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在屋裡轉圈圈,天已經黑了,要擱往常,男人早就回來了,可今天接到密報,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林曉心煩意亂,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她對男人的瞭解,他一定會到邊城打仗,可刀槍無眼,縱使是大將軍,也危險的很。

巧兒端了雞湯進來,細心囑咐,“郡主,您剛剛就沒怎麼吃飯,還是吃點吧。國公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林曉接過雞湯,清亮的湯水看著就有食慾,她也確實有點餓了。只是還沒等她湊進嘴邊,胃裡一陣翻滾,“快點拿走。”

巧兒手忙腳亂接過,見郡主歪在一邊想吐,忙將雞湯放在桌子上,過來給她拍背,“郡主,您怎麼了?是不是胃不舒服?我給您請府醫過來瞧瞧吧?”

林曉擺手,“不用了。我不想喝湯,你給我弄點乾的吧。”

巧兒見她不再吐,點了點頭,端著雞湯出去了。

等巧兒端著飯菜進來,林曉用了一半,下人進來回報,“國公回來了。”

林曉扔下筷子,擦了擦嘴,直接迎了出去。

蕭定安穿著勁裝,從外面快步進來,見這麼晚了還沒睡,牽著她的手引她進屋,“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林曉給他拿衣服,“怎麼說?你是不是要去打仗?”

蕭定安脫下衣服,有些不知該怎麼跟她說,只能握住她的手,“曉曉,蕭寶齊野心勃勃,他不攻下良國,他不會死心的。邊城守將年事已高,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我不能不去。”

林曉木呆呆看著他進了耳房,聽著裡面的水聲,心裡一陣亂麻。

她也知道他應該去戰場。不說他是皇上最信任的將軍,就說他在軍士們心目中的地位,有他在,邊城將就有了主心骨。

可是她捨不得他離開,萬一他沒了,她該怎麼辦?

蕭定安洗漱完畢,見她坐在床前低眉沉思,好像一座雕像,上前撫了撫她的髮絲,將她摟在懷裡,“你別擔心,我一定能活著回來的。”

林曉抬頭,“那你帶我一塊去。”

蕭定安想也不想就拒絕,“胡鬧!打仗又不是兒戲,哪裡帶女人。”

林曉不服氣看著他,“你看不起女人?”

蕭定安搖頭,“我沒有看不起女人。邊城戰事頻繁,到處都是死人,你從來沒見過那麼多死人,你怎麼受得了。”

“我習慣就好了。”林曉握住他的手,眼神執拗地盯著他,“你剛開始殺人的時候,肯定也會害怕吧?你都可以,我肯定也行的。”

蕭定安知道她性格要強,以前也欣賞她這點,可現在只覺得頭疼。

他還不能敷衍她,要是敷衍她,她肯定會偷偷跑去邊城。別懷疑,她的膽子比許多男人都大,就沒有她幹不出來的。

可他怎麼捨得她去邊城受苦。她從來沒去過軍營,根本不知道收割人命可能跟切菜一樣簡單。他稍微顧不上,她一條小命就有可能沒了。

“我是個將軍,我得以身作則,我怎麼能帶女人到軍營呢。這樣底下士兵怎麼看我?我還怎麼訓練士兵?”

“我不是吃白飯的,我可以幫你們改良炮1彈,你知道的,我能研製出火球,就能弄出更好的炮1彈。”

蕭定安拍拍她的手,“你可以在京城研製。沒必要非得去邊城。”

“我在京城研製,快馬加鞭送到你那邊得要好十幾天才能到。這得延誤多少軍機。”林曉扯住他的手,越說越激動,從床上站起,想坐在他腿上撒撒嬌,誰知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蕭定安眼急手快將人扶住,連連叫府醫過來診脈。

鄭氏不放心,趕緊回林府請李秀琴。

李秀琴那邊也沒睡,匆匆忙忙趕到,還沒進院子,就聽到許多下人跪下賀喜,“恭喜郡主!”

李秀琴心一跳,恭喜?那是?

她進了院子,鄭氏忙迎上來,“夫人,郡主有喜了。已經一個多月了。”

李秀琴趕緊進屋,坐下來後,便給女兒診脈。

咦,還真是喜脈。

林曉坐起來,握住蕭定安的手,“我……”

蕭定安拍拍她的手,“你現在懷有身孕,怎麼能跟我去邊城呢。你好好待在京城養胎。等仗一打完,我就回來。”

林曉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時候來了。

李秀琴在邊上沒忍住,急得不成,“你要去邊城?邊城沒守將嗎?”

蕭定安只能解釋道,“守城將軍年事已高,皇上不放心。所以封我為大將軍,十日後就出發。”

李秀琴不想女婿去邊城,可是國家大事,她後宅女子說了也不算。這可怎麼辦?

她突然疑惑,“你都回來了,怎麼你岳父還沒回來呢?”

蕭定安笑著解釋,“本來散會,我想跟岳父一塊回來,可是他好像有事與皇上稟告,我就先回來了。”

林曉見她娘滿臉疲憊,握住她的手,“娘,您快點回去吧。我沒事。”

李秀琴點了點頭,回了自己家。

她剛進主屋,林滿堂就從耳房出來,“大晚上的,你跑女婿家幹什麼?”

李秀琴將女兒懷孕一事說了,林滿堂怔愣了下,想到要出征的女婿,心裡一陣酸澀,“那你好好照顧她。”

李秀琴知道這事改不了了,心亂得不成,“怎麼又打仗了呢?我還以為他當了指揮使就不會再打仗了呢。”

林滿堂嘆了口氣,“也沒辦法。非他不可。皇上能信任的將軍本來就不多。守城將軍都快七十了,哪裡是蕭寶齊的對手。”

李秀琴見他神色猶疑,“你怎麼了?女婿都要去邊城打仗,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林滿堂覺得自己真冤,“我擔心有個屁用啊。現在國庫沒錢,如果湊不上軍費,蕭寶齊可能會直逼京城,到時候咱們都得沒命。”

李秀琴只覺得滲人,“不能吧?禁軍幾十萬呢,怎麼可能被人打到家門口。”

“那有什麼不一樣的。”林滿堂手心拍手背,“現在國庫空空如也,裝備沒人家齊全,咱們這邊計程車兵穿著一身麻衣跟人家打,肯定幹不過人家。”

“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是窩囊廢啊。”李秀琴急了,“趕緊想辦法弄錢啊。”

既然女婿一定要去打仗,她當然希望他能活著回來。沒有軍費,再會打仗的將軍也沒用啊。

林滿堂頭髮揉成狗窩,“你以為我不急啊。剛剛在御書房,我還跟皇上吵了一架。”

要是擱其他官員,他們的夫人聽到這事準會覺得男人瘋了,居然敢跟皇上吵。

可李秀琴知道自家男人,要不是事情嚴重,他根本不會與人吵架,她疑惑,“你們吵什麼了?”

皇上一五一十講了,“開完會後,皇上讓我們回來想辦法,我注意到皇上看了尉遲恭好幾眼。尉遲恭那人,你是知道的,他根本不會賺錢,他唯一會的就是抓貪官。現在最缺錢的時候,皇上看他,目的為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李秀琴小聲道,“是不是想抄家?”

林滿堂拍著巴掌,“你看,連你都能猜到,那些人精能想不到嗎?皇上這是想捅了馬蜂窩啊。他出這麼個餿點子,這不是成心想讓國家亂起來嗎?”

李秀琴有些糊塗了,“這點子不是挺好嗎?怎麼餿了?”

“還不餿啊。”林滿堂掰開揉碎了跟她解釋,“抓貪官也得分什麼時候。現在需要用錢不假,可也需要安內。如果良國內裡亂起來,這個國家就會一團糟。到時候皇上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搞不定。”

李秀琴說句公道話,“其實你也不能怪他。軍費需要那麼多錢,他除了查抄貪官的家,也沒旁的辦法啊?”

林滿堂雙手枕在腦後,“水至清則無魚。現在這種時候動貪官,肯定會底下的官員人心惶惶。當官這些年,有幾個官員敢說自己是清白的。”

以皇上的精明怎麼可能想不到,現在動那些貪官為時尚早。可是國庫沒錢,大榮士兵不日就將抵達邊城,戰爭一觸即發,根本等不得。

怎麼樣才能儘快湊足軍費呢?

李秀琴翻箱倒櫃,從自己的匣子裡取出一個賬本,“咱家還有兩萬兩閒散銀子,到時候都捐了吧。”

林滿堂低嘆,兩萬兩是挺多,可這點銀子遠遠不夠。

林滿堂一夜未睡,第二天天未亮,他就趕在早朝沒開始前求見皇上。

皇上昨晚與林滿堂吵了一架。確切來說,是他單方面被林滿堂噴。

皇上八歲開始就順風順水,何時受過這等氣,昨晚氣得他差點將人押出去砍頭,還是他拼命壓制住怒火,才忍住。

皇上在榮華夫人這邊用早膳,得知林滿堂求見,他臉色臭得不成,“昨晚還沒罵夠,今早又來罵。當朕是軟柿子不成?”

榮華夫人勸他,“林大人是個好官,他昨晚說得也沒錯,你那法子確實太冒險了。他也是為你好。你好好跟他說,看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皇上無奈撫額,“娘,昨晚他唾沫星子都噴到朕臉上,朕對他已經夠容忍的了。您還讓朕跟他好好說,再好好說,朕哪還有皇上的尊嚴?”

榮華夫人好聲好氣勸他,“你呀,平時抱怨皇位高處不勝寒。現在有人願意跟你說真心話,你又嫌人家態度不好。你可真難伺候。”

皇上不樂意了,“娘,你到底站在哪邊的?到底他是你兒子還是朕是你兒子?你怎麼總站在他那邊?”

榮華夫人笑眯眯給他整理冕旒,“娘不是站在他那邊,娘是擔心你脾氣上來,不管不顧,將他腦袋砍了。你不是經常說他比尉遲還聰明嗎?尉遲大人年紀已經大了,他還很年輕。哪怕為了這個,你也要收斂你的脾氣。”

皇上其實心裡都明白,只是他昨晚受了那麼大的氣,就想讓親孃哄哄自己,現在心滿意足,他無奈點頭,“好,朕會看著辦的。”

皇上乘坐轎輦,問黃章,“你有沒有問他有何事稟告?為何不在大朝會上說?非要現在就見朕?”

黃章小聲回道,“回主子的話,林侍郎說是關於捐錢一事想跟皇上商議。”

皇上騰地坐直身體,蹙了蹙眉,他該不會連捐錢一事也反對吧?

雖然這些官員都是吝嗇鬼,可能也捐不了多少錢,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要白不要。他搞什麼鬼?

皇上氣得臉色都青了,有些意興闌珊,“不必見了。直接去大殿吧。”

黃章應了聲,尖著嗓子喊,“去大殿。”

走到一半,皇上又想到他孃的話,“算了,還是先見見他吧。就在御書房,見完之後再去上朝也不遲。”

黃章立刻改道,“去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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