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玖想抗議。
沈母一個冷眼掃過來，“今天是個好日子，你要敢掃興，信不信老孃一板磚把你拍成肉餅？”
“……”
沈小玖要哭了。
她還是爸媽最親愛的小公主嗎。
吐槽歸吐槽，她是不敢觸怒老媽的，別看老媽看著溫溫柔柔的，真把她惹惱了，她兇悍起來連奶奶和小嬸都要退避三舍的。
算了算了。
等沈妄川走後她再跟媽媽好好聊聊吧。
她不點頭。
爸媽總不能綁著她結婚吧。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飯後，沈妄川又陪老兩口說了會兒話，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才告辭離開。
沈母推了沈小玖一把，“愣著幹嘛，送送阿川啊。”
“哦，好。”
事已至此。
沈小玖也不敢當烏龜了。
她決定跟沈妄川把話說清楚。
穿上羽絨服，她送沈妄川下樓，出了電梯，她低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兒，想著該怎麼跟沈妄川開口。
“抱歉。”
沈小玖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聽到沈妄川道歉的聲音，她愕然抬頭，“什麼？”
沈妄川在車邊站定。
他定定地看著沈小玖，無奈道，“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
“？”
“要不然，你怎麼會為了躲我，騙我說出去旅遊了呢。”
“……”
沈小玖表情僵住，“你……”
“嗯，我看出來了。”
沈妄川不傻。
實際上。
他不但不傻，還非常細心，尤其是對在意的人。
剛才在餐桌上，他把三個人的異樣盡收眼底，回想著這十來天沈小玖對他的冷淡，他要再猜不出來，就是愚不可及了。
“是我不好。”沈妄川主動道歉，“我應該提前跟你打聲招呼再過來提親的，主要是……我沒想到你不願意。”
他覺得他跟小玖相處得挺好的。
結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
“我懂，對婚姻恐懼嘛。”沈妄川摸摸她的腦袋，“放心吧，我不逼你，等你考慮清楚，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那生辰八字……”
“傻了不是。”沈妄川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見她痛得齜牙咧嘴，他哈哈大笑，“阿瑪讓我去合生辰八字，那就代表，我說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學到了吧。”
“……”
沈小玖不但沒覺得輕鬆，還有點難受。
沈妄川好像真的動心了。
處處都替她考慮。
她那些要跟他說清楚的話，突然就變得難以啟齒了，“沈妄川，我……”
“外頭冷，回去吧。”
沈妄川開車門鑽進車裡，對她揮揮手，“你覺得有壓力，可以暫時不聯絡我，等你想好了，就給我發條訊息，到時候我再跟你聯絡，不用為了躲我跑回家裡。”
“沈……”
“走了。”
沈妄川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關上車門發動引擎，一腳油門，車子就從停車位駛了出去，他降下車窗，遙遙對沈小玖揮了揮手。
“……”
沈小玖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
看著車子離去，她耷拉下肩膀，垂頭喪氣的回了單元樓。
……
車子裡。
沈妄川從後視鏡看著沈小玖的身影慢慢變小。
車子轉了個彎。
她的身形消失不見。
沈妄川臉上的笑容跟他的血液一樣，一寸寸涼了下來。
他看出沈小玖想跟他說事。
她表情愧疚，欲言又止，想說的明顯不是他想聽的。
所以。
他不要聽。
沈妄川苦笑一聲，大概是戀愛談太多的報應吧。
在感情中，他一向是主導者，這次也輪到他患得患失了。
……
“咔擦！”
房門開啟，沈小玖被嚇了一跳，她看著搬了椅子，抱著胳膊坐在玄關的沈母，拍著狂跳的心臟，“媽，人嚇人嚇死人，您幹嘛啊？”
“……”
沈母表情嚴肅面色冷峻，“為什麼騙阿川去旅遊了。”
沈小玖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別來這招，我不是你爸，不吃你這一套。”
“……”
沈小玖嘆氣，“那我說實話了？”
“說。”
“我覺得，我跟沈妄川不太合適。”
沈母面色一凜，“你想跟他分手？”
沈小玖點頭。
“原因！”
“……”
沈小玖能怎麼說，她總不能說因為沈妄川對她認真了，她慫了，所以就決定跑路吧，她要這麼說了，她媽非劈了她不可。
沈小玖找了個萬能理由，“就是性格不合。”
“展開說說。”
“……”
沈小玖一噎，她試圖找出她跟沈妄川性格不合的具體時間，但她想了半天赫然發現……沒有！
沈妄川幽默善談，大方細心，雖然偶爾有些跳脫，但完全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
都說沈妄川花心。
但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也沒見沈妄川跟哪個女生曖昧過，回想她跟沈妄川在一起這段時間，一起瘋一起鬧，其實挺開心的。
她實在沒辦法違心地說沈妄川這不好那不好。
“讓你們說個性格不合的例子，這麼難想嗎？”沈母眼神銳利。
“……”
“既然你說不出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倆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既然如此，你在鬧什麼？”
沈小玖聲音很低，“是我的問題……我不想結婚。”
“阿川逼你做他女朋友了？”
“……沒。”
“懂了。”沈母表情越發嚴肅，“你在玩弄阿川的感情。”
玩弄？
沈小玖驚了，她瘋狂擺手，結結巴巴地替自己辯解，“也，也沒這麼嚴重吧，我沒想那樣……”
沈母一拍扶手，怒斥道，“沒這麼想，但你就這麼做了，阿川的命已經夠苦了，他真心實意對你，你怎麼能這樣玩弄別人的感情。從小到大，我跟你爸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
沈小玖不敢說話。
客廳裡的沈父也忍不住走過來，“小玖，這次確實是你做得不對，阿川那孩子一片赤誠，你不能這麼對他。”
“對，堅決不許分手，否則我跟你爸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
沈小玖有些委屈。
她就是覺得沈妄川是個玩咖，既然這樣，那她跟他一起玩玩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又不吃虧。
她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抬頭對上爸媽冷肅的眼神，沈小玖差點哭出來。
從小到大。
爸媽從來沒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
她吸吸鼻子，“爸媽，就算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你們不是一向幫親不幫理嗎，怎麼能向著沈妄川呢。”
沈母盯著她，半晌才啞聲開口，“傻姑娘，我們是向著阿川嗎，我們是為了你啊。”
經歷過跟肖鈺的刻骨銘心。
除了阿川這樣真誠又優秀的男孩子，誰還能打動她的心！
沈母轉身回房。
臨走前給她留了句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