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是我，沈妄川。”
“沈小玖你在哪兒呢？”
“……”
電話裡嬰兒哭聲嘹亮，嘈雜聲一片，根本就沒人應答。
沈妄川看看手機，又看看傅行司，“老大，接通了，沒人講話。”
聽著手機裡傳出的嬰兒啼哭，傅行司沉默片刻，“慕早早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大概吧……你上次不是還讓我幫忙訂月子中心嗎。”
“大概？”
“我哪知道。”沈妄川攤攤手一臉無辜，“又不是我媳婦兒。”
“……”
傅行司想了想，“查一查慕早早在哪家醫院產檢。”
“好。”
……
病房裡。
沈小玖手機塞褲兜裡了。
她聽到手機響了，但根本騰不出手接，孩子一直哭，她手忙腳亂地抱著孩子在病房裡打轉，急得冷汗都出來了，夏天的衣服薄，手機螢幕在腿上摩擦，她壓根沒發現手機被接通了。
沈小玖是有帶娃經驗的。
珩寶和夜寶小時候她沒少帶。
可兩小隻已經三歲多了，她三年多沒帶過這種剛出生的奶娃娃了，小傢伙小小的一團，哪裡都是軟軟的，她抱了好一會兒才找回手感。
小傢伙哭聲嘹亮。
慕早早抱著哄，“乖寶貝兒，是不是餓了？咱不哭啊，再堅持一下，等一下我們的奶粉就送來了。”
三人間的病房。
另外兩張病床上還有產婦。
沈小玖怕吵到別人休息，抱著小寶寶離開病房在走廊上轉悠。
她已經打電話讓人送生活用品了，但外頭狂風暴雨，東西一時半會也送不過來，好在剛出生的小孩子精力有限。
等哭累了，小傢伙就窩在包被裡睡著了。
沈小玖鬆口氣。
她看了眼窗外的傾盆大雨，閉上眼默默祈禱，“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早早姐平安度過這一關。”
低頭看著懷裡粉粉嫩嫩的小嬰兒，沈小玖所有的擔憂都被撫平了，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小臉，初生兒小臉比棉花還要柔軟，沈小玖一顆心瞬間軟成一團。
她伸出食指塞進小傢伙攥緊的小拳頭裡，小傢伙立馬把她的手指攥得緊緊的。
“真可愛。”
沈小玖眸光溫軟，滿臉羨慕。
……
手術室外。
打完分手電話之後，慕晚晚就把錄好音的內容發給了傅夫人，不到一分鐘，主治醫生又打來了電話，告訴她不用轉院了。
剎那間。
慕晚晚像抽乾氣的皮球，軟軟地靠在牆壁上，借用牆壁支撐著身體。
她知道傅行司會給她打電話，但她現在實在沒力氣跟他解釋，她關了手機，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手術中”那三個大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剖宮產的產婦們一個個從手術室推出來，慕早早還在搶救。
很快。
手術室外只剩下慕晚晚一行四人在等待。
外面雷電交加，天色昏暗如末世降臨，醫院裡空氣安靜又壓抑。
“怎麼還不出來啊。”陳母坐得屁股都疼了，她扶著腰站起來活動筋骨，小聲嘀咕說，“什麼手術要做這麼久。”
神色間滿是焦躁。
慕晚晚這會兒已經沒力氣跟她計較了。
她安靜地靠在牆壁上，只覺得骨子裡的血都是涼的。
就在此時。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慕晚晚猛的側首，就看到一身西裝，沉著臉大步而來的傅行司，他身高腿長，轉瞬間就來到了面前。看到他的瞬間，慕晚晚眼眶倏然一熱。
“你，你怎麼來了？”
“……”
傅行司滿心的怒氣在接觸到她通紅的眼眶後，全都化為一聲嘆息，他嘴唇繃直，眼神卻已經平和下來。
伸手握住她的手，“別怕，我在。”
慕晚晚鼻尖一酸，差點淚奔，她哽聲說，“我姐還在搶救。”
“我知道，她不會有事的。”
“……”
慕晚晚吸吸鼻子，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察覺到她指尖冰涼，傅行司脫掉西裝外套披在她肩膀。
一旁。
沈妄川輕聲咳了咳。
接觸到傅行司警告的眼神，沈妄川訕訕道，“那個，我不是要打擾你們，就是想問問，沈小玖呢？剛才我給她打電話，她那邊有孩子在哭，我有點兒不太放心……別誤會，我是不放心那小孩。”
“……”
慕晚晚說了病房的床號，沈妄川點點頭，“我過去看看。”
傅行司給他使個眼色。
沈妄川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他快速地找到病房。
進了病房，沈妄川腳步微微一頓。
房間裡。
沈小玖正坐在床沿，一手橫抱著寶寶，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小巧的玻璃奶瓶，正在給小傢伙餵奶。
她低著頭。
長髮垂下。
面色是沈妄川從沒見過的溫柔。
這家醫院是老醫院了，採光不好，病房裡光線明明有些陰暗，但不知怎地，沈妄川就是覺得這一刻的沈小玖像個一千瓦的大燈泡，渾身都在發光。
“喝完了。”
新生兒不能吃太多，沈小玖就給寶寶燙了十毫升的奶，小傢伙小嘴吸得飛快，很快就喝光了奶，沈小玖溫柔地誇獎，“寶寶好棒哦。”
她把奶瓶放到床頭，豎著把寶寶抱起來，讓寶寶的小臉貼在她肩膀，動作輕柔地給小傢伙拍起了嗝。
明明沒當過媽，動作卻很嫻熟。
沈妄川靠在門框上，一時間有些看呆了，他忍不住想，如果沈小玖以後當媽了，肯定是個特別溫柔的媽媽。
新生兒除了吃就是睡，吃飽喝足之後，很快就又睡著了。
拍完嗝。
沈小玖把小傢伙又放回嬰兒車。
一抬頭。
她就看到門口抱著胳膊站著的沈妄川，她一愣，表情立馬從溫柔變成了嫌棄，“你怎麼來了？”
“……”
沈妄川心裡有些不爽。
怎麼對著他的時候就惡聲惡氣的。
他抱手站在門邊，“推著孩子出來。”
“出去幹嘛？”
“……”
沈妄川看了眼裡側的兩張病床，走進來壓低聲音跟沈小玖說，“我跟這家醫院的院長有交情，剛才託他幫忙弄了個單間，你要不要帶孩子轉過去？”
當然要！
三人間的病房空間小不說，人還多，產婦和新生兒起碼要兩個家屬留在病房照顧，再加上來病房探望產婦的，病房裡吵吵鬧鬧，加上孩子的哭鬧……就沒有安靜下來的時候。
寶寶睡著的時候沈小玖就問護士能不能給調個單間，她可以多出錢，護士卻告訴她，這裡是公立醫院，床位緊張，壓根沒單間。
結果沈妄川一來就有了。
這傢伙……也不完全是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