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墨晟淵趕到
連紹城反覆強調，他被她電暈，雖然是意外，可是為了救她。
人不能忘恩負義種種的。
白凝被他道德綁架得很徹底，就差跟輪椅綁在一起贖罪了。
白天的醫院，人照比深夜多了不少。
白凝先帶著他去取報告。
雖然是小鎮醫院，可都是在裝置上領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醫院裡只有兩臺裝置。
其中一臺掛著‘維修中’的牌子。
白凝推著連紹城，等在排隊的第五位。
兩人身後還有四個人。
大家似乎都很著急，不停地踮腳往前看。
經過的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
果真，無論在世界各地，醫院裡的人，表情和神態都是大同小異的。
白凝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連紹城回過頭來，“怎麼了？”
“你去斜前方的等位區等著，我去取，你的輪椅很佔地方。”
連紹城看了眼寫著‘輪椅專區’的位置標示，嘴角抽了抽。
“你推我去。”
白凝皺著眉，“我還要排隊，你自己轉過去，別跟我說你沒力氣，你早上開食盒時很有力氣。”
連紹城，“……”失策了。
他只能轉著輪椅，獨自前往等待區。
兩處間隔七八米的距離，連紹城靜靜看著白凝的側影。
她手裡攥著資訊磁卡，時不時往前張望。
連紹城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忽然拿起手機，將螢幕裡的她放大。
鏡頭鎖定了她細瘦高挑的身影，快門定格這一刻。
她的頭髮鬆鬆垮垮系在腦後，耳邊又一縷稍短的碎髮垂落，陽光從她的手邊的窗戶落下，穿透過眼睛，於側面看到泛起漣漪般的明亮光芒。
連紹城在這一刻想了很多。
想到白凝的遭遇。
想到自己的動心。
想到未知的未來。
他覺得他對白凝的喜歡，此刻又一次具象化了。
他心疼她倔強單薄的身影，他愛她堅韌不屈的意志力。
他願意看她蓬勃向上，永遠活力滿滿地面對新的清晨。
所以……
就算他這輩子無法和白凝走到一起，他也會竭盡全力，為她創造一個自由且安全的環境。
是的，他這一刻，對白凝的執念竟然化散開來。
他只希望她快樂。
似乎喜歡的感情得到了昇華，愛一個人，就想她好。
無論她身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白凝並不知道連紹城的心理情緒。
輪到她時，掃描個人資訊磁卡後，在螢幕上點了幾下，機器轟隆隆響著。
十幾秒後，她所需要的單據全都吐出來。
她摺好捏在手裡，取回磁卡後，朝輪椅專區看去。
結果連紹城並不在。
她心下一晃，立刻四處尋找。
大廳里人來人往，並無坐在輪椅上的人。
白凝心中很清楚，一個大男人根本丟不了。
可莫名的，就是想快點知道他在哪。
她的手機裡沒有連紹城的聯絡方式，穿過人群，來到門口，朝外張望。
“去哪了？”
白凝收回視線，剛要回頭，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白凝下意識回過頭，看到男人帶著淺笑的臉。
白凝蹙著眉，“跑哪去了。”
連紹城指了指護士站，“送輪椅。”
白凝嗤笑一聲，“不虛弱了？”
連紹城點點頭，“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白凝，“……”
無法理解男人奇奇怪怪的勝負欲。
轉身往診室走時，連紹城的身體忽然晃了一下。
白凝雙手下意識伸出去，想要將她扶住。
連紹城也是在這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溫熱，比她的面板熱一些。
白凝急著掙脫，可連紹城卻不去看她。
拉著她的手腕，邁著長腿往診室走，“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白凝，“我沒有。”
“你剛剛伸手接我了。”
白凝，“路人要摔倒，我也會伸手接地。”
連紹城偏頭看她一眼，“你嘴硬。”
白凝心有不耐，急著甩開他的手，“我沒有。”
連紹城，“你就有。”
白凝算是知道了，這個問題沒有爭論下去的必要。
他跟小孩似的，根本不會退讓。
索性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掙脫不開就被牽著好了。
兩人來到診室，白凝在走廊上等待。
連紹城本就沒什麼大礙，自然不會認真聽醫生的話。
診室附近人來人往。
都是一些外國的陌生面孔，對她這個‘外國佬’也沒人過多關注。
可白凝還是覺得不舒服。
她站起身，想要先回病房時，忽然察覺到一股熟悉的，令她畏懼的氣息。
明明是雜亂的腳步聲，可她還是敏銳地從其中聽到了熟悉的節奏。
白凝立刻扭頭看過去。
就見晃動的人影慢慢於眼底散開。
一眾外國人面孔之後，浮現一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是她逃離不久的囚籠主人。
是她一切噩夢的初識。
是墨晟淵。
白凝在這一瞬間，甚至失去了反應。
她眼瞳劇烈收縮，渾身的血液凝固了。
她明明沒生病，可臉色比墨晟淵的臉色更加難看。
直到男人走到她身前五米遠的位置，白凝才猛地站起身。
可雙腿雙腳如同不是自己的，僵硬得不知如何邁步！
她往前走了一下，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穩住身體的同時，她聽到前方的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
“阿凝，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白凝身體劇烈顫抖著，她晃著頭，蒼白的唇幾乎是瞬間浮現一層白霜。
“墨……墨晟淵……”
墨晟淵聽著她聲音裡的恐懼氣息，只覺得一股腥鹹瞬間衝到了喉嚨口。
他硬生生忍住身體的不適，邁著步子來到她身前。
他的眼底佈滿血色，連夜的不睡，從知曉她的行蹤後的狂喜，到知曉連紹城已經先一步到達後的憤怒。
他經歷了太多情緒上的起伏。
加上身體的各種疼痛症狀加劇，他整個人被折騰到像是脫了一層皮。
跨越數個時區，翻越上萬公里。
他終於再一次看到了她。
婚禮一別，她走得瀟灑徹底。
所有的恐懼悲傷，所有的憤怒無力，都由他獨自承擔。
原本他是不怕的，不累的。
可見到了她，看到她似乎過得不錯，他心底的堅硬一瞬間崩塌。
就在這時，診室的門開啟，腳步聲傳來的同時，男人含笑的聲音也跟著一併撞進外面兩人的耳中。
“阿凝，醫生說我……”
連紹城抬眼看到外面的兩人，話到了嘴邊，硬生生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