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滿堂在街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兩擔柴禾、五斤油、兩斤香油、一桶醋、兩包鹽、五十斤蒜、兩斤茱萸、五斤蔥、兩斤花椒、五斤芝麻醬、三斤雞蛋、兩斤白糖、十斤花生、十斤黃瓜、一袋大米、三條魚、一斤茄子、兩個菘菜和一斤藕。

東西少,他就自己提著,東西多,他直接讓人幫他送回住處。

林滿堂決定一塊涼粉賣五文錢,如果加調料,再添兩文。雖然售價上漲,但林滿堂並沒有賺得比去年多。

首先路引,住房花銷,熬涼粉所需的柴禾,四人的工錢,六個人的吃喝,這些都是成本,還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定好價格,當天晚上亥時(晚上十點)開始,除了林曉正常作息,剩下五人開始熬涼粉,這家灶房就有一張大鐵鍋,再加他買的,再搭個灶臺,兩個鍋可以一塊燒。

大吉大利兩個負責燒火,林滿堂負責剝蒜,等他們熬完涼粉,他要熬醬汁。

林曉原本也想幫忙,但被林滿堂以長身體為由拒絕了,勒令她必須回房睡覺。

第二天天不亮,五人就拖著涼粉去了後面街市賣涼粉。

出攤的是林滿堂,林廣源和林廣仁,大吉和大利在家歇著。

他們初來乍道,自然沒有好位置,兩人只能隨意找了個冷清又寬闊的位置擺攤。

飯桌和條凳都是租住的院子裡騰出來的,因為東西齊全,他們這房子還交了二吊的壓金。

此時正是買菜高峰時,林滿堂站在攤前吆喝,“涼粉啦!涼粉!好吃又解暑!一碗只要五文錢,免費品嚐,不好吃不要錢的涼粉嘍!”

聽到免費品嚐,林廣源唬了一跳,趕緊拉住林滿堂袖子,“咱們還沒賣出去呢,怎麼就免費了?”

“只是品嚐,每人一口。”林滿堂攤了攤手,“咱們這是新吃食,以前也沒人嘗過,不給大家品嚐,人家怎麼可能願意買呢。”

林廣源還要再說,已經有人湊過來,“真的免費?”

林滿堂也顧不上跟林廣源解釋,側頭衝對方笑,“是啊。”

他動作飛快,很快撈了一塊涼粉,熟練地拌料汁,然後用勺子舀了一個遞給對方。

那人嚐了口,味道果然不錯。其他人擠了過來,“我們也嘗。要是好吃,我們買。”

林滿堂便每人都給了一小塊。

嘗過之後,當即就有人問價格,林滿堂笑道,“不要料汁,五文錢一塊。要料汁,七文錢一塊。”

有人迫不及待坐在空位子上,衝林滿堂三人招手,“來,攤主,給我一碗帶料汁的。”

林滿堂將碗遞給林廣源,示意他接待客人,而他則開始切涼粉,拌涼粉。

這省城果然有錢人很多。第一個客人坐下後,沒一會兒又有幾位客人坐下,要的還都是帶料汁的。

林滿堂負責調涼粉,林廣源負責吆喝和招呼客人品嚐涼粉,林廣仁則充當小二,間或幫忙洗碗。

三個人忙了兩個時辰,到了晌午,天氣最熱時,周圍賣菜的攤位全都空了,只剩下賣餅,賣水果,賣乾果的小販還沒離開。

林滿堂攤位卻擠滿了人。他們帶來的四百斤涼粉只剩下兩桶,林滿堂讓林廣仁回去通知大吉大利起來熬涼粉。

兩桶涼粉很快賣完。眼瞅著自己排了好久的隊,好不容易才輪到,涼粉卻沒了,當即不滿起來,“我這排了半個時辰的隊,竟然白等了?”

林滿堂趕緊安撫,“兄臺,今兒我們是頭一天擺攤,涼粉準備得有點少了。不過我們已經回家拿了。一會兒就送過來。到時候給兄弟送半斤,您消消氣兒。”

一聽說可以送半斤,這人當即氣就消了。

這條街是府城最擁擠的一條街,因為林滿堂擺涼粉的緣故,香飄十里,不少饕餮圍著香味尋來。

其中有那一家酒樓的掌櫃也在其中,吃了一碗林滿堂遞過來的吃食,確實香滑可口,最主要的是還便宜。

看到吃食都沒了,還有不少客人站在大太陽底下等,掌櫃看到了商機。

要是他們酒樓也會做這涼粉,何愁酒樓沒生意?

那掌櫃懷著心思,看了一會兒,示意小二留下,自己離開了這條街。

一刻鐘後,林廣仁提著兩桶涼粉過來,三人繼續賣涼粉,接著大吉大利陸陸續續送涼粉過來。

一直忙到未時(下午一點),林滿堂才沒有讓大吉大利繼續送涼粉,衝後面來的客人道,“明兒再來吧。今兒賣完了。”

那些客人這才散去,一行三人收攤回去,小二緊隨其後。

到了家,林滿堂將收錢的箱子搬進自己屋,今天一共賣了五百多斤涼粉。其中帶調料的三百三十六碗,不帶調料的一百六十四碗,一共是三千一百一十二文。

只是這一天就把他未來七天調的料汁全用完了,林滿堂晚上還得再調料汁。

忙活了七個半時辰,林滿堂累得筋疲力盡,連手腳都沒洗,倒頭就睡。

林曉這一天,吃完早飯,先是在院子裡歇息一會兒,到後來幫著打水,燒火,就一直閒著。開了門,見她爹睡得香甜,也沒打擾他,自己坐在院子裡拍蒜。

大吉大利沒有睡,他們從早上一直睡到晌午,後來也只熬了三鍋涼粉就收攤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大利一個負責拍蒜,林曉負責剝蒜皮,大吉負責將蒜頭切碎。

大吉和大利互相交換,每人切了一個多時辰,到最後手都提不起刀了,手腕發酸發脹,額頭汗珠像下雨似的滾滾而下。

攪涼粉用到手腕,切蒜頭也用到手腕,可他們一個才十六歲,一個才十四,身子骨還沒長成,再這麼下去,這手腕非得拉傷不可。

林曉看著那蒜末發呆。

大利見她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手,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曉曉,你怎麼了?”

還不知道能不能成,林曉沒告訴兩人,看向敞開的房門,“再過兩個時辰,爹和大伯他們該起來了,咱們是不是該給他們做飯啊?”

大吉大利對視一眼,尷尬得直搓手,“可我們不會啊。”

林曉拍著胸口,“沒事兒,我會。”

大吉不可思議打量她,“你會?真的假的?”

別看都是姑娘家,他兩個妹妹還沒灶臺高,就已經會炒飯做菜了,可他從未看過曉曉做過飯。她甚至都很少燒火。

林曉笑眯了眼,“當然。我娘做飯很好吃的。我也跟著學了兩招。”

大吉將信將疑,但還是選擇相信曉曉,畢竟他和大利都不會做飯。

家裡只有菘菜,她又不能叫兩個哥哥陪她出去買菜,來前她爹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她亂跑,古代拍花多,又交通不便,被人抓跑,她就再也找不到家了,她要聽她爹的話。

林曉讓大吉幫忙燒火,她炒了盤醋溜菘菜,酸甜爽口,聞著就下飯。

大吉大利嚐了一口,齊齊衝她翹拇指,“曉曉,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

林曉謙虛一笑,“我只會幾道菜。比不上我娘。”

三人又蒸了米飯就繼續待在院子裡剝蒜。

太陽落了山,月亮悄悄爬出來,周圍漆黑一片,繁星點點灑滿天際,外頭的小二等得腿腳都麻了,林滿堂三人才悠悠醒來。

三個孩子已經幫他們打好了水,洗漱過後,大夥一塊坐到桌邊吃現成的飯菜。

只有一碗醋溜菘菜,林滿堂這才想起,來時竟忘了給女兒買菜。

“中午,你怎麼吃的?”林滿堂問。

“吃的煮雞蛋、米飯和炒黃瓜。”

林滿堂揉揉她腦袋,“厲害了啊,居然都會炒這麼多菜了。”

林廣源抬頭看了他一眼,八歲的姑娘家才會炒黃瓜,他真不知道堂弟是怎麼好意思誇出口的。

村子裡的姑娘哪個不是五六歲就幫著幹家務了,偏偏他堂弟一味嬌慣孩子。

林曉可沒感受到林廣源的眼神,她此時正美著呢,“爹,明天我跟你們一塊去擺攤吧。我正好買些菜。也能幫你們買包子。”

她知道她爹,一忙起來,就會忘了吃飯。今天一定是餓久了才想起來買個包子充飢。

林滿堂有些不放心,“那街上人多著呢。你一人能成嗎?”

林曉點頭,“能成。”她拿出自制的哨子,吹了幾下,“要是有危險,我會吹哨子,你們聽到聲音就會來救我啦。”

林滿堂看了眼那截竹做的哨子,不禁抽了抽嘴角,看樣子她早就想好了。

林滿堂想著就在街上,應該不會有人明目張膽搶孩子,叮囑幾句,也就隨她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曉隨著林滿堂三人一塊出攤。

她到了後也沒幫著擺攤,而是在街市閒逛,停在鐵匠攤位前,掏出自己繪製的圖紙讓對方幫忙製作幾樣東西。

那人看了一眼圖紙,零零碎碎小東西,看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這孩子錢給得痛快,鐵匠便答應幫忙製作,約定三日後,過來取東西。

林曉買了幾樣新鮮蔬菜,就到包子鋪買了九個包子,到了涼粉攤。

攤位前擠滿了人,林曉費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將包子放進她爹旁邊,擼起袖子幫忙洗碗。

等客人沒那麼多時,林曉催促大家快點吃包子。

趁著空隙,三人吃完包子,等客人來了又繼續開始忙活。

依舊是未時收攤,今天賣出的量和昨天差不多。

一連好幾日,六個人都處於這種忙亂狀態。

這幾天時間也讓附近六家酒樓的掌櫃都知道府城來了個攤位,賣一種叫涼粉的新吃食,生意非常紅火,每天排隊的人能從巷頭一直排到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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