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慕早早跟溫謙同時開口，溫謙推推眼鏡，鏡片反光，他的眼神看上去冷極了，“沒有生育能力不是你的錯，到處認孩子就是你不對了。我閨女有親生父親，用得著你這個不相干的把她當親生的疼？”
陳旭東咬牙，“你閉嘴！”
溫謙是知道刀往哪兒扎比較疼的，冷笑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有安安這麼可愛的閨女呢。別羨慕，這種福氣你這輩子都羨慕不來。”
“……”
慕早早驚訝地揚眉。
沒想到溫謙這樣的翩翩公子，竟然能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不過……
聽著挺爽的！
陳旭東額頭青筋直跳，“我沒有跟你說話。”
中介所的人都在偷偷往這邊看，眼神裡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陳旭東都不怕丟臉。
慕早早更不怕。
“行，那我來說。”
慕早早接過話題，她飛快把買房的錢轉給陳旭東一半，然後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別跟我談情分，我會覺得自己以前瞎了眼，才會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更不要跟我提複合，我丟了半條命才從你家的火坑裡爬出來，好不容易把腦子裡進的水排出去了，不可能給你第二次往我腦袋裡灌水的機會。”
“早早……”
“我相信你是真的後悔了，但你後悔，是後悔你平靜幸福的生活沒了，後悔的是沒人在生活中跟你一起託舉你全家的負擔了。你哭是因為你現在的生活質量變差了。如果你跟我離婚後，過得比之前好，絕對不會跑來跟我求複合。”
“不是的。”陳旭東急聲說，“我愛你。”
慕早早搖頭，清醒道，“你誰都不愛，只愛你自己，你天生冷血薄涼，你骨子裡就是自私的。”
“早早……”
“錢我轉過去了，你看看對不對。”慕早早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她轉向給她辦業務的中介，“小李，可以去房管局過戶了嗎？”
“……”
小李收拾好手裡的檔案，連忙應聲，“可以了可以了，資料都檢查過了，是齊全的。”
“那就走吧。”
“好好好。”
這會兒是房產局的上班時間，收拾好東西，中介開車帶著陳旭東和買家，慕早早則坐了溫謙的車。
到了房產局，慕早早沒下車。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陳旭東。
她給小李打電話，讓小李先排隊取號，差不多到他們辦業務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她到時候再過去。
溫謙陪她在車裡等。
溫謙時不時看她一眼，慕早早捕捉到他的視線，笑著問他，“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兒啊？”
“不是。”
溫謙露出如釋重負的樣子，“剛才在中介所，我還真怕你心一軟，原諒了陳旭東。”
“怎麼可能，我又不傻。”
溫謙笑而不語。
他接觸的離婚案件中，大多數都是男人出軌要求離婚，大多數女人哪怕知道自己老公外面有人，也不願意離婚。
一方面是為了孩子，一方面為了生活質量不下降，還有一方面是愛和不甘心。
尤其是那種陪著男人白手起家的女性。
她們在婚姻中付出了所有的感情，財力物力和心力。沉沒成本太多了，所以她們不甘心把打下來的江山交給別的女人，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
這種情況下。
往往男人認個錯，她們再恨，最後也都心軟原諒了對方。
剛才陳旭東跪下求早早的時候。
他是真的怕她會心軟原諒陳旭東。
還好。
她看上去是真的放下了。
……
排到號的時候，慕早早才跟溫謙一起下車。
手續齊全。
過戶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完成過戶的那一刻，慕早早舒了口長氣。
“怎麼？”
慕早早溫聲說，“我跟陳旭東最後一個牽扯，終於沒了。”
溫謙試探道，“那……恭喜？”
胸口壓著的石頭沒了。
慕早早心情很好，高興道，“晚上請你吃飯。”
“求之不得。”
兩人相視而笑，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房管局。
身後不遠。
原本打算再跟慕早早求原諒的陳旭東，聽到兩人的話後，身形一僵，猛然頓住了腳步。
她跟他，竟然連一絲絲牽扯都不願意有。
聽到慕早早如釋重負地嘆息，聽到她上揚的語調，陳旭東狠狠閉了閉眼。
走出辦理大廳時。
慕早早已經不見蹤影，而溫謙卻在一處空地上站著沒走。
陳旭東當作沒看到他，抿唇走過去。
溫謙攔住他。
“幹什麼？”陳旭東冷冷問道。
“以後別糾纏早早。”
“關你屁事。”
溫謙也不生氣，笑著說，“陳旭東，你辜負了一個深情又很好的女人，你只需要意識到，你錯過的是你人生，曾經有過的天花板。你能辜負，說明你對美好的東西沒有感知力，而這種天賜機緣，老天爺不會給你兩次。”
“你的上限是早早，而早早的下限是你。”
陳旭東不耐，“你到底想說什麼？”
“簡單來說，你走了八輩子運，才碰到早早，而早早倒了八輩子黴才碰到你……以後離她遠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撂下這句話。
溫謙冷冷看陳旭東一眼，轉身離去。
……
小李把陳旭東送回悅湖小區門口。
陳旭東拖著沉重的身體回了家。
他租的房子在一樓。
還沒開門，他就聽到屋子裡吵吵嚷嚷的聲音，聽到那聲音，他又開始煩躁，煙癮又犯了。
掏出煙盒。
抖出一支菸咬住，他沉著臉開啟了房門。
兩室一廳的房子。
不大。
正因為不大，亂起來看著更讓人眼花繚亂。
陳旭東已經習慣了。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屋子裡整整齊齊的樣子了。
換鞋進了客廳。
原本還在吵鬧的幾人立馬安靜下來，看到陳旭東，陳父陳母和陳麗立馬迎了上來，“旭東回來了，房子賣了嗎？錢到手了嗎？”
“……”
錢錢錢！
又是錢！
他的家人，除了談錢的時候滿臉喜色，其他時候像別人欠了他們八百萬一樣。
陳旭東忍著厭惡點頭，“到手了。”
陳母面色一喜，“太好了，有了這筆錢，咱們家的日子就不用這麼拮据了。旭東啊，媽的腰還是疼，媽從網上看了個按摩椅，便宜，就兩萬多塊錢，你幫媽買回來吧。”
陳父也說，“我屋裡那個床墊太硬了，睡著不舒服，你給我換個軟點的。”
“不行！”
陳麗目光一閃，“旭東失業了，這筆錢對他來說太重要了，爸媽你們別亂花他的。”
是的。
陳旭東失業了。
他算計劉淇，讓劉淇以敲詐罪的名義被抓，劉淇的父母當然不願意，天天都到他公司鬧，終於，在新年開工第一天的時候。
他被忍無可忍的公司老總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