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落,空氣裡再一次陷入了壓抑的靜謐。

柳嫣低著頭,握著橘子的雙手微微發抖,彷彿是因為這句話想到了自己身上。

墨可兒眉宇緊鎖,滿目駭然。

韓晉的表情也變得微妙,“髒?她怎麼了?”

顧安敘衝動後,就有些後悔了。

但話已經說出口,不解釋一下,那便是打自己的臉。

他繼續按著腦袋,臉上顯露幾分為難道:“曾經我花了大代價去壓關於她的傳聞,就是不想她知道,但你們應該聽過。”

“她十八高考完,幹什麼去了?”

墨可兒一愣,正要張嘴回答,但一想蘇暮煙就在外面,便忍住了。

韓晉神色複雜道:“她真和人私奔過啊?”

此話一落,坐在外面的蘇暮煙身子一僵,瞳孔打起了顫。

她這四年只聽過自己和蘇悠然、墨薇的事,這也是別人議論最多的事,其他的她都沒聽過。

顧安敘喉結滾了滾,眉頭微微蹙起,眉宇間落下淡淡的落寞,“何止是私奔,還懷孕墮胎,我本來不知道的,我把她找到後帶她去體檢,查出來了……現在景世還留著她的體檢報告呢。”

“臥槽!”韓晉也被震驚到近乎失語,“她那會兒可才十九,是不是才十九?”

話到此,韓晉還看了一眼柳嫣。

那時的蘇暮煙,大抵也就是柳嫣這副漂亮又稚嫩的樣子吧。

“是什麼人乾的!”韓晉又問,“懷孕墮胎也就算了,我記得你是在西國沿海的黑市找到的她,能去到地方,她是被人當貨賣了啊!”

“我也想知道,那麼個聰明機靈的姑娘,怎麼就幹出了這種蠢事!到底是什麼人讓她那麼的離經叛道!”

顧安敘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甚至我當年在海外黑市找到她的時候,她衣衫不整,我他媽都不敢想她經歷了什麼,但我很心疼她,願意養著她,但是一想起她的那些破事,我對她什麼慾望都沒有了。”

韓晉嘆謂:“她的失憶症不也有心裡遭遇創傷和刺激的原因嗎,會不會是因為那些事?”

聽到這裡,坐在外面的蘇暮煙一動不動,宛若一座絕美的雕像,連那雙漂亮的眼睛,都彷彿熄滅了光。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而這時,墨可兒開了口,“就算蘇暮煙以前談戀愛打過胎,後來被拋棄也遭遇了侮辱,那也不能說蘇暮煙髒吧!”

“談戀愛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誰談戀愛的時候會覺得未來是深淵呢?再往大的說,以前戰爭裡那麼多女人被迫害,你怎麼說啊?”

說到激動處,墨可兒深呼口氣,眸子都溼潤了,“女孩子沒有水性楊花朝三暮四,或是腳踏好幾條船,而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被男人傷害了,這不是髒,反而還很可憐好不好?”

“蘇暮煙這四年在你身邊,她對你真挑不出什麼毛病,和其他男人不接觸,也沒什麼社交,甚至你不讓她找你,她就能憋著忍著,自己一個人待著,對你言聽計從,她和你在繁華里住,你的衣食起居也是她照顧吧!”

“你還要她做什麼啊,她現在不想和你好了,那就不好了唄,為什麼分手非得評個誰對誰錯才行,不合適不愛了,不都是緣由嗎!”

顧安敘一通大火:“她有沒有毛病,我和她談著我都沒說話,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墨可兒義正言辭的叫嚷:“我就是有資格,因為我以前老想找她茬兒,找她對不起你的地方,想讓你甩掉她,可是我在她身上一點紕漏都找不到,就只能在工作上做點小把戲去欺負她!”

“而且你真的心疼蘇暮煙嗎,繁華里那事兒本來就是我們錯了,她因為這事兒要分手,你就生氣,還搬出她的過去來證明你所謂的‘髒’,安敘哥,我感覺不到你對他的心疼,我只能感覺到,你特別嫌棄她!”

她這話把顧安敘的情緒懟的徹底上頭:“蘇暮煙,她是大家閨秀,是豪門千金,跟人私奔,她對得起她家族給她的優質養育嗎,啊?”

墨可兒還是不贊同這種觀點:“感情本來就是衝動的,你當初無視我媽的痛苦,和我姐取消婚約,非要和蘇暮煙在一起的時候,安敘哥,我那會兒還真崇拜你的!”

“你為了蘇暮煙那麼衝動,想來肯定是很喜歡她吧,所以我才會特別討厭嫉妒蘇暮煙,我當時是真的不理解,她不過就是比我姐漂亮了那麼一點點,其他的也沒比我姐強多少,憑什麼她就能讓你為她那麼衝動呢?她是不是真的像蘇妲己一樣,特別會蠱惑人!”

“可現在,我對你是真的失望了!”

墨可兒的一番話懟的顧安敘一時不知該怎麼反駁,便跳腳吼道:“老子之前在她面前維護你,現在你來和我唱反調?”

“我這是唱反調嗎?我這是在給你講道理!”

墨可兒抹了一把眼睛,笑了:“真得謝謝商無恙對我的教訓,讓我懂得了換位思考,如果以後我男朋友,為了他什麼妹妹不維護我,還打壓我,我一定拿刀砍死他!”

“怪不得這事兒你不敢讓蘇暮煙知道呢,她如果能早知道,一定早就和你分了!”

“墨可兒你給我滾出去!”

“滾可以啊!”墨可兒也拔高了音調,“那你都把蘇暮煙說成這樣了,那以後就和她沒關係了吧!”

話題又轉了回來。

顧安敘眼眸頓顯無情地狠戾,“她想分手就讓她自己來找我,把這四年我對她付出過什麼都捋清楚了,她就可以滾了。”

立馬韓晉說了話:“安敘,這樣不太好吧,談戀愛算那麼清幹什麼?”

顧安敘看向韓晉,又呼了口氣,“不是我要和她算,這些年我對她什麼心意你也知道,上週好好的,這周她拉黑我,還找人給我分手,她把我當成什麼了……”

說到這兒,他的眼眶泛紅,別開頭看向了窗外。

“那好,你和蘇暮煙的事兒我不多幹涉。”韓晉無奈的笑了笑,並不能苟同顧安敘的想法。

不過他倒是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繼而看向柳嫣道,“小嫣,聽見了沒有,女孩子遇不到良人很慘的,所以你要不要答應我?”

此話突然說出,顧安敘愣了愣,瞳孔地震。

韓晉衝著顧安敘勾起了唇角,撓了撓頭道,“真苦惱啊,昨天見到你這乾妹妹後,真的喜歡的不得了,可表了個白,人家不答應我,安敘,作為好兄弟,你快誇我兩句!”

墨可兒看他們準備聊別的了,她也沒什麼興趣,冷著臉撤了。

蘇暮煙聽見了墨可兒的腳步聲,便站起了身。

等兩人在門口對上目光後,蘇暮煙眸子淡然幽深,表情波瀾不驚,好似一點都沒被顧安敘的話所影響。

墨可兒卻把心情寫在了臉上,憤怒、失望,五味交錯著。

兩人沉默著離開顧安敘的病房,又沉默的上了電梯下去。

等接觸到外面寒冷的冰雪時,蘇暮煙摘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莞爾一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會說那些話。”

墨可兒吸了吸鼻子,“我以前和你對著幹是因為私人恩怨,也可以說是對你瞭解不夠,但立場上咱們都是女性,我如果因為女性立場的問題還冷漠待你,去和男人同流合汙,誰知道我會不會是下一個你。”

蘇暮煙臉上淺淺的笑容愈發溫柔,“挺清醒嘛。”

墨可兒回眸看她,對她越來越好奇。

她剛才作為一個旁觀者聽到那些話都忍不住體內的暴脾氣,蘇暮煙是怎麼做到那麼平靜的。

頓了頓,她又道:“你聽顧安敘說那些,不傷心嗎?”

蘇暮煙搖了搖頭,“就像你說的,你不覺得我髒,我也不覺得我髒,四年前我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了,但他說的黑市那事,我可記得。”

說到這兒,她繼續衝墨可兒笑,那麼溫柔而耀眼,“我沒有被侮辱喔,就在那些男人準備對我圖謀不軌的時候,顧安敘從天而降了……”

她又抬頭看向了飄落的雪,“那一天,真覺得他是腳踏祥雲的英雄呢。”

這從容的話,卻道盡了諷刺。

墨可兒抿了抿唇,“可他都把你說成那樣了,竟然還不和你了斷,你怎麼弄啊?”

蘇暮煙回眸,墨黑的眼睛清澈釋然,“要不是聽了他說這麼多,我還想不透……”

“原來我在他心裡,一直都不算戀人,是他的所有物。所以我這個‘所有物’想要逃離他身邊時,他會很憤怒,既然這戀情從一開始就不正常,也就不能用一般的方式來結束,不是嗎?”

“談戀愛想分手卻分不了,真的太可怕了!”墨可兒說到這裡,身體打了個哆嗦,“我之前看過一個新聞,女孩想分手,她男朋友死活不同意,就把她殺了!”

“蘇暮煙,你還是好好和葉菱、白露她們倆相處吧,她們靠著商無恙,如果顧安敘對付你,指不定還能幫幫你。”

“謝謝擔心咯!”蘇暮煙應過,腳步輕快地跳了一個臺階,又道:“墨可兒,你知道上次我為什麼動手打你嗎?”

“為什麼呀?”

“因為你說了騷那個字,我很討厭女性用那個字攻擊同性。”

墨可兒一時內疚,“我……我那是上頭了。”

“嗯,但比起那個字,我有更討厭的。”

墨可兒眨了眨眸:“什麼呀?”

“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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