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衛生間的紙團

白凝沒有第一時間敲定電擊的治療方法。

墨晟淵看到她有些出神的模樣，摸了摸她的腦袋，“阿凝和知知先出去等我。”

白凝的視線在醫生和他的臉上打轉，但最終沒說什麼，領著知知出去了。

她心不在焉地坐著。

知知歪著頭看她，“媽媽你不開心嗎？”

白凝搖頭，“我只是覺得吃藥恢復太慢了，想要電擊療法會快點。”

知知晃悠著小腿，“媽媽，電擊治療很疼，我們按時吃藥一定會好的，以後我每天都看著你吃藥。”

白凝笑了笑，“我再考慮考慮。”

等到墨晟淵出來時，她忽然起身，“我要去趟衛生間，你們等我一下。”

墨晟淵將知知抱起來，看著她的背影低聲問，“媽媽跟你說什麼了？”

知知摟著他的脖頸，“媽媽說吃藥恢復太慢。”

她有些擔憂地看向墨晟淵，“爸爸，媽媽恢復記憶，會不會就不要我了？”

墨晟淵眼眸深沉，安撫似的摸了摸女兒的頭，“不會的，媽媽會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白凝去衛生間，也是有女保鏢跟著的。

她進入隔間後，女保鏢站在外面道，“夫人，我在門口等您，有事你發出聲音就好。”

白凝嗯了一聲，將隔間的門關閉。

她剛坐在馬桶上，腳下滾來一個紙團。

她沒放在心上，以為隔壁的人不小心丟過來的。

幾秒鐘後，一隻手伸了過來，掌心有一團紙球。

白凝被嚇了一跳，她盯著那個人的手看了十幾秒。

對方都沒有收手的打算。

所以這東西，是給她的……

白凝往門板的方向看了看，保鏢就在兩米之外。

她屏住呼吸，低下身，將那團紙球握在手裡。

那隻手很快收回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聲響。

白凝立刻小心的開啟紙團，上面寫著幾行字。

每一行，都讓她瞳孔地震般地顫動。

白凝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她起身時差點因為站不穩而摔倒。

可眼下她沒有時間拖延。

將紙條上的每個字都刻進腦海裡，之後丟進馬桶內。

自動感應水流將紙團沖刷得無影無蹤，她才從衛生間走出來。

女保鏢看到她臉色不好，過啦攙扶，“夫人？”

白凝揮開她的觸碰，走到洗漱臺前，用冰冷的水流沖刷雙手。

雖然到了夏天，可她仍舊感覺空氣裡湧動著一股寒意。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熾白的燈光照耀出無數光團，把她圍攏在中間。

她好像站在充滿謊言的迷霧之中，不知道該去哪，也不知道能去哪。

回家的路上，白凝一直靠在車窗上往外看。

知知跟著跑了半天，已經累得窩在白凝懷裡睡著了。

墨晟淵看向她時，就見她雙手攏著知知的後背和腿，雙眼空洞地看向外面。

他想要將孩子接過來，白凝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女孩的臉，壓低聲音道，“別動她，會醒。”

墨晟淵眼底浮現溫柔的笑意，“阿凝，你在想什麼？”

白凝頓了頓，“我想用電擊療法。”

墨晟淵眼眸微眯，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沒有接話，車廂裡陷入了沉寂。

車子還沒到家時，忽然停靠在路邊。

白凝只看到墨晟淵下車後，走進了附近的商店。

她沒放在心上，低頭看著知知，腦海裡反覆想著紙條上的去路邊的商店買了個小玩具，拆掉外殼後，拿出裡面的電機。

白凝還在出神，就感覺胳膊上傳來刺痛。

疼得她皺著眉看向墨晟淵。

男人晃了晃手裡的小物件，“電擊療法，比這個痛十倍。”

白凝看了看胳膊沒作聲。

“每三天一次，每次治療半個小時，你能接受嗎？”

白凝不知道十倍會有多疼，但眼下這種刺痛已經很疼了，她猶豫了。

直到回了家，躺在床上，她才鬆了口氣。

可一閉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張紙條的內容。

她翻了身，腦海裡又冒出連紹城那句，“你再等等我”。

所以衛生間隔壁的那個人，是連紹城派來的嗎？

白凝心頭亂入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藉著窗外淡淡的微光，看到一抹輪廓坐在床邊。

她被嚇得立刻爬起來，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狂跳不止。

墨晟淵擰開床頭燈，低聲道，“抱歉，我來叫你吃飯，看你睡著了就沒捨得叫你，嚇到你了？”

白凝捂著胸口，看著男人有些慌亂的臉龐。

她搖了搖頭，“冷不丁看到人，沒事……”

墨晟淵站起身，“那要下去吃飯嗎？”

白凝點頭，“好。”

她下樓的時候，熱好的中藥放在餐桌上。

白凝抱著杯子，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喝下去。

她看著藥液上面的白暈出神。

“嫌苦嗎，要不要先吃一顆糖。”

墨晟淵將準備的糖果放到她手邊。

白凝嗯了一聲，“嗯睡覺前我想了想，墨晟淵，我想接受電擊治療。”

白凝說這句話時，雙眼緊緊盯著墨晟淵的表情。

男人正在低頭盛飯，聞言手中動作一頓。

他緩緩抬頭，笑著看她，“怕苦不怕疼嗎《？”

白凝點點頭，“一直這麼喝藥，我覺得我的味蕾快失效了。”

她看著桌上的飯菜，惆悵地感嘆，“其實我沒有說過，我快吃不出飯菜的味道，嘴裡每天都是藥液殘留的苦澀味，刷牙也去不掉。”

墨晟淵眉宇間浮現凝重的色彩，盛好的飯放在她身前，“你之前怎麼不說？”

白凝抿了抿唇，“我以為我能恢復得很快，能忍便忍忍，畢竟良藥苦口。”

墨晟淵呼吸微沉，沉默了幾秒後，“我讓醫生改改藥方，儘量降低苦澀度。”

末了，生怕白凝起疑心補充一句，“電擊很疼，我怕你承受不住。”

白凝撫摸著杯子的邊緣，哦了一聲。

她拿起筷子，默默吃飯。

只是握著筷子的手，很用力……

墨晟淵正在想著晚上必須跟醫生溝通一下這個問題，絲毫沒注意她的變化。

白凝吃得很少，吃完便回房間了。

她知道，墨晟淵每晚都要在書房忙很久。

她十點下樓時，看到書房的門板附近，有細微的光線透出啦。

白凝下了樓，去廚房倒了兩杯牛奶。

一杯大的，一杯小的。

出來時，看到茶几上不知什麼時候插上的新鮮花束。

每天這裡都會方一束新鮮的花束。

就好像是個規則似的。

她收回視線，上樓。

她沒坐電梯，而是步行往上走。

拖鞋綿軟，加上她故意放輕腳步，在靠近書房時，隱約聽到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墨晟淵似乎在和什麼人視訊通話，有陌生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白凝呼吸一頓，腳步放的更輕了。

在靠近門板兩步遠時，她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