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晟淵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

他動了動乾澀的唇,口腔裡全都是血腥味。

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起來,隨即聽到熟悉的聲音喊他。

“爸爸,喝水嗎?”

墨晟淵的視線聚焦在側邊小女孩焦急的臉蛋上。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有沒有想爸爸。”

知知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爸爸,對不起……我騙了你,跟著媽媽離開……”

墨晟淵心如刀割似的疼,他見不得女兒哭。

他的眼眶也跟著微紅,“爸爸沒怪你。”

知知抱著他的胳膊,將臉埋在他的手臂裡,“何楓叔叔說……說你生了很嚴重的病。”

墨晟淵嘆了口氣,“知知,看著爸爸。”

知知抬起被淚溼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人都會生病,大部分人最後離開這個世界,不是因為意外,就是因為疾病,知知,你要接受這是人生常態。”

小小姑娘不想接受常態,她只想讓爸爸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墨晟淵摸了摸她的腦袋,“爸爸說過的,去世的人並非真的離開,他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看著你。”

知知撇撇嘴,“這是騙小孩的。”

墨晟淵低笑出聲,“爸爸不騙你,每顆星星都有它自己的意義,每去世一個人,就會多一個星星,真的。”

知知抹掉眼淚,不去想這些。

她舉起旁邊的水杯,“爸爸,你喝水嗎?”

墨晟淵接過杯子,漱了口。

知知又捧著垃圾桶遞到他旁邊。

墨晟淵還是第一次接受女兒的照顧,不過是一週多的時間,他的女兒好似迅速成長。

長到他不可思議的地步。

墨晟淵放下水杯,眼神往四周看了一眼。

從醒來便沒有看到白凝,可他沒有提。

因為保鏢在,白凝不會再消失的。

知知往門外看了一眼,“媽媽在外面,我讓她進來。”

墨晟淵抓住她的小胳膊,“爸爸想再睡一會。”

他知道,就算是知知去叫,白凝也不會和顏悅色地進來。

他也很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強求。

從她的催眠被解除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白凝徹底結束了。

但就算是破碎的夢境,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粘合上。

他的生命所剩不多,他只想生命最後的階段,在乎的人在身邊。

就當他,自私吧。

墨晟淵說想睡一會不是騙人的。

他如今的精神頭一天不如一天,吃的藥物種類多,副作用也大。

他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睡覺。

睡覺也好,睡著了,就體會不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情緒了。

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黑了。

屋內沒開燈,只有床頭的燈帶發出微弱的光亮。

他想坐起身來,一抬頭,便看到對面沙發上的身影。

他動作猛地頓住,甚至覺得沒睡醒,在做夢。

沙發上靠著的女人是白凝。

她穿著一件深灰色衝鋒衣,拉鍊拉到了頂端,頭後靠在沙發靠背上。

一截白皙的脖頸在微弱光線下,也能看出那股瓷白。

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戒備的姿態淺昧著。

墨晟淵不願驚醒她,他奢求的越來越少,只想靜靜的看著她。

就這樣,他便已經很滿足。

墨晟淵靜靜的坐著,不知道看了白凝多久。

白凝醒來時,感覺後頸是麻的。

她揉著脖頸坐直身體,想伸個懶腰時,忽然對上床頭睜眼的男人。

她被嚇了一跳。

此刻氣氛莫名有些僵硬,兩人對視後,誰都沒有說話。

白凝先站起身,“你醒了,何楓出去買飯了,你想吃什麼。”

“你不走嗎?”

墨晟淵揹著光,白凝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我走得了嗎。”

白凝的語氣出奇平靜,就彷彿有種,不在意的感覺。

她的確不在意了,她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賭氣。

就當為了女兒,她再忍兩個月。

墨晟淵無奈一笑,“也是。”

“何楓跟我說了,你的病情不太好。”

白凝低聲說道。

墨晟淵眨了眨眼睛,很平靜地面對自己的病情。

“所以你是想把我熬走嗎?”

不等白凝回答,墨晟淵繼續道,“如果是這麼想的也好,阿凝,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會為難你。”

白凝胸口起伏,想要說什麼,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是一位保鏢進門來。

白凝和墨晟淵一同看過去。

保鏢表情有些為難,但又不得不開口。

“墨總,夫人,剛剛連紹城的保鏢過來說,他內臟出血,現在需要聯絡家裡人,但是保鏢是在當地僱傭的,他聯絡不上家裡人,所以很多簽字的問題沒法解決,想讓夫人過去……”

墨晟淵剛剛的平靜不復存在,立刻出聲道,“讓大使館聯絡他的家人!”

保鏢被吼得一哆嗦。

白凝聽到內臟出血幾個字,便記起墨晟淵將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的場景。

看來是發了狠的。

她看向墨晟淵,“我去看看。”

墨晟淵急得從床上下來,赤著腳幾個大步走過去,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阿凝,你剛剛答應我,會留在我身邊。”

他深瞳裡的暗芒,似乎隨時都要破碎。

白凝嘆口氣,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撥開。

“墨晟淵,我不會走的,人是你打的,這是國外,如果他投訴你,我們都會被驅逐出去,我和知知可以奔波,你可以嗎?”

白凝沒了往日裡面對墨晟淵的歇斯底里,她冷靜的可怕。

似乎知道了結局,知道了她最終會逃離墨晟淵的掌控,眼下便可以放下仇恨,讓自己輕鬆過活。

墨晟淵覺得這樣的白凝是陌生的,和知知一樣,彷彿成熟了。

相處起來很舒服。

他沒再堅持,忽然道,“那你要回來,我和知知等你吃飯。”

白凝抿了抿唇,最終點頭。

他能放她這麼輕易離開,白凝是有些驚訝的。

可她急於去看連紹城的情況,沒多想這種氣息的來源。

墨晟淵看著她的背影。

忽然有種四周都暗下去,只有一束光從上方落在她身上的感覺。

可揹負光亮的身影,卻離他越來越遠。

而他只能伸出手,抓不住她。

如果是環境阻隔,他跨越千山萬水,也要找到她,攔住她。

可陰陽相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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