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晚晚吸口氣，“我姥姥和姥爺……買賣人口？”
這可是犯法的。
“不是不是。”慕向前急聲解釋，“他們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準確地說……是你姥姥姥爺從人販子手裡把你媽媽救下來了，你媽媽被人販子虐待得不成樣子，他們就暫時養在家裡。事後他們想幫你媽媽找親生父母，可你媽媽不知道被轉賣多少次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
“後來村裡的人一合計，你姥姥姥爺不是一直沒孩子嗎，反正你媽媽那麼可憐，跟著你姥姥姥爺，說不定日子能過得順當點，那會兒沒孩子還是很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姥姥都想跟你姥爺離婚，讓你姥爺再重新娶一個了，是你姥爺不同意。”
“後來，你姥爺做主，把你媽媽收養了，不許你姥姥再提離婚的事兒。那會兒收養孩子，根本不用什麼手續，你姥姥姥爺直接帶著你媽媽上了戶口，對外就說是他們親生的。”
“村裡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但大家從來不會當著你媽媽的面亂說，再後來，你姥姥調到縣醫院，你姥爺就帶著你媽媽跟著去了縣裡，回老家的次數才少了起來。”
“……”
原來是這樣。
慕晚晚半天沒說話。
洗好碗，慕向前又把手洗了，他扭頭問慕晚晚，“這事兒連你媽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慕晚晚輕聲說，“我……遇到了我媽的血親。”
“……”
慕向前一愣，“你這一說，我突然想起個事兒來，前些年，還有人到村裡來打聽過你媽媽，該不會就是你媽媽親生父母那邊的人吧。”
“前些年？”
慕向前想了想，“大概，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你媽媽出車禍之前，有人到老家問村裡有沒有被拐賣來的小孩，全村就你媽媽是從人販子那裡就下來的……來打聽的人跟村裡的人說，拐賣孩子犯法，買賣孩子也犯法，誰家要拐了他家的孩子，他們一定追究到底。”
“村裡的人多多少少都受過你姥姥姥爺的恩惠，誰會把他們供出來啊。來打聽的人瞧著挺不好相處的，村裡人擔心他們去找你媽媽的麻煩，都說沒有這事兒，但我聽那人描述的情況，應該就是來找你媽媽的。”
慕向前立馬問她，“他們找到你，有沒有為難你？”
“為難？”
“當初那些人來村裡，怎麼看怎麼像是來找麻煩的，所以大家猜測，他們來找你媽媽，應該沒安什麼好心，這才沒透露你媽媽的行蹤。”
“……”
慕晚晚眉頭擰緊。
蕭家的人她只認識一個蕭燁，其他人不認識，自然也不瞭解。
但。
蕭燁對她挺好的。
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好了。
媽媽被拐的時候，蕭燁還沒出生呢，也就是說他根本不認識媽媽，他對媽媽所有的印象都來自家裡人的轉述。
蕭燁對她很好。
他的態度也變相地表明瞭蕭家的態度。
蕭燁對她那麼殷勤，說明蕭家的人是非常想把小女兒找回去的，既然如此，他們順著線索找到老家，應該先打聽媽媽的行蹤啊，怎麼會想著先追究責任呢。
難道是愛之深責之切？
慕晚晚覺得這件事好像有哪裡不對。
但她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
……
當晚。
慕晚晚姐妹倆帶著孩子在舅舅家住下了。
他們本來是要訂酒店的，慕向前堅決不同意，說她們訂酒店就是跟他見外，沒把他當自家舅舅。
盛情難卻。
姐妹倆只能留下。
“你們今天一路奔波也累了，早點回房間休息，洗漱用品我都放你們房間的床頭櫃了，還缺什麼就跟舅媽說，舅媽去給你們買。”
慕晚晚看了一眼。
洗漱用品非常齊全，就連洗髮水和沐浴露都是全新的，還貼心地給他們準備了棉拖鞋和洗澡用的涼拖鞋。
“謝謝舅媽，這樣就很好了。”
“那你們洗漱一下早點睡，明天咱們早點去墓地。”
“好。”
舅媽關門離開。
兩小隻很乖，抱著睡衣自己去洗了澡，回房後自己乖乖鑽進被窩，慕晚晚也去洗漱，她回來的時候，兩小隻已經睡著了。
她給傅行司發了條訊息，知道她留在慕家沒走，兩個孩子又都睡了，傅行司沒給她回影片，兩人在微信上聊了幾句，看時間差不多了，傅行司就催她睡覺。
慕晚晚，【睡不著。】
【認床？】
慕晚晚，【有點。】
傅行司的訊息很快進來，【我也睡不著。】
慕晚晚飛快打字，【你是什麼情況？】
【想你。】
“……”
慕晚晚老臉有些泛紅，這男人真的越來越會了。
她捂著發燙的臉給他回訊息，【我也想你……明天就回去了，回去一起包餃子。】
【好。】
又聊了兩句，傅行司就催促她睡覺。
這一夜，慕晚晚沒睡好，不知道是不是表舅的話影響到她，她夢到蕭燁帶她去了蕭家，蕭家每個人都凶神惡煞，他們面色猙獰地撕扯她的四肢，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慕晚晚硬生生被嚇醒了。
醒來後發現天已經亮了，慕晚晚趕緊叫醒兩小隻，叫他們起床，穿好衣服走出發房間，發現姐姐已經帶著安安起床了。
舅媽已經準備好早飯，見她們洗漱好，招呼她們過來吃飯，“快來吃飯，吃完飯咱們就出發了。”
“好。”
早飯後，慕向前把提前準備好的貢品帶上，開車帶幾人去了山上的墓地，拾梯而上，很快看到了老兩口的墓碑。
看到石碑上老人熟悉的面容，姐妹倆頓時紅了眼眶。
她們倆都是姥姥帶大的，跟姥姥感情極好。
墓地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周邊一根雜草都沒有，可見平時是用心維護了的，墓碑旁還放著幾束乾枯的花束。
慕向前解釋道，“你姥姥學生很多，有時候會來祭奠老兩口。”
“嗯。”
慕晚晚把貢品擺上，又點上香，招手讓兩小隻過來，“給你們太姥姥和太姥爺磕個頭。”
兩小隻乖乖跪下磕頭。
“太姥姥太姥爺，你們別擔心姨媽跟媽媽哦，珩寶和夜寶現在是男子漢了，可以照顧她們和妹妹了。”
“你們乖乖睡覺哦，再過幾十年，珩寶夜寶就去找你們玩兒啦。”
“……”
慕晚晚哭笑不得。
姐妹倆也跪下來，給老兩口磕了頭，慕晚晚默默在心裡說：姥姥姥爺，我跟姐姐會照顧好媽媽，你們不要擔心。還有……我跟姐姐現在過得很好。
山上風大。
怕幾個孩子凍著，幾人沒有多待，很快就下山了。
抵達停車場。
慕晚晚突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她一愣，車裡的人已經從玻璃處探出腦袋，對她瘋狂招手。
“嗨，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