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電擊治療
“記憶替換。”
何楓說完這句話後，墨晟淵的呼吸頓住。
在他的印象裡，催眠術是書上或者影視劇裡才會出現的詞彙。
何楓解釋道，“是心理療法的一種，國外有不少這方面的高人，起初是用來治療抑鬱症焦慮症的手段，後來研究的人越來越多，技術也越來越精進，為那些失去摯愛親人走不出的病人提供幫助。”
墨晟淵後靠在座椅上，沉默許久後才道，“你去聯絡，我要先了解這項技術的可行性以及安全性。”
何楓點點頭，“是。”
墨晟淵從座位上起身，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向遠處的風景出神。
白凝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晚上七點，房門被敲響。
“阿凝，我把飯菜放在門口，你記得吃。”
屋內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墨晟淵看著緊閉的房門，無聲嘆息。
臨走前，他又道，“如果你願意出門，明天早上，我帶你去醫院，讓你接受電擊治療。”
白凝僵硬的眼睛，終於有了情緒的變化。
她轉頭看向門板的方向。
外面沒了聲音。
隔了半個小時，她起身去開門，看到餐托里放著的米飯和菜，還有一杯中藥和兩塊水果糖。
她蹲下身後，拿回屋裡。
中藥喝完後，她沒有像往日那樣把糖吃掉。
原來中藥沒有在宏山縣那樣苦澀，不是她的錯覺，而是藥劑沒那麼濃了。
白凝將藥喝完後，又吃了些飯。
外人無法體會到她此刻的不安，就像踩在冰層上面。
可遠處不斷傳來冰層崩裂的聲音，讓她舉步維艱。
她不知道哪一步塌下去，就會墜落寒窟。
這一晚，她將自己縮在被子裡，戰戰兢兢到力竭，才徹底昏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她聽到敲門聲時，猛地驚醒過來。
惴惴不安地往門口走，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阿凝，你醒了嗎？”
她深呼吸幾次，將門開啟。
掛滿疲憊的臉蒼白沒有血色，她看著門外的人，“去醫院嗎。”
墨晟淵感覺到她的急迫，“先吃飯，吃完飯我就帶你去。”
白凝點點頭，回浴室簡單洗漱後，就直接下樓了。
一頓飯只有他們二人，原本維持了兩天的溫馨，此刻蕩然無存。
白凝低頭喝藥後，吃了幾口粥便放下了餐具。
墨晟淵暗眸扇動，“再吃點，不吃飽沒有力氣堅持整個治療過程。”
白凝聞言，又艱難地抓起餐具。
墨晟淵見她只顧著吃粥，將一個荷包蛋夾到她手邊的餐盤裡。
白凝身體往後縮了縮。
下意識形成的防備和抗拒，讓墨晟淵眼底一痛。
可他沒辦法去計較。
兩人從餐桌上離開時，墨晟淵看了眼她盤子裡放著的那個沒有被動過的荷包蛋。
心底的苦澀和無奈，層層翻湧而起。
來到醫院後，白凝被直接帶到了電擊治療室。
因為昨天做過詳細的檢查，身體各項指標是合格的。
醫生喊白凝去更衣室換衣服時，她忽然看向墨晟淵。
墨晟淵以為她害怕，便安慰道，“裡面有觀察窗，你能看到我，別怕，如果太疼忍受不了……”
“你怕我記起的記憶，是令我很難接受嗎。”
墨晟淵此刻完全說不出話來。
白凝想到昨天在衛生間，隔間裡遞過來的紙條上內容。
那上面的有很多內容，記錄了她失去的記憶內容。
說墨晟淵是她從福利院親手帶回白家的孤兒。
說墨晟淵從小到大，一直偏袒家裡司機的女兒。
說她五年前因為殺人入獄，說她在監獄裡生下墨晟淵的孩子。
說白千山受刺激成了植物人，醒來後沒多久，便被墨晟淵喜歡的女人撞死了。
還有很多。
白凝覺得那些一定是騙人的。
離譜到超出她的想象力。
可昨晚她聽到墨晟淵跟醫生的交談，又覺得，那些內容會不會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無法接受……
墨晟淵啞然出聲，“阿凝，你能原諒我嗎……”
白凝低下頭。
她轉過身，毅然決然地走進更衣室。
換好病號服，將身上的金屬物品全部去除後，她躺在了佈滿線路的診療床上。
堅硬的皮革，讓她感覺後背有些涼。
頭頂是比雪還要白的房頂，房間裡有著消毒水氣息。
四周一切環境都是她所討厭的。
女醫生將磁極貼片貼在她的頭上和手臂上。
醫生調整資料的時候，低聲道，“電流從低到高，痛苦程度也會隨之提升，如果承受不住不要硬撐，可以隨時叫停。”
白凝嗯了一聲，沒說話。
她想到昨晚醫生的話，初次便用最大電流刺激，太疼了會主動放棄。
白凝深吸口氣，她不會放棄的。
無論多疼，她都不會放棄的。
然而接通電流後，並沒有預想中那麼疼。
醫生在旁邊輕聲詢問，“能接受嗎？”
白凝點頭。
細細酥酥的電流淌過頭皮，像拿牙籤輕輕戳動。
白凝閉上眼睛，忽略玻璃窗那邊落過來的沉重視線。
墨晟淵認真且凝重的看著白凝的表情，眼裡滿是擔憂。
醫生跟他提議過，用最大電流嘗試一次。
可被他拒絕了。
那樣做，只會將白凝推得越來越遠，只會讓她更恨他。
他固然害怕她會記起那些經歷，可他更怕，在她一無所知的狀態下，再次對他心生厭惡。
墨晟淵靜靜看著白凝的表情，直到電流調到三檔時，白凝眉目緊皺。
她落在床沿上的手，死死扣住邊緣的木框。
蒼白的唇，被她用力咬出淡淡的紅色。
墨晟淵心疼到無法保持鎮定，“調太高了，調回去！”
醫生在一旁解釋，“墨總，現在是三檔，最高檔是五檔。”
“我說調下去！你看不到她很痛嗎！”墨晟淵目不轉睛地看著裡面的場景。
他恨不得衝進去，替白凝承受這一切。
醫生開啟聲控器，讓裡面的醫生調低檔位。
白凝猛地掙開雙眼，佈滿血絲的眼睛裡透露出無法動搖的堅定，“不行！不用，我能扛得住，不是很痛。”
墨晟淵牙關咬緊，“阿凝，我們不急，慢慢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