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被護士帶路,來到連紹城的病房。

很巧的是,他的房間就在墨晟淵的隔壁。

她推門進去時,連紹城正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頭。

手舉著電話,放在耳邊,聽著裡面的訓斥聲。

看到白凝進來,他微凝的眉心瞬間鬆開,手機也從耳邊挪走。

“你怎麼來了。”

電話那頭聽到這句話,發出更加劇烈的喊聲。

“是不是白凝那個女人!把電話給她!你們到底在什麼地方!連紹城,你為了那個女人,連家族長輩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

手機聽筒漏音,白凝聽到了。

她站在門口的位置,手指往外指,示意她先出去。

連紹城當即說了一聲,“過一會打給你。”

說完便將電話結束通話。

白凝雙手揣在衝鋒衣的口袋裡,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連紹城捂著腹部,想要下床時,被白凝制止。

“傷到哪了。”

連紹城抬起頭,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氣息,那裡摻雜著一絲不屬於她的味道。

“肝臟。”

白凝抿緊唇,“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連紹城靠回床頭,“不嚴重。”

他語氣裡盡是雲淡風輕。

可白凝卻知道,他是在刻意隱瞞。

“那就好。”她故意說了一句。

連紹城手指頭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

“晚上吃飯了嗎?”

連紹城搖頭。

白凝往後退了一步,“想吃什麼,我去買。”

連紹城立刻從床上下來,拉住她要離開的身形。

“不用,我不餓,你吃了嗎?你想吃什麼,我讓保鏢去買。”

白凝低頭看著兩人肌膚相貼的位置,她表情冷靜又平淡。

過去的她,是斷然不會這麼淡然的。

連紹城也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眼底滲出溢位的緊張快要遏制不住。

白凝又變了。

“我不餓,你最近清淡飲食,好好靜養別亂動,躺回去。”

連紹城的視線凝在她的臉上,最終鬆了手,坐回床上,“那你陪我呆一會。”

白凝點頭,“好,讓保鏢買飯回來,我陪你吃完。”

連紹城立刻拿起手機發了條資訊出去。

房間靜下來,白凝主動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伸手揪了朵床頭的白色鬱金香。

“昨晚上撬我門鎖的人,查清是誰派來的了嗎。”

連紹城頓了頓,“他們是在芬蘭打工的國人,說是有人在境外匯入一筆錢,給了他們地址,過來嚇唬你和知知。”

白凝揪下一片花瓣,抬起頭看著他,“我不信,你也沒信,對吧。”

能跟到她的行蹤的人,不是仇人便是墨晟淵和連紹城這種人。

仇人又怎麼甘心只是嚇唬嚇唬她。

況且昨晚上她聽到那兩人的交談,說要將她和知知帶走。

連紹城嗯了一聲,“匯款地在開曼群島,查詢匯款人需要一段時間。”

白凝繼續揪花瓣,“能預料到,跟著我到這裡,想必和你前後腳找過來的。”

說到這裡,連紹城心底湧起心虛。

白凝似乎還沒跟他算跟蹤的賬。

“阿凝,你怪我過來找你嗎。”

白凝動作一頓,“我怪你有用嗎?我原本打算,在這個靠近北極圈的小鎮子上度過餘生,和國內,和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徹底割裂,我可以不計較一切苦痛,只要讓我看著知知開心長大,我就很滿足。”

“我跟知知計劃過,養一隻大型犬,等熟悉這裡的環境後,她去幼兒園,我去學習防身術,未來開一個雕刻室。”

“我的手雖然不如從前,但業餘雕刻沒有問題,也想在後院種菜,吃不完就去鎮上擺攤賣掉。”

白凝描述這些時,眼睛裡是有光的。

那是一種發自真心流露出來的喜悅憧憬。

連紹城攥緊了拳頭,“對不起……”

白凝笑了笑,“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這兩年來,一直是你在幫我,無數次危機下,都是你幫我解決的,連紹城,其實我很感謝你。”

“如果沒有你,我可能……”

連紹城心口發堵,如此坦然的白凝,讓他心底發慌。

她好像對過去所有事都釋然了。

包括他在內。

而她沒說完的那半句話,彼此心照不宣。

連紹城忽然握住她拿著花枝的手。

白凝仍舊是冷靜的。

她靜靜的看著他,是那種悲天憫人的,看破紅塵後的釋然眼神。

連紹城收緊手指,“阿凝,我跟他不一樣……”

白凝彎了彎唇角,“我知道。”

“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保護好你,也保護好知知。”

白凝說自己內心沒有觸動是假的。

她在最難熬的時候,被他無數次施以援手。

她在最懵懂的時候,對他動了心。

她有時候想不通,為什麼喜歡過一個人,還能喜歡另一個人。

現在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

人這一生,沒人規定必須從一而終。

書裡總愛寫與一人終老,生是他,死是他。

可這世上唯一不變的,就是不停的改變。

她不敢保證,未來的某一天,以不同的心態,會不會對其他的男人動心。

就算動了又如何呢。

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的黑與白。

她和墨晟淵從年少走到如今,是造化弄人。

她和連紹城的相遇,就像是兩條直線,不停地晃動穿梭相碰。

但終歸是無法重合粘結在一起的。

他有自己的家族責任和使命。

而她,只想過安靜平和的日子。

有句話叫,喜歡過就夠了,不必強求地久天長。

就好比墨晟淵,他一直強求,最終落得如今的下場。

她看著連紹城的眼睛,慢慢湧起一層水霧。

白凝心中嘆息,抬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連紹城的手頑固地勾著她的手腕,直到手掌從她身前墜落。

就好像是拼命抓著的東西,徹底從他身邊流走。

連紹城怔怔地看著她。

白凝將被揪禿的花枝丟進垃圾桶裡,聲音輕輕的開口,“連紹城,你還沒到三十歲,可以說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你有大把的時間去開拓全新的美好的人生,不要將精力浪費在我這樣的人身上。”

“我失憶的那段時間,所有的記憶都記得,那時候我想著,你這麼好的人就該配一個樣樣完美的女人,那個女人就是我,可後來我覺得挺搞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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