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傅如初就知道兩個人鬧矛盾了。
她輕嘆一聲，“你也別怪晚晚，她也是沒有辦法。”
“什麼叫沒有辦法？”
“星寶出生後，媽就直接從醫院把星寶抱走了，一眼都沒讓她看過，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哪個當媽的不疼自己孩子……她也是可憐，連見自己的孩子都要想方設法的。”
“……”
傅行司心中一緊。
剛要問媽為什麼不讓她見孩子，轉念一想就全明白了。
她不想讓慕晚晚跟孩子建立感情。
換句話說。
他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段婚姻長久。
傅行司眸子暗沉，“我跟慕晚晚，什麼時候離的婚？”
“你醒之後。”
傅行司豁然抬頭，“也就是說，這段婚姻，整整維持了四年多，將近五年？”
“對！”
“……”
傅行司眉目冷冽。
婚姻是他的事，家裡人在他昏迷期間給他娶了個妻子就算了，他醒來之後，家裡人卻不告訴他，自己有過這麼一段婚姻。
他媽媽，尊重過他嗎？
誠然。
當時他醒來，發現自己多了個妻子，他也不一定能接受，但這段婚姻怎麼處理，是不是該經過他這個當事人的同意？
怪不得當初在醫院碰到慕晚晚，她看到他第一反應是躲。
他媽……
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自覺地，傅行司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傅如初搖搖頭說，“當時我在M國，具體媽是怎麼跟晚晚說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媽肯定沒給慕晚晚多少補償。關於這一點，爺爺奶奶還挺生氣的。”
傅如初說話儘量公正，嘆息著說，“畢竟晚晚辛辛苦苦照顧你這麼多年，還給咱們家生了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媽對她，確實太苛刻吝嗇了。”
吝嗇到。
連她這個當親女兒的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照顧我？”護工呢？
傅如初點頭，“雖然她跟你結婚是為了救她媽媽，但她對你真的是盡心盡力，除了上課，她每天的時間都用在你身上，給你擦身，給你做按摩……比任何一個專業護工都要細心周到。否則媽也不會等到你醒了後，才讓她籤離婚協議書。”
“……”
讓她籤她就籤？
傅行司雙拳緊握，臉色更沉。
同時，他也想起剛認識慕晚晚那會兒，那會兒她確實很窮，住青埔路的城中村，生活開銷也很節約。
她還一直到處找兼職。
還有……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只有慕晚晚能治療他的頭痛了，大概是因為他昏迷期間，一直聞這個味道，早已習慣了她身上的藥香味。
一切的一切。
都解釋通了。
他突然有些慶幸，慶幸爺爺奶奶給他選的人是慕晚晚，慶幸星寶的媽媽是他，他也相信，現在的慕晚晚是愛他的。
但他還是介意。
明明她有很多機會跟他坦白，她卻什麼都沒跟他說過。
是覺得他不值得信任。
還是覺得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沒必要跟他解釋？
這樣一想。
他滿心的歡喜都被壓了下去，傅行司“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先走了。”
今天得到的資訊是爆炸式的。
他需要一點時間冷靜冷靜。
……
樓梯口。
顧冉震驚地捂住嘴巴。
她不是偷聽。
真的。
她只是口渴下樓找個水喝。
竟然會聽到這麼勁爆的訊息。
原來晚晚不是即將要做她小舅媽，她早就是她小舅媽了啊。
啊啊啊。
那死丫頭是真的能藏事兒啊。
這麼大的秘密，硬是瞞著她，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過。
顧冉內心土撥鼠尖叫。
……
醫院。
沈小玖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她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父母，“爸媽，那個，你們聽我解釋……”
啪！
沈母一巴掌把產檢單拍在她面前，冷笑道，“說！事實擺在眼前，我倒要聽聽你還能怎麼狡辯。”
“……”
沈小玖心虛，“媽……”
“行了，我不想聽你說話，現在我問你答。”
“您，您問。”
“幾個月了？”
“兩，兩個多月了。”
“……”
沈母算算時間，“也就是說，年前就懷了？”
“嗯。”
沈母忍著揍她的衝動，咬牙道，“為什麼不跟家裡說？”
沈小玖縮縮脖子，“想，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
事已至此，沈母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拉著揍一頓，咬咬牙問她，“孩子已經在肚子裡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墮，墮胎？”沈小玖試探道。
“你敢！”
沈母大怒，“不想要早幹嘛去了，不會做措施？現在懷都懷了，你跟老孃說墮胎？你知不知道墮胎有多傷身體，你……你簡直要氣死你媽。”
“媽你別生氣，我不墮，我不墮了。”沈小玖也就是嚇嚇沈妄川，沒真想墮胎，她拉著沈母的手，“我錯了，媽你彆氣了。”
“罷了，現在孩子都有了，你跟阿川打算怎麼辦？”
“我們倆分手了啊。”
沈母怒道，“那是之前，分手的時候又不知道懷孕，現在孩子都有了，你們還打算分開，不打算給孩子一個身份？”
沈小玖弱弱道，“我一個人也能養得起孩子……”
“這是養不養得起的問題嗎，你再敢頂嘴信不信老孃削你！”沈母咆哮。
沈小玖不敢吭聲了。
她瞪著沈妄川，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都怪他。
有毛病吧。
給她爸媽打什麼電話啊。
現在事情怎麼處理！
沈妄川早有想法，他緩緩上前兩步，主動跟沈父沈母認錯，“叔叔阿姨，你們別罵小玖了，這事兒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做好措施。”
沈父繃著嘴唇。
沈母同樣面色嚴峻，“阿川，小玖肚子裡那是一條生命，你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會負責。”
“怎麼負責？”
“只要小玖願意，我隨時都能跟她去民政局領結婚證。”沈妄川積極表態。
“……”
看來他心裡還有小玖。
沈母臉色緩和了一些，點點頭說，“行，那就這麼辦。”
沈小玖呆若木雞，“怎，怎麼辦？”
沈母狠狠剜她一眼，“回去我就找個黃道吉日，你們兩個先把證領了，不管怎麼說，孩子不能頂著私生子的名號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