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五,宜搬家。一大早,蕭府下人和林府下人就忙開了。

要將行李搬過去,還要收拾新家,重新安置。

第二日,又要舉行喬遷之喜。

為了沖喜去晦氣,林滿堂特地請了同僚過來幫著暖房。

林滿堂和李秀琴在前院招待,林曉在後院幫著招待。

女眷們都很和善,與林曉打招呼,宴會進行得很順利,直到李天應的出現。

“哎,你怎麼來了?”林曉看到李天應,下意識尋找她相公的人影,沒發現人,才想到他在前院。

李天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了,忙道,“你放心,我這人知道分寸的,剛才來的時候,我特地避開你相公的。你是不知道他這人發起瘋來太嚇人,我這條老命可珍貴著呢。”

林曉翻了個白眼,“你是個男的,跑後院做什麼?這成什麼樣子?你還是回去吧。”

李天應搖頭,“沒事。我是個道士,她們不會介意的。”

林曉看了眼其他人,好像確實不太在意他,便也沒有催他離開,反而細細打量他這身嶄新的道袍。

他這精神抖擻的樣子與之前狼狽大相徑庭,“你現在好了吧?我聽說你的無量觀已經拆封了,有許多香客去求籤。看來無量觀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護國寺第二了。”

李天應笑笑,衝她拱手,“這還要多謝你呢。要不是你替我在蕭國公面前美言幾句,他也不會這麼快就放了我。”

林曉身子往後傾,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哎,免了,我可沒有替你求情。我只是不想他不開心罷了。你趕緊走吧,回頭他看到你又該不高興了。”

李天應雖然知道自己討人嫌,但被她明晃晃的嫌棄還是有些受傷,“不會的。他在前院招待同僚,我們還能多聊幾句。”

林曉無語,正要懟他,就見劉錦凝來了,“曉曉?”

林曉見劉錦凝穿著一身新衣,整個人容光煥發,身邊只有一個丫鬟,有些驚訝,“你一個人來的?劉嬸呢?”

劉錦凝滿臉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娘有點不舒服,她讓我過來向你們賠不是。喬遷這麼大的事,她都不能來。”

林曉哪敢怪罪,反而關切問道,“劉嬸哪裡不舒服?可請了大夫?”

“就是著了涼,大夫給開了藥,歇息兩天就沒事了。”

林曉鬆了一口氣,正要給她安排位子,眼尾掃見李天應直勾勾盯著劉錦凝,她暗暗蹙眉,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哎,你怎麼了?發什麼神經?”

劉錦凝剛剛就注意到這個老道眼神有些不對,只是礙於林曉的面子一直忽略。

李天應回神,笑得諂媚,“這位姑娘面相奇特,不知可願意讓老道幫你測一下生辰八字?”

劉錦凝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必了。”

說著,與林曉打了招呼,找位置坐下了。

李天應一直目送她離開,直到林曉看不下去,拍了一下他胳膊,他才收回視線。

林曉也是無語,這是犯了什麼毛病,非要給人家算命,“哎,你幹啥一直盯著她瞧。多不禮貌?”

李天應扯著林曉到邊上,“哎,你知不知道她的八字?”

林曉覺得他現在有點走火入魔,“我怎麼可能知道。”

李天應也沒糾結,退而求其次,“那她叫什麼?”

林曉不肯給他,雖然他現在只願意辦好事,但誰知道他不會好心辦壞事呢,她立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我就是覺得她的面相很奇特。”李天應頓了頓,又補充,“她印堂發黑,最近是不是總走背運?我想幫她化解罷了。”

在算命這方面,林曉承認他的確很厲害,劉錦凝確實如他所說在走背運,林曉立時也緊張起來,“是啊,她確實在走背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化解?”

李天應點頭,“當然可以。只要你告訴我她的名字,我立刻就幫她化解。”

林曉沒辦法替劉錦凝做主,“你要是真想要,可以找她本人,我做不了她的主,你不用問我。”

說完,她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她不肯給,不過這難不倒李天應,他坐到劉錦凝旁邊,自我介紹,“我叫李天應,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可以幫你算命,免費的,不要錢。”

他這邊說完,劉錦凝沒反應,倒是把邊上的貴夫人給驚住了,“啊?你就是李天應?聽說無量觀已經開了,我讓下人取了號,說了再過一個月才能輪到我。正好你今天來了,幫我看看我什麼時候娶兒媳婦吧?”

李天應有心在劉錦凝面前露一手,聞言很爽快答應,“好啊。”

說著,他從褡褳裡取出三枚銅錢,往桌上一扔,連扔六次,末了問太太,“你有三個嫡出兒子,大兒子已經成家,下面兩個還未成親,你問哪一個。”

那夫人連贊他算得準,不用問就知道她有三個兒子,聽到他問話,忙道,“我二兒子已經定了親,你幫我算小兒子就成。”

李天應點點頭。

他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沒一會兒其他夫人湊了過來,紛紛看李天應算卦。

“你將在明年四月娶小兒媳,她出自江南,正當妙齡,與你家門當戶對,婚後與你兒子琴瑟和鳴,是對佳偶。只……”

他頓了頓,那夫人急道,“怎麼了?你快說。”

“只他們身邊有小人作祟,要想和和美美,最好是將他們單獨分出府。”

那夫人有些不願意,她自來最疼小兒子,那是她的心頭寶,她怎麼能把他分出去呢,“有沒有別的辦法?”

李天應搖頭,“這是最簡單而且不需要有任何損失的辦法。若你不願意,輕則家宅不寧,重則有血光之災。”

這就嚇人了,那夫人捂著胸口,連連向他道謝。

她算好了,另一位夫人就坐過來,讓李天應幫忙找她孃家人,“我哥有個兒子,三年前留書出走,一直沒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想讓大師幫忙算算,他現在在哪兒?”

李天應算完後,給了她一個地址,“他之前被山匪打劫,磕到腦袋失去記憶,你去找他,最好是取得他的信任,讓他相信你,不能著急。”

那夫人忙不迭給向李天應道喜。

接著,李天應又給一位夫人測八字,這次測的絲毫不差,引得圍觀人群連連稱讚。

一連算過三個,李天應看向劉錦凝,“你現在印堂發黑,明顯在走背運,我可以幫你趨吉避凶。”

劉錦凝卻不願意,“我不信這個。”

“或許你應該問問你家人。他們被你帶累,也走了背運。人不可以貪心,你想順心如意,可不該將痛苦加註在別人身上?如果你真拿他們當你的家人話。”

劉錦凝臉色微微一變,定定看了他一眼,站起來,扒拉開人群跑了。

李天應想跟上去,卻被其他夫人圍住,“哎,大師,你別走啊,你給我也算一算吧?我帶著銀子呢。”

“對啊,也給我算算吧。”

李天應分身乏術,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

沒過多久,到了吉時,李秀琴到了後院,看著一群人圍在一起,問林曉,“那邊怎麼了?”

林曉看了眼她身後,她男人沒跟過來,小聲道,“李天應來了。”

李秀琴蹙眉,“他怎麼來了?而且還跑到後院。”

雖然道長是方外人士,也不至於到了男女不避的地步吧?

林曉搖頭,“他說來給我們道喜。”她蹙了蹙眉,“他剛剛非要給劉錦凝算命,還說她印堂發黑,在走背運。”

李秀琴急了,“啊?那怎麼辦?”

“我就讓他自己順錦凝了呀。可沒想到錦凝很抗拒算命,不肯讓他算,席還沒開,她就跑了。”

李秀琴疑惑,“不應該啊。她不是經常陪著她娘去廟裡上香嗎?她應該信這個才對啊。”

林曉無語,“娘,或許就是因為她信佛教,所以才不通道教啊。”

李秀琴不贊同女兒的話,“胡說。既然信佛教,那就說明她也通道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那是咱們心不誠。像劉嬸這種心誠的,一般只拜一種教。”

李秀琴不想跟女兒打嘴架,“這事我會問問你劉嬸的。你也知道她最近諸事不順,心裡煩著呢。”

林曉點頭,“成,你問她吧。”

……

辦完喬遷之喜第二日,李秀琴就提著禮物去劉家探望關文淑的病。

關文淑還躺在床上,人有些憔悴。

李秀琴坐在邊上,看她又在做針線就勸她,“你呀,一定要好好養病。既然病了,就別動針線了。”

關文淑笑笑,“沒辦法,我閒不住。整天悶在家裡太無聊了。”

“那倒是。”李秀琴岔開話題,說起昨天李天應要幫劉錦凝算命的事情。

關文淑也聽過李天應的大名。

應該說只要還活著的人就沒一個沒聽到他的名字。他可是直接導致蕭家一千多人被屠戮的罪魁禍首。

人們常說一句話可以殺人,指的就是李天應。

“聽過啊。他真的說我女兒走黴運?”

“是啊。他還要給你女兒算命呢,可她好像不願意。”

關文淑奇了,“為何不願意?可是那老道要錢太多,錦凝沒錢,所以才拒絕呢。”

“不是。我女兒說李天應分文不要。”李秀琴搖頭。

關文淑怎麼都想不通,“那可真是怪了。”

李秀琴左看右看,她剛才進來時就沒看到錦凝,“對了,錦凝呢?你把她叫出來問問不就行了?”

“她去給大郎二郎送衣服去了。”關文淑笑道,“這孩子一直都很貼心。”

李秀琴笑笑,“你生了個女兒。你呀,好好保重自己,以後有的是福享。”

關文淑點點頭,與她閒聊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

另一邊,蕭國公府書房。

勝邪正在向蕭定安彙報訊息,“李天應去了劉家,與劉夫人談了半個時辰,因為是白天,院子裡好幾個下人,屬下不好趴在牆上。聽不清他們在裡面講了什麼。不過屬下看得出來,劉錦凝小姐好像很不喜歡李天應。剛開始根本不願意他進門,是劉夫人堅持要見他,她才肯放他進屋。”

蕭定安蹙眉,“後來呢?”

勝邪一五一十回稟,“後來他回了無量觀,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在那邊占卜測算,嘴裡還神神叨叨的,說什麼怨氣沖天’,‘大功德才能改’之類的話。屬下也聽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蕭定安也聽不太懂,“你繼續監視。要是他有任何異動一定要告訴我。”

勝邪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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