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
陳母盯著滿身貴氣的傅行司，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
她拽了拽陳旭東的袖子，壓低聲音問他，“那個男的，就是慕晚晚那個豪門老公？”
“……”
陳旭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慕晚晚在四年前嫁入豪門，並不知道她嫁的是哪一家，他跟慕晚晚的夫家也沒見過。問早早，早早讓他不要打聽。
總之挺神秘的。
陳旭東多看了傅行司兩眼，他覺得傅行司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見兩人舉止親密，他隨口敷衍陳母，“大概是吧。”
陳母頓時激動起來。
海城豪門啊。
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平時見都沒機會見到的那種啊。
她忍不住推了陳旭東一把，催促道，“別愣著了，去跟你妹夫打個招呼，說不定以後有用到人家的時候呢。”
“……”
陳旭東沒動，他有些煩，“媽，現在這種時候，我哪有心思應酬。”
“可……”
“早早是慕晚晚的親姐姐，她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這個時候我去巴結她丈夫，只會讓他們厭惡我。”
也是！
陳母悻悻地閉上嘴。
見狀，陳旭東吐出口濁氣。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媽這麼勢利！
……
慕晚晚攏緊傅行司的外套。
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餘溫和他身上獨有的冷香，她手腳漸漸恢復了知覺，腦袋開始轉動後，她忍不住擔憂起來。
陳旭東是知道她結過婚的。
她怕陳旭東一家子過來亂說話。
思及此，她趕緊推開傅行司，“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你先回去吧，我姐這裡有訊息了，我會給你發訊息的。”
“……”
傅行司瞥她一眼，“今天公司沒什麼事。”
“那……你回家去吧，星寶他們該放學了。”
“……”
傅行司擰眉。
他握住慕晚晚的手，定定地看著她，“趕我走？”
“不是，我只是……”
“不是就行。”傅行司打斷她，不容置疑道，“我陪你，等你姐平安出來了，再說別的。”
慕晚晚拗不過他，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見陳旭東一家子沒有過來打招呼的意思，她才鬆口氣，默許傅行司繼續留在這裡。
又這樣等了半個多小時。
外面暴雨轉成了大雨，接連幾個小時的降水導致溫度下降，整個等待區都變冷了。
就在此時。
手術室的大門終於被開啟。
聽到動靜，慕晚晚立馬站直了身體，她有些不敢看，生怕看到聽到自己沒辦法接受的訊息。
傅行司握住她的手。
見慕早早臉上帶著氧氣罩，整個人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傅行司握了握她的手，“手術成功了。”
是的。
手術成功了。
要不然慕晚晚臉上蓋著的就不是氧氣罩，而是白布了。
慕晚晚繃了幾個小時的情緒終於釋放，她眼含熱淚，不停地給醫生鞠躬道謝，“謝謝醫生，謝謝你們救了我姐姐。”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護士推走了慕早早，去的卻不是病房的方向。
見家屬面色不安，主刀醫生揉揉鼻骨，解釋說，“雖然手術成功，但病人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還要進重症監護室觀察兩天。”
慕晚晚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好。”
醫生繼續交代，“病人手術的時候情況很兇險，一直出血不止，她出血量總共達到一萬毫升，相當於渾身的血都被換了三遍。”
“……”
也就是說。
姐姐在閻王殿面前走了一圈。
醫生繼續說，“我們沒辦法，最後只能切除了患者子宮。”
慕晚晚點頭。
只要人活著，別的都不算什麼。
可這只是她的想法，一旁的陳母聽到慕早早的子宮被切除了，聲音瞬間抬高了八度，“什麼？你說什麼！你們切了早早的子宮？你們這些黑心肝的醫生啊，女人沒了子宮還是女人嗎。她沒有子宮，以後還怎麼給我們家生孫子啊。”
陳母坐地上撒潑，“我不管，你們賠我大孫子。我們家屬沒同意，你們憑什麼切她子宮啊，今天你們醫院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找媒體曝光你們這家黑心醫院。”
醫生眉頭打結，“手術同意書你們簽了的。”
“不是我家籤的。”陳母指著慕晚晚，“是她籤的，她又不是我們陳家的人，她籤的字不算數。”
醫生有些搞不清狀況。
慕晚晚冷冷掃了陳母一眼，跟醫生說，“我是病人的親妹妹，是我籤的字，醫生你不用管這個神經病，他們敢找媒體，我也會站出來說出真相的。”
醫生點點頭。
陳母還要鬧，陳旭東陰著臉怒吼，“媽！你夠了！”
“旭東，我們得讓醫院賠錢……慕早早嫁進我們家了，她就是我們陳家的人，我們家沒同意，他們憑什麼切子宮啊。”
陳旭東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丟盡了，他伸手拽陳母，“媽，你起來。”
“我不起，醫院不賠錢，我就賴這裡不走了。”
慕晚晚示意醫生先走。
等醫生離開後，她才嘲諷地看向陳旭東，“陳旭東，我姐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嫁給你，攤上你們一家子這種人渣。”
陳母不願意了，指著慕晚晚罵，“我們家怎麼了，我們家哪點對不起慕早早了。她嫁到我們家三年，一天也沒侍奉過公婆。我兒子錢賺了給她花著，家務給她做著……她天天有享不完的福，我們老家那些小媳婦兒哪個不羨慕她。”
“好一個享福！”
慕晚晚厲聲道，“我姐剛給你們家生了孫女，現在剛做完手術，人還沒有脫離危險，但凡是有點人性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什麼所謂的孫子。虧我姐以前逢年過節都買禮物寄給你們，你們這一家子，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哎呦喂，你說話真搞笑哦，她給我們寄東西怎麼了，花我兒子的錢給我們買東西，還想讓我們感激，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陳旭東怒道，“媽，我再說一遍，早早花的都是自己的錢。”
“……”
她跟慕晚晚吵架。
兒子怎麼還向著外人說話。
陳母怒瞪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她是我們陳家的媳婦兒，她的一切都是咱們家的，賺的錢當然也是陳家的，哪來的她自己的錢！”
“……”
慕晚晚以前沒接觸過陳母。
聽到陳母的話，她直接被陳母這一番言論震碎了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