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林曉窩在床上,開始開啟蕭定安給她寫的信。

她以為他會寫些甜言蜜語的情書,誰成想開啟竟是他的生平事蹟、名貴物件、親戚譜、關係網、愛好、特長、喜歡的吃食等等。

真的,前世警察盤問都不會問這麼細,他居然一條條全列出來了。

這是全方位將他的一切告訴她,方便她瞭解他。

林曉以前就聽他爸媽說,他們那會談戀愛,介紹是這樣說的,“我是某某某,今年二十歲,在某某廠工作,工資三十七塊六毛四,家裡有四個孩子,父親是幹什麼,母親是幹什麼,姐姐做什麼,哥哥做什麼……”

實誠得不得了。

她當時就像聽天書,沒想到自己穿越一場,竟然遇到同樣實誠的物件。

他不會談戀愛,但他很真誠將自己的真實情況一五一十全告訴她,這份坦誠讓她汗顏,她永遠不會告訴他,她是穿越的,這是她要帶到棺材裡的秘密。

林曉心裡泛著甜,她想起第一回見到蕭定安時,他穿著一身勁裝,踩著人頭來救她,那瀟灑的英姿讓她至今難忘。

她當時想,要是她能天天見到這個小哥哥該有多好。只那時候的她懵懂,又理智,並不知道那就是喜歡。

後來他變成了威武霸氣的小將軍,往她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那張俊臉生生被糟蹋,她心裡是相當遺憾的。

可是現在她不這麼想了。

那時候的小哥哥固然清俊可人,卻也幼稚天真,不像現在可愛又可靠,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是隻有她待在爹孃身邊才會有的感覺,她今天從第三人身上感覺到了。這讓她心裡泛了幾分甜,又有些踏實。

林曉彎了彎唇,將這些反覆看了一遍,又慎重收好,藏在密碼盒裡。

另一邊,林廣源終於找到合適的同行夥伴。

一開始他打算找老鏢局,可誰能想到自己竟然在鏢局門口遇到蕭府的下人,他們要去雲南府採買藥材,因人手不夠,想找些鏢師護送,於是就這麼跟林廣源撞上了。

林廣源得知他是蕭府人,立刻湊上去,甚至搬出他堂弟是雲南知府,要是他們一塊走,到時候採買藥材也能給個方便。

事實上,勝邪確實要採些藥材到邊城。

邊城一直在打仗,朝廷之前國庫空虛,軍費一直很緊張,世子為了屬下,通常都是自掏腰包替他們治傷。

蕭國公家大業大不在乎,可勝邪是個好下屬,一心想著替主子省錢。好不容易去雲南府一趟,怎麼能不帶些藥材回來。

當然他不可能主動去林府,要不然他們該懷疑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上趕子不是買賣,當然得別人來求他。

林廣源一看勝邪就是個練家子,還有手裡的寶劍也不是凡品。再加上他還有蕭國府的腰牌,自然上了當。

不過林廣源之前被那些鏢師嚇怕了,等勝邪答應帶他們一塊走,他還是帶著幾個小子跟在後頭,親眼看他們進了蕭國公府的角門,他們與門衛打招呼,顯見很熟悉。

林廣源這才放下心來,回去向李秀琴彙報。

李秀琴得知林廣源如此小心謹慎,當即誇讚他細心。

林廣源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定於明日出發,咱們把行李好好收拾一下吧。”

李秀琴當然說好。事實上他們也沒什麼行李。最貴重的也就是榮華夫人和皇上賞的那幾箱寶物以及鋪子這一年多的收益。

不說李秀琴這邊,就說林滿堂,自打他到了雲南府就開始整理賬目。

前任知府也是個人才,他這守財奴性子體現在方方面面,賬目一針一線都記得清清楚楚,誰哪天借了某某東西,又在哪天歸還,不還就罰銀等等,全部都記錄在冊。

怪不得他走的時候,一個勁兒扯著林滿堂的袖子,說他全為林滿堂做了嫁衣。

比起自己那四千畝地,一萬頭牛和兩萬頭羊算什麼呀。人家這才是實打實的金銀。

文青見他樂得合不攏嘴,心裡也忍不住笑,逗趣道,“大人,是不是覺得這知府當得還挺值。”

林滿堂拍著桌子,哈哈大笑,“太值了。他攢了十幾年的家底全歸我了。這種摘桃子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莊文和文青忍不住笑起來。

林滿堂樂完之後,還不滿足,“對了,那金礦挖了嗎?有沒有說啥時候把屬於咱們那一份金子送過來啊?”

“正在淘呢。每個月都會送來一筆。”文青找出一本賬目,“這上面就是記錄金礦的賬。”

林滿堂翻開幾頁,嘖嘖,“他每個月都領到了,何著就是不給我。還騙我說金礦還沒送過來。騙子!活該他一文都帶不走。”

莊文提醒他,“大人,人家可是升了官。到京城當吏部侍郎了,人家不稀罕這點錢。”

林滿堂收了臉上笑容,“對,他是君子,這麼多金山銀山,他也不稀罕。可我稀罕啊,咱要發展,要帶領百姓過好日子,首先得有錢啊。沒有錢,咱們連本都沒有。”

關青看著好笑,“大人,那您想到什麼賺錢法子嗎?雲南府這邊可不窮。人家靠山吃山,只靠賣藥也能大賺一筆。”

莊文也點頭,“對啊,這府衙的衙役也不缺,咱們帶來的人也沒了用處,您快想想辦法吧。”

林滿堂摸摸下巴,“那成,你們明兒帶他們先換便裝,兵分四路,下鄉體察民情。你們將自己看到的都記錄下來。到時候我來想法子。”

關青和莊文齊齊應了聲是。

第二日,下人和家人都被派出去調查,林滿堂正式開始與他的下屬進行第一次會談。

說是第一次,其實林滿堂剛來雲南府就與他們認識。只是那時候他們看他的目光是鄙夷的,同情的,看戲的,唯獨沒有羨慕。

這次他連升五級,直接爬他們頭上,成了雲南府的一把手。這些人的表情別說多精彩了。

雖然此次有一千多個官員得到晉升,但全國有那麼多官員,不是所有人都升職。大部分官員就像這些人一樣,沒有門路,沒有出色的業績,安安穩穩待在自己的任上。由著一個只當過兩年縣令的知府來領導他們。

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怕他們再不服氣,也不敢當著面給林滿堂難堪。

林滿堂讓他們將各縣的情況都簡單介紹一遍,人口、受教育情況、經濟來源、田產等等。

這些人竟是一問三不知,氣得林滿堂當場把他們臭罵一頓。

這些可都是最基本的,竟連這都不知道,可見他們官當得有多失職。

林滿堂也不跟他們廢話,給他們列了一張表格。讓他們照著填寫,然後讓他們拿出好方案帶領轄下百姓過上好日子的計劃。

“我跟前任知府不太一樣,我相信借雞生蛋的道理。所以只要你們的方法真的可行,我會撥銀子給你們。咱們府庫的銀子都快堆滿了。就看你們有沒有機會拿到了?”

大家一聽,齊齊看了過來,一個個眼裡都冒著驚喜的小火花。

給錢?

雖然知道這錢不是給他們的,可百姓能賺到錢,他們也就能撈到錢。那他們也不必像以前一樣苦哈哈,只拿最低層的孝敬。攢了十幾年的家底,竟連打通關係都不夠。

縣令們聽說後,一個個就像打了雞血,腦袋立刻活泛起來,爭著想彙報。

林滿堂卻不急,“你們先回去,將我剛剛說的,都弄好了。三天後,再過來彙報。下次誰再敢不彙報或者寫的是虛假的資料,那你們今年的考評也就別想得優了。”

他現在是知府,有考評權,而且比重還挺高。吏部那邊也會重視他的評比。

這是他轄制這些底層官員的利器。

大家自然不敢跟他作對,紛紛拱手應是。

林滿堂直接回了府城後院,一直在院子裡玩的寶柱聽到動靜,立刻停止玩鬧,眼巴巴看著門。

待看到進來的是林滿堂,他明顯露出失望之色。

鄭氏瞧見,也心疼小傢伙,“這孩子一直吵著要夫人和小姐。”

大多數唸的都是李秀琴。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三個月不見就忘了,可他這都六個多月了,還心心念念李秀琴和林曉。

“今兒吃飯時,給了他兩塊奶糕,他非要留一個給姐姐。”

李秀琴為了平衡營養,再好的東西,都不讓孩子多吃,擔心他們吃足了,下回就不愛吃了。

所以每次都限量,三個孩子一視同仁,哪怕林曉已經是個大孩子,她也照樣有。

平時李秀琴分完奶糕,下人就會將奶糕端給林曉。

寶柱會樂顛顛跟在後頭,這次沒看到下人過來端,他自己就端去給林曉,可是那屋子門是關著的。

他一邊敲門一邊喊“姐姐”。不管別人怎麼解釋姐姐不在屋裡,他就是不相信。直到下人將門開啟,他看過之後,裡面確實沒有人,他才坐在門檻,端著碗等姐姐。

小孩子有時候很執拗,他們聽不懂真話還是假話。

當下人們說,“夫人和小姐很快就會回來”,他就以為這個很快就是很快,下一瞬那麼快。就一直等,直到奶糕都被太陽融化了,他還是在等。

鄭氏瞧著心疼,就將他的碗奪下來,抱他玩鞦韆。

林滿堂聽著都心酸,揉了揉他的臉,“走,爹帶你玩玩。”

寶柱對他遠不如李秀琴親近,一開始李秀琴走時,他嗓子都哭啞了,誰也不要。後來哭累了,睡著了,才漸漸接受林滿堂,給他抱,聽他的話。

現在聽他說玩,寶柱心動了,卻還是執拗地問,“娘呢?姐姐呢?”

林滿堂第一百零一次告訴他,“你娘和你姐已經在路上了,快回來了。”

寶柱癟嘴,心裡委屈,“你上次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林滿堂詞窮了,他不是不想告訴他確切數字,而是他告訴他還有十天回來。他會反問他,“十天是什麼?”

他掰著指頭告訴他,等你把手上指頭全數完了,就回來了。

他又問怎麼才能過完一天,我天天起來都是十根指頭。

林滿堂簡直要崩潰了。他要給不到四歲的寶柱解釋什麼是天。

別小看這個問題,事實上這題目就相當於“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那樣難。

這種問題不是專業人士,根本解釋不清。而且就算專業人士來了,解釋得太專業,他也根本聽不懂。

所以既要解釋得很專業,又要措辭簡潔,這就相當困難。

林滿堂覺得掙一個億的目標都沒這個問題讓他崩潰。

所以到最後,舉人出身的林滿堂只能給孩子騎大馬。

七七坐在搖椅裡,樂得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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