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我們不死不休
白凝轉身就要往另一邊跑。
可墨晟淵忽然上前一步，死死握住她的手腕。
大有種再也不撒手的堅決，眼瞳瑟縮著，盯著女人蒼白的臉頰，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掙扎。
“墨晟淵……你放開我，放開我……”
白凝就像被扼住後頸的兔子，被牢籠外的那隻手狠狠抓住。
她忽然有種掙扎也無用的念頭。
那一刻，她想著，要不算了。
要不妥協吧。
要不跟他回去吧。
可……
小鎮上的日子，太讓她貪戀。
人但凡吃過甜頭，就會愈發珍惜擁有過的美好，越會懼怕失去這一切。
她不想活在壓抑的囚籠之中。
她想做自由自在的鳥兒。
連紹城倒是沒有太多驚訝，在看到白凝的懼怕時，眼底浮現的是心疼。
心疼於她的處心積慮逃離，又一次被找到。
上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去年溫修塵帶她逃到他的私人島嶼上。
那時候她站在門內，乞求性的視線看著他，讓他幫忙瞞過門外的墨晟淵。
連紹城主動將白凝扯到身邊。
可墨晟淵並未撒手，而是用力將人扯到自己這邊。
兩個男人的力量，全都積聚在白凝的手臂上爆發。
她痛到眉眼皺起來。
這一次，連紹城沒鬆手。
他很清楚，這一次他再鬆手，白凝就會徹底不見的。
“連紹城，白凝是我的妻子，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插手我的家事！”
墨晟淵冷沉蒼白的臉，看起來異常駭人。
連紹城低笑一聲，“墨總，白凝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你看不出來？裝傻也要有個限度，不是你刻意忽略，就能掩蓋事實的真相。”
墨晟淵此刻只想要白凝的態度。
他執拗地看著她，只要她鬆懈一點，他都能說服自己，說服她其實是有原因的。
拋下他是有原因的，帶走女兒是有原因的。
可白凝沒有。
她只是用一種懼怕的眼神看著他。
她在怕他什麼？
怕他跟她算賬？怕他傷害她？
墨晟淵不恨她臨場走人，就算如今，她用刀子捅進他的心口，他也不會怪她。
當年他冤枉她，讓她受了四年的牢獄之苦，讓她和骨肉分離，讓她失去健康的雙手，讓她家庭破碎。
他怎麼可能會怪她呢。
墨晟淵身體裡傳來的劇痛，讓他眉峰淺皺。
可他仍舊不肯鬆手，“阿凝，你跟我走，好不好。”
白凝極力地往另一邊躲。
她沒想躲到連紹城身邊，只是靠近他的方向，在墨晟淵看來，她就是想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我不要跟你走，你放開我！”
墨晟淵看著她掙扎，看著她因為懼怕而淌下眼淚。
他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痛恨自己無法讓時間倒轉。
如果回到五年前，他一定會堅守在白凝身邊。
他不止要守住寰世，還要守住他的家。
墨晟淵眼底泛起根根血絲。
“墨晟淵！我們早就該離婚了！我什麼都不要，你讓我籤的那些東西我都不要，我只要知知！算我求你，我們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你讓我帶知知走……”
墨晟淵忽然笑出聲來，“帶她走，然後去另一個男人身邊嗎？”
他抬起雙眸，那雙眼的，頭一次明晃晃地對連紹城流露出仇恨的色彩。
連紹城不動聲色地戒備著。
他能夠預判到墨晟淵的動作，甚至能提前避開他的攻擊。
看他沒有。
因為墨晟淵的身體已經走到了極限，就算是對他攻擊，也不會要命。
而他要的，是一個契機。
一個能留下的契機。
墨晟淵重重一拳，砸在男人的下頜上。
連紹城小瞧了此刻的墨晟淵，他就算再弱，面對令他厭恨的情敵時，也會用盡全力。
這一拳，徹底讓連紹城跌飛出去。
他迫不得已鬆開白凝的手，身體重重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剛剛因為三人說的是中文，外國人只投來好奇的視線，因為聽不懂，無人敢靠近。
而眼下，兩人打了起來。
不，可以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凌虐。
所以有熱心腸的外國人立刻出現阻止。
結果被墨晟淵帶來的保鏢攔住了。
有人大喊著叫安保。
可墨晟淵充耳不聞，閃過白凝的面前，繼續對連紹城拳打腳踢。
白凝反應過來時，立刻去拉扯墨晟淵。
“你瘋了是不是！”
墨晟淵斂住動作，神情有一秒的凝滯。
可下一秒，他推開白凝，繼續自己的動作。
大有種要將連紹城交代在這裡的極端偏執。
白凝嚇得六神無主，他真的把連紹城打死了怎麼辦！
白凝瘋了似的撲過去，護住連紹城的頭。
他昨天才被電擊過，身體遲鈍又無力，眼下墨晟淵對他是碾壓式的爆擊。
白凝不想看到任何人出事，尤其是因為她。
她不想餘生揹負著枷鎖而過。
她跪在地上，護住連紹城的頭和胸口，用後背抵擋住所有的攻擊。
墨晟淵錯手之下，還是一拳打在了白凝的肩頭。
她悶哼一聲，痛苦的聲音，讓被她抱著的連紹城渾身緊繃起來。
“白凝？白凝你怎麼了？”
墨晟淵這時候也愣住了。
他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向肩膀塌下去的女人。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想伸手去拉她，可這時候，對上女人轉過頭的頭。
她那雙很好看的眼睛，變得通紅。
二十年前，那雙漂亮的眼瞳與眼前的眼睛重疊在一起。
很像，卻也完全不像。
小時候的白凝，眼底盡是四射的活力。
而此刻的她，那裡只剩枯萎的頹靡。
墨晟淵心底有些東西，轟然倒塌。
白凝數次抿唇，最後氣息不穩地開口，“墨晟淵，我們之間，到底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墨晟淵聽著這句沙啞難抑的聲音，心被撕裂成了無數片。
他身體不穩，往後踉蹌著後退數步。
抹掉眼角的淚水後，墨晟淵鄭重其事地看著她。
“白凝，我們不死不休。”
一句話，像是宣判了兩人的未來。
也熄滅了白凝心底最後一絲光亮。
她們之間的關係，從不是她能決定的。
白凝回過頭，手臂上的力道鬆懈下去。
對上連紹城堅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