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催眠術
屋內。
墨晟淵在跟主治醫生通話。
“她說味覺沒有過去靈敏，我想知道，可不可以再減少一些用藥量，從而降低苦澀味道。”
墨晟淵跟研究什麼頭疼的重大專案似的，無比認真地看著螢幕裡的醫生。
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眼手邊的藥方與劑量。
“墨總，夫人之前的用藥量是標準的，後來為了控制病程降低使用量，如今已經是最低限度了，再減藥量，恐怕夫人的病情無法維持當前狀態，甚至有再一次惡化的可能。”
墨晟淵濃眉微凝，他防備地看一眼房門的方向，忽然發現門板沒關嚴，留了一絲縫隙。
拿起手機後，邁著長腿往門口走。
醫生這時候又一次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可以嘗試減低藥物使用量，但為了維持當前的狀態，採用藥浴的方法。”
墨晟淵的手落在門扶手上，他原本想關上。
可鬼使神差的，他將門開啟了。
走廊的燈光落在身上，門口沒人。
他轉身之際，聽到醫生說，“但這種方法比較冒險，有可能會加速夫人的康復，是一種冒險的行為。”
墨晟淵剛要將門關上，就聽到走廊……或者說，是門口旁邊的位置，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種不妙的直覺直衝腦海！
門口有人。
可這個時間點，能出現在主宅的人，能出現在他書房的人，除了知知，便是……白凝！
墨晟淵心臟沉入谷底，立刻邁步出了房間。
讓他不願看到的身影，此刻靠著牆壁，愣在那裡。
她一隻手上拿著一杯牛奶。
腳邊是碎裂的牛奶杯，奶漬在她腳邊蔓延開來。
墨晟淵大腦嗡的一響！
醫生不知道對面發生的情況，還在喋喋不休。
“為了打消夫人使用點選療法，墨總您可以帶她來嘗試，我們這邊加大電擊力度，如果過疼的話，她應該會放棄的，畢竟很多男人都忍受不了。”
墨晟淵握在掌心的手機，被他捏得咯咯作響！
白凝從出神的狀態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向他。
雙眼泛著溼潤的紅色，“墨晟淵。”
她的聲音沙啞，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醫生聽到有女人的聲音，立刻閉了嘴。
白凝看向他的手機，“為什麼不願意讓我接受電擊治療。”
墨晟淵就像被扼住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刻。
他怎麼會大意到這種地步！
他呼吸不穩，上前兩步，踩在牛奶上也不在乎，“阿凝，你聽我解釋……”
白凝定定地看著他，“好，你解釋。”
對上她通紅的眼睛，看到裡面環繞的悲傷，他又說不出原因。
他要怎麼說？
說不想你恢復記憶，是因為怕你記起一起，會憎恨我。
見他不語，白凝笑著問，“你怎麼不說。”
墨晟淵喉結滾動，“阿凝……”
白凝笑了笑，重新低下頭，“好像身邊所有人……所有人都在騙我。”
“從我上次在醫院裡醒來，這個世界就變成假的了。”
“我不知道爸爸去世了，我跟一個陌生的男人離開，突然有一天，你帶著小女孩出現，說你們是我的丈夫孩子。”
白凝心頭的不安和慌亂，徹底將她侵蝕。
缺失記憶的人，是無根之人。
“墨晟淵，你說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依靠，可你是真的嗎？”
墨晟淵慌亂地抓住她的肩膀，“阿凝，我是真的！我們有結婚證的！”
白凝看著他時，睫毛顫動，“可是你為什麼讓我的記憶保持現狀，你有什麼東西是不想我記起來的，又或者說，是怕我記起來的？”
墨晟淵受到當頭一擊。
他怕得太多了。
他想留住現在的平和寧靜。
可眼下，好像一切都是徒勞。
“不是……”
到最後，他只能蒼白無力地說出這兩個字。
白凝笑得更加苦澀，“那我要接受點選治療。”
墨晟淵心頭一緊，“阿凝……”
“我不怕疼。”
“那些屬於我的記憶，我要拿回來。”
“就算你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你也沒有權利抹去我的人生。”
白凝掰開他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墨晟淵眼底浮現慌亂。
看他控制不住事態的變化。
白凝往後退了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如果你不同意，我會想方設法離開這裡。”
“墨晟淵，因為你拿出來的結婚證和親子鑑定，我斷了跟連紹城的聯絡。”
“雖然他也騙了我，可如果我要他幫我離開這裡，他應該會同意的。”
墨晟淵眼瞳裡溢位憤怒的火焰，“你想去找他！阿凝，你是我的妻子！”
白凝臉上浮現嘲諷的笑意，“我是你的妻子，又怎麼證明我不是被你強迫結婚的？墨晟淵，我現在誰都不信，我不信你，也不信連紹城，我只信我能拿回來的記憶！”
“否則，你就把我囚禁起來，讓我踏不出房間一步。”
白凝擲地有聲，態度也無比堅定。
墨晟淵啞然。
白凝說得沒錯，只要她跟連紹城聯絡，那個男人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她。
好像無論怎麼走，他面對的都是絕境。
而眼下，他能做的，只有順從白凝的心意。
白凝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態度堅決地轉身離開。
墨晟淵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看著滿地的牛奶溼透鞋子。
他忽然醒悟過來，白凝手裡握著的兩杯牛奶，其中一杯，是給他的……
他抬手捂住額頭，只覺得一股窒息的感覺逼近胸腔。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每到這個時候，上天就會用更大的挫折告訴他，他的一切祈求，都是奢望……
墨晟淵第二天又恢復了之前一個多月的狀態，他早早離開家裡。
可莊園附近的守衛更加森嚴了。
這些白凝並不知道。
墨晟淵一整天在公司裡，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態。
開會時壓根不知道手下人再說什麼。
何楓提醒數次，他才回過神來。
會後，何楓敲門進來，作為特助，何楓要關注老闆的工作和日常一切煩惱事。
這也是他年薪不斷提升的關鍵。
在問清緣由後，何楓忽然試探著問。
“墨總，如果您要的是夫人不記起過去那段不好的回憶，其實還有個更好的辦法。”
墨晟淵忽地抬起頭，“什麼辦法？”
何楓認真地開口，“催眠術中有一種技術叫……記憶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