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琴出了宮,爬上馬車,一路到了家。

此時還沒到下衙,林滿堂卻早早回來了,看她額頭冒汗,趕緊扶她坐下,“你怎麼了?”

李秀琴拍了拍自己的臉,當過那麼多年醫生,醫鬧都經過好些回,都沒這回嚇人。

林曉坐在另一邊,握住她孃的手,“娘?是不是跟李天應有關?”

李秀琴回神,看著女兒,“啊?你知道?”

林曉搖頭,指了指靈初,“就是昨晚,我去茶樓喝茶,看到那夥刺客被遊街示眾,我聽百姓說,皇上要用地1雷炸死他們,就讓靈初去看看情況。沒想到是皇上設的局要抓李天應。娘今早就被宣進了宮,我猜這事可能跟李天應有關。”

李秀琴撫了撫女兒的臉,點了點頭,“是跟他有關。他知道我會醫術,就向皇上推薦我給各宮娘娘診脈。皇上剛失了大皇子,想早點有子嗣傍身。”

林滿堂和林曉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事。

林滿堂剛要問看得怎麼樣?誰知李秀琴擔心他們再刨根問底,搶過話頭,“你們別問了,畢竟是皇家的事。”

林滿堂和林曉對視一眼,心裡各有思量,到底沒再追問。

又過幾日,禮部官員捧著冊封誥命的詔書,封李秀琴為三品淑人。

不僅有命婦們穿的誥命服,還有皇上賞賜的貴重首飾。

之前皇上也賞過給林曉,她嫌這些飾品太壓腦袋,不願意佩戴,可李秀琴不一樣,她就喜歡這些東西。

等禮部官員們走後,丫鬟婆子紛紛上前恭喜主子。

鄭氏知道主子的喜好,命丫鬟將穿衣鏡搬過來。

李秀琴拿著三鳳冠往自己頭上比劃。不愧是皇家出品,這做工、這份量太奢華了。

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李秀琴嫌棄得不行,“這也不搭啊。來,給我換誥命服。”

說著,就命丫鬟們將首飾和衣服抬回後院,自己要趕緊換上許命服威風威風。上次辦宴會,有好些夫人穿的就是許命服,威風得不行,她羨慕得不成。

這次她也要威風威風。

林曉看著丫鬟婆子簇擁她娘回後院,揉了揉眉心,“真是白擔心她了。”

前幾天,她娘去了趟宮裡,好幾晚失眠。好不容易熬到天矇矇亮睡著,沒過多久,又會被噩夢驚醒。

林曉便猜到她娘準被嚇住了。

她娘有時候膽子很小,比她還嬌氣。可是自己的親孃,她還能怎麼辦?就只能平時多留意唄。

沒想到,幾件衣服,幾樣首飾,就讓她娘容光煥發了。

巧兒探頭往裡瞅,“小姐,咱跟去瞧瞧吧。我覺得夫人穿上誥命服肯定很好看。”

說句犯上的話,她覺得小姐穿上誥命服都沒夫人好看。

明明小姐年輕漂亮,氣勢也足。但跟夫人比起來,總缺了點味道。

至於是什麼味道,她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衣服讓她增色,好像她就該穿這樣貴重的衣服。

林曉點頭,帶著兩個丫鬟往後院走。

等她到了主院,李秀琴已經換好誥命服,頭上的飾品也被換成了三鳳冠。

林曉好像看到了前世的母親,那時候她母親總愛穿奢華至極的衣服,襯得她雍容華貴、端莊優雅,好似一輪高不可攀的月亮。

下人們看到盛裝打扮的夫人無不讚美,“夫人,您穿這身誥命服真是太適合了。”

“您要是穿這身去參加宴會,那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品級比您高的,沒您年輕漂亮。長得好看的,沒您品級高。您絕對會是這個。”有丫鬟翹起大拇指。

李秀琴看著心花怒放,“哪有你們說得那麼誇張。”

她喜滋滋照著鏡子,心裡暗想,就衝這些東西,再去皇宮遭一回嚇,也值了。

嗯,沒想到自己的願望很快再次實現了。

吃完飯,李秀琴打算去園裡溜食,回去睡個午覺,誰知榮華夫人派了太監請她進宮。

李秀琴便穿著那身許命服,進了後宮。

到了榮壽堂,看到煥然一新的李秀琴,榮華夫人呆愣好半晌,隨即笑道,“你這麼一穿,我剛剛差點認錯人。”

李秀琴跪下行禮,等榮華夫人扶她起來,她才笑道,“多虧皇上賞賜臣婦誥命,今天特地穿進宮讓您瞧瞧。”

“好看。”榮華夫人上下打量,“我也算見過世面,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把誥命服穿得如此好看。”

她視線落到李秀琴微胖白皙的臉頰,“你呀,也該讓曉曉多吃些。女人呀,還是胖一些好看。她太瘦了。”

李秀琴笑道,“她還在抽條,等她到了我這歲數,就是想瘦都瘦不了。”

榮華夫人就喜歡她這脾氣,拍拍她的手,“這次我叫你來,想麻煩你件事。”

說著,視線掃了睛周圍伺候的宮女太監。

等宮人全都退出去,榮華夫人小聲道,“皇兒身子有恙,傳出去,恐動搖民心。你既擅長調理身體,不如給後宮那些女人也開些補身的方子。”

李秀琴恍然,別說是皇帝,就是普通男人在生子方面有問題,也羞於承認。

李秀琴沒有二話,“那當然好。”

榮華夫人拍拍她的手,“我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李秀琴忙道,“夫人請講,只要是治病救人,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自然義不容辭。”

榮華夫人笑道,“我自然信你。不瞞你,皇兒今年三十有二,後宮誕下的皇子公主不在少數。皇子幾乎全都夭折。公主雖然還有幾個,也都養到了歲數,可身子骨一直不見好。我的意思,你幫她們調理一下。也算是功德一件。”

原來竟是這事兒,李秀琴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很爽快就答應。

榮華夫人見她答應,便讓宮人去將公主叫來。

沒過多久,六位公主由各自的貼身嬤嬤帶進殿內。

這些公主年齡最大的有十二,最小的被宮女抱著,想來不超過三個月。

李秀琴逐一診脈,察看她們的病情,又問她們的飲食習慣、起居、睡眠質量等等。

每位公主情況不一樣,她定製了不同調理方案。

像年齡最大的公主,這個年齡屬於懂事階段,為了自己的身體,再苦的藥都吃得下去。

可那個襁褓裡的公主,別說她吃不了藥,就算她能吃,都不難喂,就只能讓母親喂,然後透過母乳餵養,讓她吸收。

榮華夫人見她的醫療方子不僅僅開了藥方,還包括一日三餐、睡眠時間、活動範圍、興趣愛好等等。

待最後一個看完,李秀琴擱下毛筆,衝榮華夫人道,“夫人,診完了。”

榮華夫人點頭,“勞煩李淑人了。”

她扭頭吩咐嬤嬤們照著這些醫療方子執行,便讓她們帶著公主退出殿內。

等人全都走了,榮華夫人讓李秀琴給皇上也寫一張醫療方子。

李秀琴也沒廢話,點了點頭,重新提筆。

榮華夫人拿著寫好的方子,指著後面的一些注意事項,“這些很重要?”

李秀琴點頭,“咱們就拿睡眠時間來說,最佳睡眠時間應該在亥時四刻至辰時前(22點-7點)。”

榮華夫人頭一回聽到這說法,有些接受無能,不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起得這麼早,還怎麼上朝。睡得這麼晚,這得浪費多少油燈啊?

榮華夫人有些遲疑,“可皇上每天都是五更起來上朝。”

李秀琴攤了攤手,“如果睡眠時間不夠就等於慢性自殺。睡眠時間是相當重要的。”

榮華夫人壓低聲音問,“依你所言,皇上的病不是別人下毒?”

李秀琴低頭想了會兒,如果是現代,可以有儀器檢測皇上的頭髮,這樣就知道他有沒有中過毒。

可古代沒有條件,李秀琴自然不敢亂說,“這病原因有三種:一是中毒,二是遺傳,生父和生母如果有一方得病,子女就有可能遺傳到。三是後天形成。畢竟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

榮華夫人蹙眉沉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李秀琴點點頭,正要告辭離開,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李秀琴立刻站起來,跪下行禮。

沒過多久,穿著龍袍的皇上便進了殿,落座後,抬了抬手。

李秀琴恭恭敬敬站在一邊。

榮華夫人與皇上閒聊幾句,末了將自己找李秀琴來的事說了。

皇上得知她給公主診脈,笑道,“還是娘想得周到。”

他視線落到李秀琴身上,“說起來,朕有一事想請教李淑人。”

李秀琴不敢自專,忙謙虛道,“臣婦不敢當。”

皇上揮手,“你既如此懂得調理身體,為何至今沒給林愛卿誕下男嗣呢?”

這幾日,他都在吃李太醫開的藥。李秀琴開的藥方,太醫院的太醫們也都看了。他們從未見過的新方子。

不過根據藥效應該是清熱解毒的湯藥。

李秀琴半垂著頭,“啟稟皇上,臣婦生小女兒時,遇上大榮兵來襲,受了驚嚇,孩子差點沒保住。後來用藥調理,生產時差點沒命。夫君憐惜,不肯讓我再冒險,就一直避孕。”

皇上完全驚呆了,“你是說你夫君不願你懷孩子?”

李秀琴點點頭,還不忘補充,“女人生子就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一遭。因生產而死的婦人數不勝數。我夫君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一臉複雜。你夫君不讓你生孩子,你還真就不生了?

你自己不想生也就罷了,你還不主動給你夫君納小?

皇上在心裡腹誹,榮華夫人卻直接開口問,“你夫君待你倒是情真意切。可你為何不為他考慮,給你夫君納妾?讓他將來也有香火承繼呢?”

李秀琴心裡吐槽,如果皇上問這話,她還能理解,畢竟這些男人都愛三妻四妾。可榮華夫人,您一個女子,怎麼也這麼想?

大概就是看不慣女人自輕自賤,李秀琴硬邦邦道,“因為臣婦善妒,心裡容不下他有旁人。”

這次不僅皇上和榮華夫人驚訝,就連黃章都為之側目。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有個女人大喇喇說出,她善妒,容不了旁人。

榮華夫人抽了抽嘴角,心裡暗想,有這麼個善妒的娘,那廣德郡主該不會也是這種人吧?

李秀琴說完,還不忘找補一句,“孩子貴精不貴多。臣婦雖然只有兩個女兒,卻一直精心養育,她們並不比男兒差。”

皇上已經沒耳朵聽了。雖然確實是這樣,但你不要這樣講出來啊。顯得多不謙虛。

皇上擺了擺手,“你也就欺負朕的林愛卿老實。要是換了旁人,誰能受得了你呀。”

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也沒興趣聽他們如何相愛,只能賞賜些禮物,讓黃章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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