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
秦曄扔開手機，一個人躺在偌大的沙發上。
客廳空蕩蕩的。
整個別墅都空蕩蕩的。
他給所有的傭人都放了假，這會兒整棟別墅就他一個人，他一天沒吃飯了，肚子有點餓，他會做飯，但他不想動，也不想去冰箱裡找吃的。
他開啟電視。
找出最熱鬧搞笑的小品來看。
喜慶的聲音從電視裡演員的口中傳來，秦曄卻沒覺得熱鬧，對比下，他感覺房子裡好像更冷清了。
……
次日。
除夕。
蕭燁跟蕭父蕭母，扶著老爺子和老太太從機場走出來，今天海城機場的人比平時少了許多，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見狀，蕭母用力剜了蕭燁一眼，“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大過年的，不在京城好好過年，非要訂票讓我們來海城，你幾個叔叔嬸嬸都等著今天晚上去咱家團聚呢，你倒好，拉著我們就跑了。”
蕭母揉了揉老腰，再看老兩口，神色也有些疲倦，“看把你爺爺奶奶折騰的，老兩口年紀大了，哪能跟著你這樣折騰。”
老爺子擺擺手，好脾氣地笑起來，“沒事兒沒事兒，哪有這麼嚴重，我跟你媽身體好著呢，現在還折騰得起，再過幾年不能動了，想折騰都折騰不了嘍。”
老太太拍拍蕭母的手，也跟著笑起來，“好了好了，別罵阿燁了，你瞧他都快被你罵成鵪鶉了。”
“……”
蕭母一臉無奈，“你們就慣著他吧。”
蕭燁在老兩口面前賣乖，“我真的給你們整了個大驚喜，巨大巨大的那種。”
“哦？”
蕭燁怕老兩口乍然聽到訊息承受不住，提前透露了一點風聲，“我這個驚喜一出來，你們這些年的遺憾就全沒了。”
“……”
老兩口神色微變。
這些年的遺憾？他們這些年……只有一個遺憾。
老兩口停住腳步，像是被一種巨大的驚喜砸中，好半晌老太太才回過神來，她粗喘一聲，抓著蕭母的手都用力了些，哆嗦著嘴唇想問蕭燁，又怕他給的驚喜不是她心裡想的那樣。
“阿燁……”
“奶奶，您跟我走就行了。”
“好好好。”
老太太有些腿軟，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力氣，蕭燁怕母親扶不住老太太，跑過來伸出手臂穩穩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倚靠在蕭燁身上，她催促蕭燁，“快快快，我們走快點。”
“好。”
淮安開車來機場接人。
接到人之後，直接導航了帝景花園。
一個小時後。
車子在慕晚晚所在的樓棟停下。
老太太抓著前排的車子靠背，手上的青筋的冒了出來，蕭燁摸了摸口袋，把提前準備好的救心丸拿出來。
“這裡不是你家吧，奶奶記得你在海城的房子不在這個小區。”
“嗯。”
蕭燁點點頭，“奶奶，我帶您跟爺爺來這裡，是讓你們見一個，哦，不是，兩個人。”
兩個人？
不應該是一個嗎。
難道是她想岔了，阿燁說的驚喜，不是她想的那樣？
“奶奶，您等一下哈。”
在飛機上，蕭燁就給慕晚晚發了訊息，口頭打探了她的行蹤，知道姐妹倆帶著孩子去商場買喜慶的年服了。
這個時間……
蕭燁看了看手錶，應該也快回來了。
他不想讓老兩口多等，就掏出手機又跟慕晚晚聊了幾句，然後從她口中探聽到，她跟慕早早正在回來的路上。
“我們就在車裡等。”蕭燁說，“她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好。”
老爺子和老太太神經都繃緊了，就連蕭父蕭母也跟著緊張起來。
二十分鐘後。
蕭燁看到那輛熟悉的大奔。
“來了！”
老兩口立馬看過去。
今天淮安開的不是保姆車，是蕭燁在海城的豪車，豪車就這點好，裡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裡面。
老兩口就看到，那輛大奔在他們車子倒進了他們旁邊的那個露天停車位，隨後駕駛座開啟，一個穿著大紅色短款羽絨服，黑色緊身褲，腳踩高筒靴的年輕女孩從車上下來。
女孩身材纖細，一頭黑色的波浪捲髮披散在白色大毛領的帽子裡。
老太太抓緊椅背。
不知為何，看到那背影，她的心臟重重跳了幾下。
下一秒。
女孩轉身走到後排，伸手拉開了車門。
轉身的瞬間，老太太看到了她的臉，那是一張明豔到令停車場旁邊的寒梅都失色的美，風捲起她的長髮，她眉眼帶笑，墨髮飛揚。
轟隆！
老太太像是被雷劈了，她捂著胸口，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不會錯。
絕對不會錯。
那孩子，那眉眼……那絕對是她的血脈至親。
老太太呼吸困難起來。
“媽，你怎麼樣？”
“……”
蕭燁扭頭，就看到老太太呼吸急促，臉色發白，他立馬掏出口袋裡的救心丸，倒了幾顆在掌心，撲進老太太的嘴裡。
“淮安，水！”
淮安開啟保溫杯，把提前備好的溫水遞給蕭燁，蕭燁用水把救心丸送進老太太的喉嚨，老太太死死盯著窗外。
她看到後座的車門開啟，又一個跟女孩長相相似的女孩抱著個嬰兒從後座下了車。再然後，兩個穿著大紅色羽絨服，白白嫩嫩，長得像年畫娃娃的兩個小男孩，費勁地提著手裡的大包小包，也跟著下了車。
老太太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她指尖顫抖地指著往單元樓方向走的幾人，“她們，她們……”
蕭燁握住老太太的手，給了幾人肯定的答覆，“她們是小姑姑的女兒。”
“……”
眼淚從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落下來。
半晌後，救心丸的功效發揮，老太太的呼吸才跟著平復下來，她眸子含淚，用力拍著蕭燁的手，激動道，“好，好！這是奶奶這麼多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老爺子也很激動，趁人不注意偷偷擦了下眼淚。
蕭父蕭母卻在最初的激動後，很快冷靜下來。
阿燁沒有讓他們下車。
很明顯。
他只是想讓他們見見姐妹倆，卻沒打算讓他們跟姐妹倆相認。
還有。
如果是送老爺子和老太太驚喜，那也應該帶老兩口直接去見自家小妹，可他卻帶老兩口來見小妹的兩個女兒……
蕭父蕭母能想到的東西，老兩口自然也能想到，平靜下來後，老太太聲音顫抖地問蕭燁，“阿燁，你老實告訴奶奶，你小姑姑……她，她還在不在？”
“在。”
於是。
半個小時後。
一行人出現在安心醫院的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