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在諾森德的第一頓晚餐，迦勒底全員集中在房子裡。是時候討論一下今晚的戰鬥了。
這是明擺著的事。別看阿爾薩斯的軍隊浩浩蕩蕩，其實對巫妖王來說迦勒底更有威脅。趁著立足未穩來個當頭一棒，再正常不過。
也好。能早點開始從者戰，對迦勒底來說是好事。
根據傑諾斯的偵察，從現在的藏身處前往天譴之門怎麼也得一天時間。而且在天譴之門外二十多公里就已經有天災軍團的防線了。一旦接觸，冰冠堡壘必定會有所反應。
所以要提前和吉安娜商量好進攻時間。最理想的狀況是，洛丹倫軍隊與天災軍團正面對抗，然後迦勒底趁機潛入堡壘，直取巫妖王。
可能的話，還是不要讓阿爾薩斯和巫妖王接觸。應該說從者以外的人類接觸巫妖王都有危險。離得越近，越容易聽到他的低語，也就越容易被控制。
雖說禮裝有對魔力抗性，但迦勒底追求的仍然是速戰速決。
幸好現階段的巫妖王，或者說耐奧祖只是精神存在，被封印在冰封王座中無法動彈，也不會反擊。他唯一的武器就是精神控制，以及冰封王座那超強的防禦力。
因此在對付巫妖王之前，迦勒底要儘可能消滅天災從者以及像克爾蘇加德這樣的強大敵人。沒了他們，巫妖王就是個沙包。
今晚就是個機會，而機會往往伴隨著風險。
就算艾斯德斯死了，天災仍然有九龍，卡爾，追跡者和舒瑞克四個人。最合理的安排，大概是阿爾託莉雅對追跡者，修瑪對九龍，傑諾斯對卡爾，哀木涕防死舒瑞克。
但天災不可能只來從者。一對一戰鬥的話，成群的亡靈就很難管住，讓立香的危險係數大增。
卡爾那個樂子人姑且不論，其他敵人只要看到立香就會追著不放。
“那不是正好嗎？”
立香笑著說。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說出了他剛剛想到的計劃。
修瑪和阿爾託莉雅眉頭緊鎖，看來很難同意。
哀木涕瞪大了眼睛。
“你，你太看得起俺了。”
“那就問問技術人員吧。達·芬奇親，你覺得可行嗎？”
“呃……”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達·芬奇足足敲了五分鐘的鍵盤，直到手逐漸停下。
“……只能說有六成勝算。”
“六成已經很高了。”立香握拳道。
“御親你就沒想過那四成嗎？”刑部姬嘆道，“現在可是沒有退路了啊。”
“所以才要這樣。既然不可能有十成把握，那自然只能選勝算高的方法。還是說大家有其他建議？”
立香看了一圈，無人說話。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哀木涕身上。
牛犢子不敢與他直視。
“俺盡力。”
“那好。”
立香拍拍手。
“就讓咱們給那位大法師一點小小的迦勒底震撼吧。”
大墓地靠近了。
要塞裡的亡靈們興奮地大呼小叫，此起彼伏。它們已經被魔法壓抑了十多天。
幾個侍僧壯著膽子，在關著追跡者的籠子外面施加魔法，使壓抑追跡者的魔力逐漸消散，以便讓這個怪物提前“暖身”。
“咕嚕嚕……”
它發出低吼聲。侍僧們連忙停止施法，生怕施法過度導致追跡者提前動起來。
舒瑞克望了那群雜兵一眼，目光落向地面。
他的任務是潛伏，直到確定立香的位置，然後想辦法一套帶走。
其實仔細想想，他乾的事和三季稻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有自己的追求。
鎖定目標，潛行。尋找機會，出手。果斷擊殺，離開。
他……不對，應該說玩家Shurrik把這套美學重複了一次又一次，每個流程都能讓他感到樂趣。
不過，這樂趣大概到今天就結束了。
現在舒瑞克身處的是真實世界，不是遊戲。他的目標不會像遊戲玩家那樣可以無限復活，帶給他無窮的樂趣。
在安多哈爾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些。現在是因為這場戰爭即將迎來終結了嗎？又或是自己這個時候才適應了從者的身份？
怎麼說呢，心裡感覺怪怪的。
接住扔高的惡魔之擊，盜賊站起來。
大墓地懸停了，距離那片房子不到五百米。
卡爾清了清嗓子。
“準備好了嗎，舒瑞克？”
將匕首掛在腰帶上，亡靈盜賊直了直身子。
“我說卡爾，滅了迦勒底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卡爾有些驚訝。舒瑞克很少主動和別人說閒話。
他笑了笑。
“我是蛇影的從者，迦勒底是蛇影最大的敵人。收拾完他們，我當然要回去了。”
“這樣啊。”
“你呢？我想你可以繼續留下，當巫妖王的從者。難得現界一次，怎麼也要玩個盡興不是？”
這個問題，舒瑞克沒回答。
他抓起一件灰色的披風披上，從瞭望臺一躍而下。半空中墜落速度忽然減緩，同時潛行。
“呵，看來戰事即將結束，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卡爾冷笑著自言自語，又大喊一聲。
“開始攻擊！”
瞭望臺下面的大平臺上，幾輛絞肉車裝填完畢，被推到平臺邊緣。
砰砰——
輪番投射滿是瘟疫藥水的藥桶。這玩意是希爾蓋的遺產。
啪嚓啪嚓——
藥桶摔在地上立刻炸裂，裡面的藥水四處飛濺。很快周圍就是一片綠色。
從者姑且不論，立香和修瑪一旦碰到，馬上就會被瘟疫侵蝕，開啟死亡倒計時。
迦勒底一定會有所反應，這樣便能確定他們的位置，以及防禦的強度。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用那招吧？
三輪齊射過後，大地都冒綠煙了。與此同時，大墓地的侍僧們開啟最下層的傳送法陣，將同樣的法陣投射到地面。
亡靈們透過法陣空降，朝那片房子張牙舞爪地撲去，很快將這裡包圍。
同時，卡爾也看出了端倪。
“呵呵，雕蟲小技。”
他感知到有一間房子的魔力反應逐漸增強。錯不了，一定是他在斯坦索姆看到的那個將空間變色，並加以掌控的招式。
“好像叫修瑪來著？”
迦勒底試圖用修瑪的……姑且稱為結界吧，來阻止瘟疫。但這樣勢必暴露他們的位置。
卡爾伸出手指。
“只守塔不進攻，就會越來越被動。只保護御主不反擊，那就等著被團滅吧！”
唰——
一道醒目的藍光射出，落在那棟房子上。這就是給亡靈們的訊號。
“哇哇哇哇！！！”
從魔法壓抑中解放的亡靈，徹底被破壞的衝動支配，如蝗蟲過境一擁而上。
卡爾相信迦勒底肯定會出來收拾這些亡靈，然後因為御主在身邊而不敢使出太過誇張的攻擊。
這會讓他們失去先手的機會，自己可以趁機砸個寶具下去。也許從者能活命，但御主絕對活不成。
三顆火焰寶珠出現在卡爾身邊。他搖晃手指，寶珠在掌心旋轉，融合出的火焰被他握在手中。
下一秒。
轟——
“來了！”
卡爾看到房子爆炸。果不其然，那裡有一小部分空間變成了淡綠色，和斯坦索姆那時一樣。
唰——
空間急速擴大，很快將所有亡靈籠罩進來。它們的頭頂開始憑空出現刀劍長槍，紛紛落下。
食屍鬼被釘在原地，蛛魔當場去世。憎惡捱了幾下，變得越發狂暴。
“再見了迦勒底！”
卡爾當即甩手。隨著手中的火焰迅速消失，在爆炸的房子上空，寶具級的魔力已經凝聚完畢。
變成了連黑夜都要退避三舍，彷彿太陽降臨一般的灼熱紅光。
這正是他和維吉爾入侵迦勒底基地，臨走前用的那招。
“HarleksIncantationofIncineration（哈雷克的火葬魔咒）！”
轟隆——
猶如軌道炮一樣從天而降的火柱，命中了淡綠空間的圓心位置，掀起海嘯般的烈焰。把附近的亡靈也一併吞沒。
很好，和預想的一樣。為了迎擊亡靈，迦勒底無法對這天火做出任何對應。
卡爾得意一笑。
“嗯？”
但只笑了一下。
“怎麼回事？”
有一股違和感爬上心頭。煙火繚繞，他一時看不清那邊的狀況。但透過對淡綠空間的感知，他確信修瑪的魔力沒有任何紊亂。
這說明修瑪的心緒同樣沒有絲毫波動。可能嗎？且不說她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御主可是在身邊被寶具命中了啊。
等等，難道說？
啪——
卡爾剛意識到不對勁，只見離修瑪很遠的地方，一間房子的牆壁突然被撞碎。
衝出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是給聖劍急速充能的阿爾託莉雅。
“Ex，calibur（誓約勝利之劍）——！”
轟隆——
一發威力較小，但是速度很快的寶具頃刻出手，將那些沒死利索的亡靈盡數消滅。
另一個自然是傑諾斯。
“嗬啊啊啊啊！！”
推進器速度全開，雙臂開啟缺口，伸出兩支刀刃。
直取卡爾！
“嘁！”
卡爾毫不猶豫跳下瞭望臺，半空中將寶珠切換成雷雷冰，在腳下生成較小的旋風，穩住身形。
傑諾斯來了個急轉彎，緊追不捨。眼看兩人即將落地。
寶珠被卡爾快速切換成冰冰火。
咔咔——
堪比城牆厚重的冰牆立刻拔地而起，正好將卡爾和傑諾斯隔開。
刀刃撞在冰牆上，只留下些許刮痕。傑諾斯張開雙手，貼住冰牆。
“焚燒！”
呼——
給冰牆燒開一個窟窿。但這時卡爾已經安然落地。
他也看清了天火的落點。見鬼，只有修瑪自己。
“真行啊，迦勒底。”卡爾有點不情願地說著。
他面前，修瑪腳步搖晃地走過來。右邊，傑諾斯剛剛落地。左邊，阿爾託莉雅提著聖劍。
本想打個先手，結果竟然反被圍攻。
“咳咳……”
咳出一口濃煙，修瑪扔掉手裡那面燒爛了一半的大盾，心說回頭可得好好讓立香請自己吃一頓。
這魯莽的計劃，也就他能想得出來。
讓修瑪單獨造一間房子，然後故意把魔力反應弄得很明顯，等著被卡爾發現。
通常肯定會認為御主需要從者保護，所以立香反其道行之。
那房子裡只有修瑪，為的就是吸引火力。只要引出卡爾一發寶具就算成功。
因為是理想鑄造的房子，對魔力抗性還不錯。再加上修瑪又造了盾牌，總算是保住一命。
當然，這些都經過了達·芬奇的計算。
接下來就簡單了。隱藏在另外一棟房子裡的阿爾託莉雅配合修瑪清掉亡靈，傑諾斯趁機逼近卡爾，讓他無暇再放寶具。
沒想到九龍不在，這真是驚喜。如此，立香的安全係數大大提升。
現在就看哀木涕的了。
他和立香躲在房子裡。他是立香身邊唯一的從者，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對付舒瑞克。
外面不管打成什麼樣都不用管，只要專心保護立香即可。
“呼，呼……”
一連串的聲響讓哀木涕的呼吸越發急促。他死死盯著面前的門，這房子的窗戶都被木板釘死了。
立香蹲在牆角里。外面聽起來很順利，他壓制住想喊好的心情。
場面越亂，舒瑞克就越難以被發現。所以能不出聲就不出聲，連呼吸都壓到最低限度。
“呼，呼……”
哀木涕的腿在抖，腦袋在冒汗。這個任務果然壓力太大了。
盜賊，《魔獸世界》野外PVP裡最為可怕的敵人，防不勝防，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給你一刀。
若是在遊戲裡，大不了死個一次兩次。但現在不行，不能死，死就全完了。
沒關係，哀木涕趕緊提醒自己。只要距離足夠近，就能發現潛行的盜賊。自己也不是沒成功過。
何況這裡還是封閉空間，只有房門可以出入，連預判都不需要，盯住門就OK。
對，OK。
吱呀——
門開了一道縫！
“唔！”
哀木涕那雙抖了半天的腿立刻發力，衝上去。
咔嚓——
但沒等他感知潛行，旁邊的窗戶突然發出聲響，被什麼東西砸開了。
“調虎離山？”
哀木涕心想不妙，對方看來是利用門引誘自己。
他急忙轉身，大跳，在窗戶旁邊踩出雷霆一擊。
啪——
然而牛蹄落地的那一刻，哀木涕才明白一切。
自然是為時已晚。
噗嗤——
“疼！”
背後捱了一匕首，哀木涕疼得跳起來，跳進立香懷裡。
狼狽地轉過身。
“果然是你守著御主啊……”
看到了現形的舒瑞克。
“……防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