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這邊陪了榮華夫人吃了頓午飯,就繼續回前面批奏摺了。

榮華夫人也沒留侄兒說話,讓他送林曉回府。

榮華夫人如此拉皮條行為,林曉已經免疫了,臉不紅心不跳,行了告退禮,就與蕭定安並肩而行出了宮。

宮外有許多待選秀女的下人在此等候。林曉上了牛車,蕭定安騎馬,跟隨左右。

那些下人有的是官眷們的親信,有的認識蕭定安,看他護在廣德郡主身邊,只覺得稀奇。

出了城,林曉掀開車簾,與旁邊的蕭定安說話,“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邊城?”

“三日後。”

林曉有些可惜,想了想,“我後日辦宴會,你來不來?”

蕭定安愣了下,宴會?

“我及笄的時候,剛好是皇后孝期,我娘沒辦法幫我操辦,就想借著郡主的名頭再辦一個宴會。”

說起宴會,其實不止林曉一家要辦宴。整個京城官員都打算辦宴。

無論是升官、還是初入京城的官員,都想跟同僚們打好關係。夫人外交也是必不可少的。

林家辦宴,也是提前為林滿堂鋪路。

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從四品知府,要是幹得好,說不定哪天就回到京城了。

蕭定安頷首,“好,我會去的。”

林曉視線在蕭定安的馬匹掃了一眼,這馬可真好啊,瞧著就帥氣。

她有些好奇,“為什麼京城的馬那麼貴呢?”

來了京城,她就發覺京城的馬貴得離譜,下等馬就要三十五兩銀子,中等馬要一百兩,上等馬幾百至幾千兩不等。

按她的眼光來看,蕭定安這馬至少得值上千兩。

蕭定安抿抿嘴,“咱們糧食短缺,良田都用來種農作物。官府嚴厲限制馬場的數量。”

想要馬匹健壯、跑得快,必須讓它們經常跑跑,還得喂糧食,才能長膘。馬場就是必不可少的。

林曉恍然,也是啊,百姓吃飯都成問題,哪能浪費土地養馬呢?

林曉想到南方有許多山,牧草很便宜,都吃不完,問他,“你覺得在南方養馬怎麼樣?”

蕭定安搖頭,“南方不適合養馬,南方丘陵多,河水多,氣候高溫多雨,容易發生馬瘟,而且想要馬跑得快,就得要馬場,讓它馳騁。否則養出來的馬只能殺來吃,不能夠作為戰馬。”他嘆了口氣,“大榮在良國以北,最是苦寒之地,那裡盛產良馬,好的良馬就要喜苦寒,越惡劣的環境越會造就天生強悍的馬匹。”

所謂自古精兵健馬皆自西北出,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吧,林曉放棄了。

蕭定安見她情緒低落,寬慰她,“你也別擔心,咱們良國有火球,再好的騎兵衝不過關口,再強悍也是無用。”

林曉笑了,“你說得對。”

蕭定安看了眼前方的路程,只覺得這條路走得太快,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他抓緊最後一點時間問,“除了搗鼓發明,你平時在家做什麼?”

林曉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看書、逗弟弟妹妹、跟我爹下棋。”

蕭定安眼睛一亮,“下什麼棋?”

“圍棋。”林曉見他神色激動,“你喜歡下棋?”

蕭定安點頭,“喜歡。很喜歡。”

林曉笑了,“那以後有機會,咱們切磋切磋。”她裝似不經意問他,“你知道恩愛的夫妻應該是什麼樣嗎?”

蕭定安心一跳,耳尖禁不住紅了,他仔細想了想,“能夠談到一塊去,見不著面就惦記吧?”

林曉搖頭,“我覺得恩愛的夫妻應該像我爹孃那樣。我爹從來不會兇我娘,我娘耍小脾氣,他從來都很耐心哄著。哪怕有時候是我娘不講道理,可我爹也不會生我孃的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可憐蕭定安在宮裡長大,出了宮也是一人,就哪見過什麼恩愛夫妻,聽她這麼講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他心裡泛起嘀咕,林嬸子很和善啊,原來背地裡竟是個母夜叉。

“你放心,我肯定也能做到。”蕭定安心裡泛著絲絲縷縷的甜,“你也可以打我。不過最好在房間裡,在外面對你名聲不好,可以嗎?”

這後一句是商量的語氣,明明是個威武霸氣的將軍此時竟像個小可愛,林曉被他逗笑了,捂著嘴笑,卻還是點頭,“好,好,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不許耍賴。”

小丫頭嬌俏的小臉配上那銀鈴般的笑聲,蕭定安一時之間竟看痴了,那笑聲好似透過他的血液,從四肢百骸凝聚到心臟,一下下敲擊,落在他心尖。

他不敢再看,微微低頭,嗯了聲,看了眼前面的屋子,又捨不得,飛快又看她一眼,“到了。後日見。”

林曉點頭,下了牛車,與他施了一禮進了院子。

她到了院子,就見堂屋擺了一堆精美的匣子。

林曉開啟一個瞧瞧,竟是一塊上好的寶玉,“娘,就算咱們要回去,您也不至於買這麼多吧?這也太奢侈了。”

李秀琴放下碗,問了她選秀情況。

林曉便簡單說了,“沒選上。”

李秀琴點頭,這才將這些東西的來歷解釋,“不是我買的,是陸少卿送來的。哦,不對,他現在不是少卿了,他被擼了官。”她點了點下巴,“他這是拿來賄賂你的,想請你給他討個官。”

林曉立刻覺得手中的寶玉像一塊燙手山芋,當即放回匣子裡,“娘,我哪有那本事讓他當官。我又不是吏部官員。”

“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但是他說你是郡主。如果你不幫他,就再也沒人能幫他了。”李秀琴也是頭疼,“我沒想要這些禮物,可他放下後只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咱家牛車被你用了,我也追不上他啊。正好你回來了,你辛苦一趟,把東西給他送回去吧。我看著這些東西就堵心。”

原本林曉要自己去,剛好葛有福過來交賬。

林曉便讓他辛苦一趟,將這些東西送到陸家,“你跟他好好說,不是我不願幫他,而是無能為力。”

這陸少卿當初攀附沈家升了官,沈家倒了後,他原本也應該被清算,好在他這人賬目清楚,並不敢貪汙,上峰向皇上求情,皇上得知他賬目清楚,並沒有牽連他。只作為沈家的黨羽,他的官路也到頭了。他想重新當官,也不是不行,但是至少也得過個三年五載,等皇上心中的恨意消了大半,那時候再提,應該也能給個小官。

現在去提這事,那就是挖皇上的心窩。甚至會讓皇上懷疑,沈家還有黨羽沒有殺盡。她可不能為了替他求情,讓皇上再殺無辜之人。

葛有福領命而去。

等他走了,李秀琴嘆了口氣,“其實他當初要是踏踏實實當他的官,興許這次也能升到少卿。可他……哎,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人呀,有時候得看命。命裡沒有莫強求。”

林曉點頭,跟她說起水泥已經獻給皇上的事,自己沒要誥命,而是要了兩鼎。

李秀琴目瞪口呆,“啊?那麼值錢的水泥,你居然就換兩個鼎?你要那破玩意幹啥?又不值幾個錢?”

林曉見她誤會了,忙解釋,此鼎非彼鼎。

李秀琴眼前一亮,“呀,那這算不算免死金牌?”

林曉唬了一跳,壓低聲音道,“娘,你想什麼呢?這怎麼可能是免死金牌,這充其量可以免一些小罪。十惡不赦的大罪是免不了的。”

李秀琴不貪心,十惡不赦的罪哪那麼容易就犯呢。她笑了,“那也不錯了。就咱們家,誰能犯十惡不赦的大罪。”

林曉笑著點頭。

時間一眨眼到了後天,林曉早幾天,就讓下人去各家送帖子。

林滿堂沒在京城當過官,林曉認識的官員並不多。秦祭酒家算一個,原先的知府大人現在的吏部侍郎算一個和蕭定安。

她便請了秦老夫人幫忙引見幾個官眷,請他們到府上做客。秦老夫人的面子,大家還是給的。

今兒有十來個賞臉過來。

劉家院子小,人數多了,也裝不下,林曉很滿意。

各家女眷來了,都帶上禮物。

蕭定安帶來的禮物非常合林曉心意,一把寶劍,光看劍身就知道這劍不是凡物。

蕭定安有收藏兵器的喜好,他府中也有專門打製寶劍的匠人,自打上回他向她表達心意,他就打算做把寶劍給她。

人們常說,寶劍贈英雄,蕭定安送林曉一把寶劍,引起賓客們的注意。

有些人好奇,問林曉,“廣德郡主也擅長舞刀弄劍嗎?”

瞧這小身板不像是個練家子啊?

林藍摸著寶劍,“不會。但是不妨礙我喜歡。”她笑盈盈向蕭定安道謝。

當著客人的面,她沒抽刀,擔心嚇到客人。

蕭定安見她喜歡,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他就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一定會喜歡這把寶劍。

兩人旁若無人交談,秦老夫人盡收眼底,心裡一陣發慌。她這看好的孫媳婦該不會跑了吧?

秦老夫人趁其他人沒注意時,悄悄問李秀琴,“曉曉出落得越來越好了。瞧瞧這郡主冠服穿著多好看呀。我剛才差點沒認出來。她這年紀也該說親了。你可得好好掌掌眼。”

李秀琴點了點頭,“會的。”

秦老夫人心下一喜,這就是沒有定親。她兩個兒子這次也調回了京城,之前他們不好自作主張為孫子定親,現在兩個兒媳都在這兒,正好可以相看了。

秦老夫人衝兩個兒媳使眼色,又招手叫林曉過來,給她介紹,“這是我大兒媳婦雲氏,這是我二兒媳婦蘭氏。”

林曉點頭示意,跟她們打招呼。

雲氏和蘭氏細細打量林曉,視線落到她手裡那把劍,這郡主一看就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又小,被父母寵愛著長大,還沒有長大,娶她回來,豈不是多了個孩子?

雲氏和蘭氏還是更想要世家女,娶進門就可以成為合格的女主人,而不是讓她們從頭教。

只當著人家的面,兩人並未表現出來,誇了幾句,也就完事了。

秦老夫人見她們連見面禮都沒拿出來,想來這是不滿意曉曉,心下堵得慌,暗罵這兩個沒眼光。

回了秦府,秦老夫人將所有奴僕趕出雲,就對兩個兒媳發難,“你們對我和你爹挑的孫媳人選不滿意?”

雲氏生的是長孫,她自然有話堵婆婆,“娘,大郎是宗子,郡主才剛及笄,瞧著還是個孩子,玩心那麼大,她怎麼當咱們秦家的宗婦。”

秦老夫人倒也沒打算讓曉曉嫁給大郎,她看向二兒媳,聲音有點冷,“宗婦當不得,可配上二小子和三小子綽綽有餘。說起來,人家還是郡主,是咱們秦家高攀了呢。”

蘭氏委屈,“娘,二郎和三郎不像大郎有這麼大的家業可以繼承,他們要自己拼搏,要是娶了個孩子回來,她怎麼打理中饋,怎麼照顧好這個家。二郎和三郎又怎麼能安心學業呢?”

這兩人都有各自理由,秦老夫人氣了個倒仰,“行行,你們可別後悔。”

雲氏和蘭氏見她沒有強逼,暗暗鬆了一口氣,“謝謝娘。”

秦老夫人無力揮了揮手。

上回沈家霍亂朝綱,秦祭酒在大殿之上吐了一口血,命雖救回來,卻是傷了根本,太醫也說會影響壽數。秦老夫人深知遲早會分家,兩個兒媳翅膀硬了,也不會聽她的,只覺得心寒。明明她是為她們好,可她們偏偏不領情,還自以為是,想娶個世家女進門。

她們也不想想,要是老爺倒了,就以她們丈夫的官職,哪個世家女能看得上。到時候雞飛蛋打,啥也撈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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