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品要符合朝廷要求。出船的時候,要根據排水量及大小予以收稅。”

也就是說,這船要是回不來,吃虧的就是船的主人,朝廷半點不虧。

林曉不在乎這個,“出海有沒有其他限制?比如路線?”

陸主簿怔了怔,“當然有限制。船上的人員必須要登記,若是船沉了,就不必說。要是船沒沉,平安歸來,剩下的人員沒有全數回來,少一人就要罰至少一百兩銀子。”

林曉奇了,“這是為何?”

“防止有人將良國百姓賣到國外,丟良國的臉。”

林曉懂了,“那還有嗎?”

“其他沒有限制。”

林曉眼睛發亮,“這麼大船想必沒有人吃得下吧?是不是有集資的?”

陸主簿點頭,“那當然。”見縣令問這麼多,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縣主不會也想出海吧?”

林曉擺手,“我不出海,我也想弄個海船。”

陸主簿差點被嗆著,“這怎麼可能。一艘船光造價就要六千兩銀子,再加上貨物以稅務,加起來少說也要五六萬兩。”

不是他看不起林家,林家發家速度已經夠快了。但是真沒到那份上。

林曉擺擺手,“沒事兒,錢不是問題。陸主簿有這方面的門路嗎?或者知道哪兒能造一艘船嗎?”

陸主簿不自覺看向林滿堂,臉上寫著“你閨女不會瘋了吧”的表情。

林滿堂還能說什麼,他閨女打的什麼主意,他再瞭解不過,打著哈哈,“那個…她不是說現在,就是先問問。”

陸主簿恍然大悟,“明州那邊有造船廠,工部那邊派了不少能工巧匠過去幫忙。不過我聽說單子已經排到明年了。你們想啊,造一艘船起碼要三年時間。你這還有的等呢。”

陸主簿不是這方面的人才,但他記得工部有個官員說過船的龍骨要三年才能晾乾。

林曉擰眉,“沒有私人造船嗎?”

“有啊,那些大戶人家有能力聚攏一堆能工巧匠,新陵這個小地方可沒有這樣的人才。”

林曉嘆了口氣,她真的很想吃辣椒。她不想天天吃這些沒滋沒味的菜。

難不成她想出海,還得自己造船?

她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朝廷的船最大吃水量是多少?船有多大?”

陸主簿樂了,“你還真是問對人了。”

他把自己見過的海船說了,具體的數目他不太清楚,只能說個大概。這還是因為他負責在各地採買,有幸見過。

林曉聽後捏捏下巴,竟只有這麼點兒。

朝廷出海的船代表這個時代最高標準,可這船並不大,就算她有錢,那些人也未必能造一個可以遠行到美洲的船。

看來她還真得自己研究了。

前世她跟父母旅遊倒是也坐過不少輪船,但都只是外形,並沒有仔細瞧過船的結構。

林滿堂見女兒眉頭緊鎖,便猜她遇到難事。也是啊,高中課本也不可能教怎麼造船啊,女兒想要造一艘巨輪就得從頭開始學。這可是一項大工程。

他提點女兒,“前陣子秦祭酒不是送了你好些書冊嗎?難道就沒有關於這方面的?”

上次秦官過來,在這邊待了幾天,回到京城後,他就給林曉送來不少書籍。也不知道他咋想的,竟然都是天文方面的書籍。林曉對這些書根本不敢興趣,只粗粗翻過一遍,就原封不動將書送了回去。

林曉眼前一亮,對啊,她是沒學過造船,但是總明觀是科學研究院,那裡面什麼書沒有。她完全可以找秦官借這方面的書籍。

林曉想通之後,立刻向陸主簿施了一禮,“陸主簿,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幫我帶一封信給總明觀的秦祭酒?”

別看這兩人都是京官,但陸主簿是光祿寺的從七品小官,秦官卻是從三品大官,他跟秦官八竿子打不著,也從未有過交集。

現在聽到自己有機會幫忙送信,說不準有機會攀上秦祭酒,陸主簿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連點頭,“行啊,我一定幫忙。你寫吧。”

林曉擔心陸主簿忙著走,告罪一聲,就回屋寫信去了。

提起信件,陸主簿倒是想起一事,“聖上身邊的黃章還讓我稍個口信給你,明年二月,聖上派袁為尚學士到你們府城書院講學一個月。”

陸主簿衝林滿堂翹了個大拇指,“沒想到林兄弟交友如此廣泛,居然連袁學士都認識。”

他其實更好奇黃章為何要讓他捎這個口信,但是聖上身邊的人代表的是皇上。他哪敢亂猜。

林滿堂抽了抽嘴角,他哪裡認識袁為尚,搖了搖頭,“陸主簿真是抬舉我了,我只是讀過袁學士幾篇文章,對他的學識甚為欽佩。我曾與秦祭酒提起過。”

陸主簿恍然大悟,原來皇上是從秦祭酒口中得知這事。哎,天子近臣就是好,連這種小事都能與皇上說道。

陸主簿在林家只待了一晚,就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陸主簿確定了明年豬的數目,這次定的是一千五百頭。林滿堂也答應了。

送走陸主簿,林滿堂與家人商量,過完十五,他要去府城書院借讀。

“皇上讓陸主簿捎這話,肯定是想讓我跟袁學士討教學問。如此難得的機會,我不能不去。”

李秀琴自是頂力支援,“那成,我幫你收拾東西。”

林滿堂點點頭。

林曉:“爹,你這回要帶人一塊去嗎?”

二月和三月是小莊村最忙的時候,村民們要抓小豬仔,又要買麥麩,還要敲豬,他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林滿堂不想耽誤大哥和堂哥做事。

林滿堂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這次找鏢師護送。”

路上有了保障,但李秀琴還是有些遲疑,“要不然你買個書童吧。也不能什麼事都親力親為,這樣會誤了讀書。”

林滿堂想想也行,“等到了府城,我找關青吧。讓他幫我介紹個讀書識字的書童。”

李秀琴也覺得可行。

這一年,村民們又掙了不少錢,每人都添了新衣裳,孩子們也得到不少壓歲錢,拿到錢就去買零嘴兒,在村口嘻嘻哈哈分著吃。

正月初五,小莊村再次吃福鍋,請戲班子過來唱戲。

村民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商量明年給孩子們成親,要蓋磚瓦房,“家裡土坯房太潮了。還是磚瓦房好。房屋多,住得寬敞。我已經跟窯場那邊定了一批磚。等明年抱完豬仔,就開始蓋。到時候都來我家幫忙啊。”

“哎呀,真是不巧,我家也打算蓋屋子,你定的啥時候啊?可別重了。”

“我定了三月。你呢?”

“那我四月吧?咱們錯開。蓋完你家,再蓋我家。”

“好。”

村民們樂樂呵呵說明年的計劃,甚至有不少村民們還在商量女兒的嫁妝,“家裡日子好了,我打算給妮子多添些嫁妝。這兩年真是苦了孩子,累死累活幫忙著餵豬。”

“我也是。我聽說縣城好人家的姑娘有二十四抬嫁妝,我也照這個給。到了婆家,咱閨女也能挺直腰板。”

鄉下人家窮,窮有窮的辦法,爹孃給置辦的嫁妝也都比較實惠,只要不是賣閨女的人家基本上都會給置辦六大件和七小件。

六大件分別是:妝奩、床、悶戶櫥、箱子、壓箱底和子孫寶桶。

七小件分別是:痰盂、紅尺、花瓶、銅盤、銀□□帶、喜被和碗筷。

“可不是嘛。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對了,你說的二十四抬嫁妝都有哪些啊?我也照著弄一份。”

“我讓我那讀書的小兒子幫著抄了一份單子,回頭我就讓他給你念一遍。我記得裡面有繡花鞋、銅鏡、三十六套衣服。”

“哎呀,三十六套呢?這得穿到什麼時候?”

“可不是嘛。如果你趕時間,也可以換成布匹,也是一樣的。”

“換成布不好嗎?她還要長個子呢,衣服要是小了,多可惜。”

“好是好。但是你可得叮囑你閨女不要傻呆呆,為了討好婆家人,把布都送給小姑子、嫂子啥的。”

“那不能。要是給了別人,那就是她傻。”

文先生聽著周圍鬧哄哄,個個喜氣洋洋,顯見是養豬掙著錢了,想著自己在學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束脩比以前少了不少。也不是個事兒,也動了心思,想多養幾頭豬。

不過他倒是沒想過自己養,就計劃到縣城買個下人過來,然後也蓋個豬圈用來養豬。

李廣角家的爆米花原先只在縣城和集市賣,這次也跑到小莊村炸米花。

村民們也都大方舀了兩斤大米給孩子炸了滿滿一鍋。

過年這幾天,每個孩子兜裡都裝著滿滿的爆米花。

正月十五剛過,林滿堂要跟著鏢師去府城求學。

林昌盛握住他的手囑咐,“在府城一定要穩住性子,不要跟人發生衝突,要是出了事,一定要使人送信回來。咱們好想法子救你。”

林福全埋怨二弟,“我說要跟著去,你非不讓。你說你要是出點事可怎麼整?”

林滿堂哭笑不得,他還沒走呢,一個個說這喪氣話。可他又不能怪他們。上回他被陷害入牢這事到底嚇壞了大家。

“我肯定不會惹事,我這次到府城會買個書童,有事會讓他出門幫我辦。我好好讀書,你們別擔心。”

說不擔心,哪能真不擔心呢。這裡面最擔心的莫過於林老太,兒行千里母擔憂,兒子這一去,她揪心得厲害。

直到林滿堂的牛車走遠,村民們還站在原地相送,久久沒有離開。

日子就這樣不平不淡過了兩天,直到一件事打破這份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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