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還未亮，無數學子和陪考的長輩已經在考棚外焦急等候。
蕭兮兮和蘇凜方也剛到，眼前烏央烏央的學子，府試之後，這裡的一半人都得明年重頭再來。
蕭兮兮暗暗感嘆，這內卷程度，比新時代有過之無不及。
府試比縣試嚴格，學子除了考引什麼都不帶，一切由考場提供。
這次一共三場，連續四天，前兩場一日，後一場兩日。
卯時一刻，考棚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門前立即安靜下來。
府學學長郝舉人清脆的嗓音喊道：“學子持考引入場！”
數百名考生聞聲而動，臉上神情緊張，依次入場。
蘇凜稍微挺了挺身子，“那我去了。”
“好！去吧，不要太緊張。”蕭兮兮安慰他，“仕途一道，得之我們所幸，失之是命，以我的實力，養你不是問題。”
蘇凜方愣了瞬，笑著點點頭：“嗯，有娘子做我後盾，我便無後顧之憂。”
說完，他便入了考棚，身影消失在眾多學子中。
蕭兮兮有了上次的經驗，沒在考棚前乾等，忙自己的去，等下午再過來。
她打算到慶府去，慶夫人肯定惦念著凜方參加府試順不順利。
慶府，慶茵茵正纏著慶夫人。
“阿孃，你就讓我出門吧，今日是府試第一日，說不定兮兮有很多地方需要幫忙，我得過去幫忙。”
“他們都不知道的事，你這丫頭能知道？你又沒參加過府試，能幫上什麼忙。”慶夫人沒好氣白了她一眼，“你不就是找藉口想出門，這點小心眼都用在你娘身上了。”
慶茵茵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哪有。”
“安心在家裡好好待著吧，兮兮做事有分寸，她今天會上府的。”慶夫人說道。
話音剛落，門外下人進來說蘇家娘子來府拜訪。
慶茵茵還以為母親是誆她的，沒想到兮兮真的上府，她小跑著到門外去迎。
“兮兮姐，我正想去找你，阿孃說你今日會上府，沒想到剛說完你就到了。”
蕭兮兮看她狀態不錯，看來上巳節的事對她沒什麼影響，笑道：“今日是府試第一天，我想著慶夫人應該會惦念此事，便過來一趟，順便看看你。”
慶茵茵立即嘟起小嘴，裝作不開心：“我只是順帶的……。”
蕭兮兮見狀，隨即改口，“我是特地過來看看你的，順便跟慶夫人說下府試事，可以吧。”
慶茵茵臉上重新露出燦爛的笑：“這還可以。快進屋吧。”
兩人回到正廳，蕭兮兮先跟慶夫人見禮。
慶夫人溫柔笑著：“沒有外人，不用多禮，快坐吧。”
蕭兮兮坐下，慶夫人便問道：“府試怎麼樣？蘇小友有信心嗎？”
“一切順利，今天第一場，他就像平常那樣，心態倒是很平靜，也不知算不算有信心。”蕭兮兮謙虛回道。
“對於大部分學子，有時候不是比學識，而是心態，平常心就很好。”
蕭兮兮點點頭，寒暄幾句，她便問慶茵茵最近有沒有見過祝雙霜，知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沒見過，我最近都沒出門，她也沒來過。”慶茵茵搖搖頭，疑惑問道，“祝妹妹怎麼了？”
蕭兮兮回道：“上次送她回府時，侯爺的臉色很難看，當天就打了兩個下人十板子，我有點擔心侯爺懲罰她太重。”
慶茵茵也露出一抹擔憂，“侯爺那個火爆脾氣，還真有可能六親不認……。”
慶夫人立即打斷她的話：“你這丫頭又口無遮攔！侯爺如何處事，豈是你這小輩能隨便議論的。你們要是擔心，可以上門去拜訪問問，切莫在背後議論。”
慶茵茵求之不得能出門，眼巴巴看向蕭兮兮。
蕭兮兮也有此意：“慶夫人教誨的是，那我們過祝府看看。”
慶夫人沒有阻攔，雖然只有幾步路，也讓幾名下人跟著，上次的事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
兩人隨即出門到祝府，路上慶茵茵忽然問道：“對了兮兮姐，那個荀大人有找你們嗎？”
蕭兮兮搖搖頭：“沒有。他上府找你了？”
“嗯，就前兩天的事，他負責上巳節一案，問了我那晚事情的全部經過。”
“你怎麼說的？”
“我就是按咱們說的那個，他連走的哪些路線都問，我說黑燈瞎火，又那麼害怕，誰會記得，不過看他好像沒信。”
蕭兮兮皺起眉頭，從上次查丟糞案看，他是個一絲不苟心思縝密的人，保持懷疑的態度也正常。
“他以後要是再找你就一直堅持這麼說，千萬別說出我們救了阿厚的事。”
慶茵茵疑惑問道：“兮兮姐，我們為什麼不能告訴他，讓官府查不是更快嗎？”
蕭兮兮解釋道：“一個原因是阿厚他叮囑我別跟官府提起他，另一個原因是我們無法判斷那晚那些人的身份，萬一背景比荀大人深厚，他查到別人的同時，別人也會順著他查到我們幫了阿厚，到時反而會弄巧成拙。”
慶茵茵一臉欽佩，她都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有這麼複雜的事，立即應下不會亂說。
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祝府門前，慶茵茵遞上拜帖，讓下人進府通報一聲。
府內，祝侯爺看到拜帖，皺起眉頭：“今天怎麼這麼熱鬧，都要來見雙霜！只是慶府的丫頭嗎？”
“回侯爺，還有蘇家娘子。”下人回道。
祝侯爺聽到還有蕭兮兮，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把帖子扔給下人。
“不見，就說大小姐經過上次的事一直抱恙，若她們真為雙霜好，就不要再來了。”
下人把這話如實帶給蕭兮兮和慶茵茵，兩人相視一眼，看來侯爺確實不希望她們再和侯府扯上關係。
慶茵茵聽到祝雙霜抱恙，一臉擔憂，想要進去見侯爺，下人攔著不讓進。
大庭廣眾不好鬧得太僵，蕭兮兮說道：“茵茵，算了，回去再說。”
慶茵茵只得罵罵咧咧退回來。
兩人準備離開，荀清正好從祝府出來，他看到蕭兮兮，立即出聲：“是蘇家娘子嗎？”
蕭兮兮回過身，見是荀清，一臉無奈，世界就是這麼小，福了福身：“蘇蕭氏見過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