子。”
這話慕晚晚不愛聽，“糾正一下，那是我兒子。”
傅夫人更惱怒，她猛的轉頭，“你這是什麼態度，事到如今，你竟然沒有一點悔過之心！”
“悔過？我做錯什麼了需要悔過！哦，有件事我確實錯了，當年我應該連星寶一起換走，不該把女兒留在你身邊，讓她從小就喪失母愛。”
傅夫人大怒，“慕晚晚，你要是這個態度，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
慕晚晚深呼吸，強壓怒火。
跟傅夫人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非必要。
她也不想把傅夫人得罪死了。
“你想怎麼談？”
“出個價吧。”傅夫人掏出支票和筆，“多少錢你才肯放棄兩個孩子的撫養權。”
“……”
慕晚晚失笑。
“很好笑嗎？”
慕晚晚抹了下眼角的眼淚，“確實很好笑，傅夫人，除了砸錢，您就沒點兒新鮮的招嗎？”
“別管新鮮不新鮮，有用就行。”
傅夫人開了價，“十個億行嗎？”
慕晚晚止住笑，“傅夫人，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錢來買。”
“二十億！”
“我兒子不是商品，不賣。”
“五十億！”
“我說了，我不賣兒子。”
傅夫人繼續加碼，“一百億！”
慕晚晚不為所動。
傅夫人怒了，“慕晚晚，你別得寸進尺，一百億是你這輩子都賺不到的數字，生幾個孩子，養三年多，能收益這麼多，你要學會知足。”
慕晚晚的手放在開門的位置，冷冷道，“再談錢，我們就沒必要聊下去了。”
“……”
傅夫人咬咬牙，把支票和筆放進包裡，她曉之以理，“我拿錢並不是為了侮辱你，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人人都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錢能解決你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的難題。”
“以你現在的生活水準，一百億夠你揮霍十輩子的。有了錢，你可以帶你媽媽到國外找更好的醫院，更好的治療方法。你姐姐不是正在離婚嗎，這筆錢到手，你姐姐也不用爭那點微薄的婚內財產了。你不是恨你爸爸嗎，你身價百億，你爸爸再也不敢在你面前耀武揚威，跟你說話也要看你臉色，這樣的人生，不爽嗎？”
爽！
光想想都爽歪歪。
但……
慕晚晚依舊搖頭，“錢我自己會掙，不勞你費心了。”
“……”
傅夫人氣的胸口疼，她語氣轉冷，“慕晚晚，你別挑戰我的耐性，我現在是在跟你商量，但你要把我惹急了，我會直接把孩子搶走，之後再打官司把孩子的撫養權拿走。你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跟傅家對抗，到時候，你什麼都落不到。”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直接動手搶呢？”慕晚晚眯眼看著她，“你在忌憚什麼呢？”
“……”
傅夫人沉著臉不語。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忌憚什麼，但我敢過來跟你談，自然有我的底氣。”慕晚晚掏了掏口袋，把傅行司昨晚的急診單丟給傅夫人，“看看吧。”
傅夫人撿起單子。
本來她還沒在意，但在看到急診單的日期和名字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她瞬間坐不住了，一把拽住慕晚晚的手腕，“這是行司的急診單？是行司住院了？他不是跟你分手了嗎，什麼時候來的影視城？他怎麼了？”
慕晚晚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砸暈了。
她揉揉腦袋，“這麼多問題，你讓我先回答你哪一個？”
“一個個回答。”
“是他的急診單，他現在就在這家醫院住著，是分手了，他是昨天來的影視城，跟我求複合。昨晚吃完晚飯，他突然昏迷，我送他來掛急診，醫生說他睡眠嚴重不足，暈倒很正常，再嚴重隨時猝死。”
傅夫人瞳孔收縮，“猝死？”
“對！”
慕晚晚咧著嘴笑起來，“準確的說，他是離開我之後，頭疼得不到緩解，被頭疼折磨的好幾天都睡不著，這才昏迷的。”
傅夫人，“……”
慕晚晚揉揉腦袋，又笑起來，“傅夫人，你兒子離開我會死呢。”
“……”
慕晚晚開啟手機，翻出傅行司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扔給傅夫人，見傅夫人表情微變，她威脅道，“傅夫人，我奉勸您，最好別動我兒子，否則，我兒子離開我，我也會讓你兒子離開你。”
傅夫人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不，你不會，你喜歡行司。”
慕晚晚嗤笑，“你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了，還指望我顧念那一絲絲的情分嗎，你應該聽傅行司說了，我們倆分手了……我提的。做為一個母親，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分了手的男人，放棄自己的孩子嗎？別開玩笑了。”
慕晚晚面若冰霜。
這個時候，她不能露怯，更不能表現出任何猶豫。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
她拿回手機，開啟車門下了車，“兒子重要，還是孫子重要，您……自己看著辦吧。”
話落。
她沒有絲毫猶豫，大步離開。
沒走幾步。
她就聽到身後傳出劈里啪啦打砸東西的聲音。
慕晚晚腳步不停，跟魏瑾書擦肩而過，淡定地離開停車場。
進了住院部大樓。
確定身後不會有人看到，慕晚晚才虛脫般靠在牆上，長長出了口濁氣。
呼！
這一仗。
她暫時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