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和李秀琴回到家裡,問她娘,“薛賢妃懷孕了嗎?”

李秀琴搖頭,“沒有。她屬於不易受孕體質。”

林曉點點頭,又嘆了口氣,“我算是知道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你瞧那人頤指氣使的樣子,真想給他個教訓。”

李秀琴握住女兒的手,“算了。他只是囂張了點,也沒犯什麼大錯,你現在教訓他,會給你爹和女婿招麻煩的。”

要是薛賢妃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她男人和女婿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肯定會下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

林曉點點頭,沒再說了。

另一邊,薛旺全一家回了府,薛夫人讓女兒先回房,就拉著相公,“相公,今天大師說採桃與衛家三郎是門當戶對。咱們將婚事定下來了吧。採桃都十五了,轉年就十六了,再不定親,就快成老姑娘了。”

薛旺全一肚子火,“衛家就是個破落戶,那衛家三郎只是個七品小官。採桃嫁給他能幸福嗎?”

“我知道你想讓採桃高嫁,可咱家採桃樣貌擺在那兒,嫁給高門,我擔心她籠絡不了女婿的心。衛家就挺好啊,雖然門戶是低了些,可起碼女婿前程指著咱們家,肯定會對採桃好的。”

薛旺全哪是個會為女兒考慮的,他只想藉著女兒攀高枝,不想被人看不起。可想到自己多年也沒個兒子,他就來氣,“要不是你這麼多年也沒給老子生個兒子,我至於像現在這樣,走出去就被人看不起嗎?”

薛夫人聽他又提起兒子,一聲不吭,任由他責罵。

薛旺全罵得起勁,絲毫沒留意到廳堂裡進來了人。

走進來的薛勝宗實在聽不下去了,“二叔,你又罵嬸嬸?”

薛旺全回頭,看到侄子回來了,立刻換上笑臉,“勝宗回來了啊?累不累啊?”

薛勝宗對二叔這狗腿行徑更加看不起,只對方到底是自己二叔,也不好在下人面前讓他沒臉,便苦口婆心勸道,“二叔,嬸嬸也沒攔著你納妾。這些年,你也納了不少良妾,可一直也沒有孩子出生,我看錯也不能全怪在二嬸身上。”

要是別人跟他說這話,薛旺全早就罵回去了,可他將來還要指著大侄子給他養老,只能將怨氣憋回肚裡,硬邦邦回他,“不是她的錯,難道是我的錯?”

薛勝宗點頭,“那有什麼不可能。想當初皇上不也中了毒,要不是林侍郎的夫人診出來,誰能知道,生不了孩子不單單是女人的錯,有可能男人中了毒呢?”

他只是隨口說說,讓二叔別整天吵吵。可他說得無心,薛旺全卻是聽進了心,眼睛發亮,定定看著自己的侄子,“對,你說得對,我也可能是中了毒。”

說完,他叫了隨從就衝了出去。

薛夫人見他這樣,在後頭叫他,可對方根本不理會自己。

薛勝宗安慰道,“嬸嬸別擔心,二叔沒事的。”

薛夫人有些猶豫,“我就是擔心他再去賭坊,你知道的,咱們家再也折騰不起了。”

提起賭坊,薛勝宗臉色變了變,連安慰她的心思都沒了,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薛夫人身後的陳嬤嬤小聲道,“夫人,您怎麼又提起賭坊了?您明知道大少爺最忌諱這個。”

薛夫人拿帕子抹淚,心裡委屈,“我失言了。”

陳嬤嬤給她捧茶,“廚房正在燉湯,您待會兒給大少爺送去一碗。可不能讓大少爺生氣。”

薛夫人眼淚又淚了下來,她一個長輩居然要給晚輩賠禮道歉,這擱哪家都行不通啊。這日子真是過得窩囊。

陳嬤嬤在邊上勸了一會兒,薛夫人才漸漸放寬心。

等薛夫人不哭了,讓陳嬤嬤拿些禮物送到城東一戶姓劉的人家,“她夫家姓劉,至於男人叫什麼,我還真不知道。今兒要不是她們給我們讓位置,還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呢。”

陳嬤嬤笑道,“難怪今天夫人回來得這麼早。那確實應該感激人家。”

“對啊,你不知道咱們兩家還真是有緣。她家女兒跟咱家採桃都是在護國寺生的,當初我還借了穩婆給她呢。”

陳嬤嬤手上的茶盞唰得一聲掉在地上,就嚇了薛夫人一大跳,“怎麼了,這是?”

陳嬤嬤趕緊彎腰撿起茶盞將碎片撿起來,“夫人,這也太巧了吧?都過了十五年,居然又在護國寺遇到了。該不會是知道咱們娘娘在宮裡得寵就想攀上來吧?”

想當初薛侍郎死的時候,薛家直接從官宦人家變成平民,不少人落井下石。

自打薛采薇進宮,得了寵,薛家重新翻紅,又有不少人攀上來。

薛夫人自來就是個軟耳朵,聽到陳嬤嬤這話,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蹙了蹙眉,“你說得對。這種藉機攀附的人不值得交。還是算了吧。”

陳嬤嬤長長舒了一口氣。

**

另一邊,薛旺全帶著隨從敲響蕭國公府的大門。

雖然他沒有帶帖子,但他指名道姓想求醫。

蕭府下人也不敢作主,就去客院請示李秀琴。

李秀琴是個大夫,聽到有人求自己治病,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便讓下人將人請進來。

林曉閒著無事,也沒走,就坐在邊上瞧著。

當薛旺全進來時,李秀琴微微蹙眉,“怎麼是你?”

林曉對這人生理性厭惡。

薛旺全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見兩人如此厭惡自己,擔心她不給自己治病,進了廳堂就行了個大禮,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給廣德郡主請安,給李郡夫人請安。”

李秀琴打量他的神色,“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在護國寺耀武揚威還不夠,還跑到蕭府來鬧事?”

就是給薛旺全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蕭國公府鬧事,他哐哐哐一連磕了好幾個頭,腦門都磕出血了,“李郡夫人,小的哪裡敢來這兒鬧事。小的是真有病,想求您救救小的。”

李秀琴沒說話。

薛旺全擔心她將自己攆出去,也顧不上丟不丟臉,“小的今年四十有二,至今也沒個兒子。想請您給想想辦法,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李秀琴微訝,“可你不是有個女兒嗎?”

薛旺全點頭,“只得一女。”頓了頓,又補充,“不,不對,之前也生了三個女兒。可只養到三歲,她們就都接二連三死了。”

林曉坐直身體,“死了?”

“對。大女兒養到三歲,被人販子拐走,死在路邊。沒過多久,我媳婦又懷上了,可養到三歲,又死了。那時候我們家住在村裡,有個孩子看到是那孩子中了邪,自己跳進河裡淹死的。”

李秀琴抬手打斷,“什麼中了邪?興許是孩子想玩水,沒想到卻淹死了。不一定是自殺。”

薛旺全搖頭,“不是。她以前從不玩水。二女兒死後的第二年三女兒出生了。這次又是養到三歲,我親眼看到她自己抹著脖子自盡的。你說要不是中了邪,她那麼點的年紀怎麼會想到自殺呢?”

林曉和李秀琴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有點詭異。

李秀琴到底是醫生,她想了一會兒,懷疑是抑鬱症,“那你的三個女兒有沒有什麼反常舉動?不願意跟人玩之類的?”

薛旺全仔細想了想,“三個女兒,我就感覺是一個模子生出來的。當然都是姐妹,長得像也不奇怪,可是每當她們過完三週歲,她們就會性情大變,不願說話,也不願意親近我們。明明三歲之前,跟旁人家孩子沒什麼兩樣。”

李秀琴想不通這些,“後來呢?”

薛旺全嘆氣,“後來,我大哥考上進士,當了官,我們全家就搬到了京城,我和我媳婦就有了採桃。那時候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出問題,我媳婦每隔一段時間就到護國寺燒香拜佛。最後我媳婦在護國寺生的採桃。許是由佛祖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到現在。可是從那以後,我們夫妻就再也沒有孩子。”

說到這裡,薛旺全伸出胳膊,“我後來也納了不少小妾,可她們沒一個懷孕。前陣子聽說齊王妃給皇……她大哥下毒,我才想起來,興許我也中了毒呢。李郡夫人,求求您,給小的診一次脈吧。”

李秀琴示意他坐過來,“行,我幫你看看。”

薛旺全喜得見牙不見眼,呲溜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坐到李秀琴旁邊的位子上,伸出胳膊讓她診脈。

李秀琴診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脈,又問了些私密問題,薛旺全這麼厚的臉皮都撐不住,臉色爆紅小聲回答。

李秀琴搖頭,“你沒有中毒。”

薛旺全急了,“我沒中毒,那我為何這些年一直沒個孩子?”

李秀琴攤了攤手,“孩子也要講究緣分。我幫不了你。”

薛旺全很想發火,可對面兩個女人不是他能得罪的,他拼命壓抑著火氣,“那我?”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將你的媳婦以及你後院的女人叫過來,我幫她們診脈,但是她們這麼多都沒能懷孕,我看這問題應該不在她們身上。”

薛旺全已經糊塗了,“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是她們的問題,那為啥沒個孩子呢?”

李秀琴還是那句話,“孩子的事要講究緣分。”

李秀琴脾氣好,林曉可受不了他這責問的態度,“興許你以前做惡太多遭了報應呢。你應該反思自己,我娘說你沒病,怎麼你看起來很失望,很想自己有病啊?”

薛旺全被罵也不敢還嘴,“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只是想有個孩子罷了。”

“你不是有了嗎?”林曉白了他一眼,“你女兒不是養到大了嗎?我瞧著她健健康康沒什麼問題,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薛旺全當著兩個女人的面,也不好說出,女兒哪裡有兒子好,就只能道,“那我明天帶她們再來。”

說著,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林曉哼道,“害死他大哥,活該他斷子絕孫。”

李秀琴白了她一眼,“女孩子家說話斯文一點。怎麼張嘴就罵人,讓人聽了,該說你沒家教了。”

林曉氣憤難當,“我就是生氣。薛侍郎那麼好的官就因為有這麼個爛弟弟就送了命。真是太不值得了。”

李秀琴無奈,“也不能全怪他。沈家引誘他賭博,他定力差,沒把持住而已。”

林曉哼道,“換句話說,他要是把持住了,薛侍郎就不會死了。所以定力差的男人真的靠不住。”

李秀琴無奈一笑。

翌日,薛旺全一大早就帶著一群女人到蕭府,李秀琴一一給她們診過脈,全都沒有問題。那就只能是緣份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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