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一道閃電撕裂天際。
下一秒。
伴隨著滾滾悶雷，大雨傾盆落下。
聽完電話，慕晚晚一張臉血色盡褪，她拿著手機，迅速衝出陽臺，抵達玄關，她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晚晚，我跟你一起去。”
沈小玖也聽到了電話內容，她哪放心慕晚晚這個狀態開車，趕緊快步追了上去，乘電梯下樓的時候，她感覺慕晚晚渾身都在抖。
沈小玖握住她的手安撫她，“晚晚，你別怕……早早姐不會有事的。”
“……”
怎麼可能沒事呢！
她太瞭解她姐了，為了不讓她擔心，姐姐對她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如果不是事情糟糕到一定程度，她不可能給她打這通電話的。
她手腳冰涼，滿腦子都是姐姐“可能要不行了”那句話。
大雨傾盆。
沈小玖卻不敢耽擱，跟慕晚晚確定了醫院的地址之後，就開車飛速往醫院而去。
好在這會兒不是早高峰和晚高峰，再加上下了暴雨，路上的車流並不多，沈小玖全神貫注，把畢生的駕駛經驗都拿出來，開得快的情況下儘量開得穩一些。
快到醫院的時候，慕晚晚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但這一次是陳旭東接的。
慕晚晚心涼了半截，“我姐呢？”
“推進手術室了。”
“具體位置。”
“住院部一號樓，十二樓產科的手術室。”
得到具體資訊，慕晚晚立馬結束通話了電話，沒多時，車子駛入住院部的地下停車場，醫院人太多，一時間找不到停車位，沈小玖先把車子停下來。
“晚晚你先上樓，我停好車就趕過去。”
“嗯。”
慕晚晚繃著臉，解開安全帶之後下車，迅速衝向電梯間。
慕早早產檢的這家醫院是公立醫院，哪怕今天不是休息日，人也非常多。電梯以龜速從樓上下來。
慕晚晚等不及，直接衝向安全通道。
……
此刻。
十二樓手術室。
今天做手術的產婦不少，家屬們都在手術室外的休息室焦急地等待著。
陳旭東坐不住。
他看著自己滿身的血汙，想到剛才慕早早被緊急推進手術室時雪白的臉色，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
他不停在手術室門口徘徊。
陳母拉住他，“旭東，你坐一會兒吧，別走來走去的……現在這個情況，你再著急也沒用。”
“是啊旭東。”陳麗幫腔道，“早早不會有事的。”
“……”
陳旭東抬眼，眸光血紅的盯著她。
陳麗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旭東，你這是什麼眼神？”
“是蛋蛋推得早早。”
陳麗臉色大變，“旭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蛋蛋才三歲多，哪推得動一個成年人，你可別瞎說，慕早早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正常情況下，蛋蛋當然推不動早早。
可早早身子重，走路都費勁，又因為情緒波動太厲害沒有防備。蛋蛋推的力道是不大，但他那一推，卻剛好讓早早跌在床角上。
“旭東，蛋蛋可是你親外甥。”
“……”
陳旭東捏緊拳頭。
如果那傢伙不是他親外甥，他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
看著他的狀態，陳麗心驚肉跳，她有些驚慌地把陳母拉到一邊，“媽，旭東情緒不對，如果慕早早出事，他不會拿蛋蛋開刀吧。”
陳母已經從最初的驚慌冷靜了下來，聞言，她眼一瞪，“他敢！蛋蛋是我跟你爸的外孫子，他要動蛋蛋，我跟你爸第一個不同意。”
“可……”
“旭東跟慕早早在一起好幾年了，小貓小狗養久了還有感情呢，別說一個大活人了，他現在在氣頭上，所以口不擇言。你是他親姐，蛋蛋是他親外甥……他不可能為了個外人傷害你們的。”
陳母有些憂心忡忡地說，“我現在擔心的是慕早早。”
“她？”
“今天我們家算徹底跟她撕破臉了，我擔心她之後會找我們麻煩。”陳母皺著眉頭，“她對房子的態度你也聽到了，有她在，她肯定不會把房子過戶給你的……”
“……”
陳母看了眼手術室，小聲嘀咕，“如果她死在裡頭就好了。”
陳麗被她的想法嚇了一跳。
陳母越想越覺得慕早早死了最好。
她死了，房子就成他們家的了，再也不用擔心慕早早把閨女一家三口攆走了，麗麗一家就能住在房子裡，在海城安定下來。
那樣他們一家子就全都是城裡人了。
至於旭東……
她兒子是大公司的管理層，年薪近百萬，沒了慕早早，分分鐘找個溫柔體貼孝順公婆的老婆。
陳母越想越高興。
她雙手合十，默默在心裡祈禱：老天開眼，讓慕早早趕緊死了吧，她死了我們全家就都過上好日子了。
像是聽到了她的祈禱。
一個護士突然跑過來，“慕早早家屬，慕早早家屬在哪兒？”
“我是她丈夫。”
護士衝到陳旭東身邊，“這是手術同意書和病危通知書，家屬看一下，沒問題趕緊簽字。”
病危通知書？
陳母和陳麗對視一眼，趕緊小跑過去。
“護士，我兒媳婦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不好。”護士塞給陳旭東一隻簽字筆，“病人大出血，情況很危急，家屬趕緊把字簽了。”
“……”
陳旭東握著筆的手劇烈地顫抖著。
閉上眼。
他腦袋裡全都是這些年和慕早早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紅了眼眶，正要簽字，陳母卻按住他的手，“這個字我們不能籤，不能籤！護士啊，我們陳家三代單傳，你一定要保住我孫子，我們選保小。”
“……”
聞言，休息室所有家屬全都愣住。
所有人對著陳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拿手機拍起了影片。
陳旭東和陳麗也是一愣。
別人不知道。
他們一家卻很清楚，慕早早肚子裡……根本不是他們陳家的孩子。
陳旭東瞬間暴怒，他推開陳母的手，“媽，你到底想幹什麼？”
“旭東，你聽媽的，選保小。”
“……”
慕晚晚衝到休息區，聽到的就是陳母這句保小。
霎那間。
她身上的血液幾乎凝固。
她粗喘著衝過來，紅著眼推開陳母，搶過陳旭東手裡的簽字筆，刷刷刷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護士，我是病人的親妹妹。”
她拉住護士的手，紅著眼眶哀求，“拜託你們一定要盡全力救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