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蘇加德!”
阿爾薩斯剛有些好轉的心情被這個巫妖的出現攪得粉碎。吉安娜也是緊張地望著對方。
克爾蘇加德注意到了吉安娜的視線,背過手去。
“好久不見,吉安娜·普羅德摩爾。你還在追隨安東尼達斯那個蠢貨嗎?”
從那骷髏面容投來的目光……不,這該說是目光嗎?
吉安娜認為不是,那更接近於吸取生命的武器,充滿了亡者對生者的憎恨和厭惡。
亡者討厭生者,大概和生者恐懼亡者一樣吧?
吉安娜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將魔力集中在法杖上,準備著火焰法術。
“你真的是克爾蘇加德?”
“當然。”
“所以說,你在被肯瑞託驅逐以後就投靠了天災軍團嗎?”
“沒錯。那時引薦我的,就是舒瑞克和三季稻。”
“蛇影那麼早就來到這個世界了?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為何要支援天災軍團?”
克爾蘇加德空洞的眼眶似乎有冰霜的光芒閃動。他沒想到吉安娜比起天災軍團,更關注那些異世界的來客。
還問出了一個其實他也有些在意的問題。這可不能讓吉安娜看出來。
“比起他們的目的,你身邊的王子似乎更在意別的事情。”
吉安娜一瞧。好麼,阿爾薩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但他的雙手卻不爭氣地發軟。與阿爾託莉雅的戰鬥投入了過多的力量,阿爾薩斯的狀態比在安多哈爾初見克爾蘇加德時還差。
巫妖咯咯咯地笑著。
“真遺憾,王子殿下,這次你又輸了,而且輸得更加徹底。斯坦索姆已經是座死城,我們注入大地的瘟疫會讓這裡徹底變成亡者的樂園。”
“可惡……”
“你也不需要擺出那副無能狂怒的表情。這場戰鬥耗盡了我們在洛丹倫的戰力,我不得不回到諾森德重整旗鼓,姑且能給你一點喘息的時間。”
這話傻子都能聽明白啥意思。吉安娜真想一火球糊在巫妖臉上。
“你來就是為了挑釁阿爾薩斯,讓他去諾森德唄?”
“呵呵,這難道還需要我挑釁嗎?”
克爾蘇加德朝阿爾薩斯一攤手,這個動作怎麼看都是挑釁。
“只需一週時間,比這次規模更大,戰力更強的天災軍團就會集結完畢,一口氣碾碎洛丹倫。一週之內你能將戰爭的創傷治癒到什麼程度呢?我十分期待。”
“巫妖!”
阿爾薩斯再也忍不住了。聖錘爆發出很有限的聖光,他踏步衝鋒。
吉安娜也解放了法杖的魔力,配合阿爾薩斯,放出一發炎爆大火球。
“那麼王子殿下……”
而克爾蘇加德雙手平舉,使出一發強力的冰錐術。
扇形的狂風夾雜著飛濺的冰雪,硬是讓阿爾薩斯邁不動腳,又把火球直接吹熄。
阿爾薩斯和吉安娜被風雪遮蔽了視線。吉安娜感到克爾蘇加德那模糊的身影發出了傳送魔法的魔力。
“……我會在冰封王座靜靜等待,等著你來送死。”
傳送魔法帶走了巫妖,也帶走了風雪。
但是帶不走阿爾薩斯的滿腔怒火。
“克爾蘇加德!”
他向著克爾蘇加德消失的地方,把聖錘用力砸下去,炸裂的聖光在地上留下支離破碎的痕跡。
“你們絕不會得逞的!無論是你還是你的主子,我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
王子仰天咆哮。
“聽到了嗎!?天涯海角!!”
因為修瑪的加入,人類軍隊穩住了陣腳。再加上後來趕到的阿爾託莉雅,沒有從者助陣的天災軍團只能迎來第二次全滅。
縱使瑪爾甘尼斯再怎麼不爽,也只能撤退。恐懼魔王才不會打必敗的仗。
漫長的戰鬥就此結束,留下了一座滿目瘡痍的城市。
除了靠近南門的一部分建築完好,剩下的地方全部被天災軍團破壞殆盡。那裡的百姓不是變成殭屍就是被殺。活下來的只有一百多人。
克爾蘇加德沒說謊。光是站在城市裡,阿爾薩斯就能感受到空氣中仍然充斥著瘟疫的魔力。斯坦索姆這片土地已經被徹底破壞,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瘟疫之地”,恐怕沒有了重建的可能。
若不加以阻止,說不定範圍還會擴大。
城市還在燃燒,彷彿是那些冤魂的怒火,永遠不會熄滅。士兵們試圖在大火和廢墟中找到完整的屍體,但只有殘破的斷肢和內臟。
大家把這些堆起來燒掉,算是對死者的一些祭奠。
人類軍隊傷亡慘重,還剩不到一百人。時間已是深夜,眾人的疲倦都達到了頂點。阿爾薩斯和法瑞克馬維恩商量了一下,決定讓部隊護送活下來的百姓們,一起前往離這裡比較近的考林鎮安頓。
臨走前,吉安娜去戰場那邊找迦勒底,但是沒有找到。
法瑞克和馬維恩告訴她,瑪爾甘尼斯撤退以後,迦勒底也不告而別。
沒人看到他們去了哪。
實際上,迦勒底穿過了斯坦索姆的另一道門,到郊外去了。
他們找了片地方,打算在這裡過夜。
“惠惠她也是夠勇的。”
把揹著的哀木涕放在地上,坐下休息的修瑪聽立香說了惠惠最後的高光。
儘管表情上看不出來,立香也知道修瑪肯定是難受的。和之前犧牲的從者不一樣,她跟惠惠的關係很好,接近於知心朋友。
也許這裡有聲紋重合的原因,但已經無所謂了。
“抱歉御主。”
放下揹著的傑諾斯,阿爾託莉雅有些抬不起頭。
“我耽誤了太多時間。要是能早點過去的話,惠惠就……”
立香笑著搖搖頭。
“阿爾託莉雅沒有錯,畢竟是我這樣安排的,責任全在於我。而且我們避免了阿爾薩斯的屠殺……”
他的笑容很快消失。
“……要是在壁爐谷也能阻止他就好了。”
“御親已經很努力了啊!那個,呃……”
刑部姬連忙想說些安慰話。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因為她隱約覺得立香很快會自我振作。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像是畫蛇添足,有點羞恥。
“好啦,大家都好好休息吧。”
將今天的戰鬥記錄都整理完畢,達·芬奇望著還在昏迷的哀木涕和傑諾斯。
“這一戰消耗太大,而且失去了惠惠。我覺得差不多該考慮進行最後一次召喚了。”
“唔。”
立香也放下了一直揹著的魔力箱,手扶在上面。
“達·芬奇親,箱子的狀態怎麼樣?”
“還是不太行,再用一次應該就會報廢。關於魔力箱的問題我有個推測,等這次任務結束,想跟大家說說。”
“技術上的事,說了我們也不懂吧?”修瑪站起來,舒展著四肢。
“這裡面恐怕不只是技術問題,總之你們回來再說吧。現在,咱們需要想一想接下來的方案。”
方案,攻略諾森德的方案。
阿爾託莉雅去撿了許多樹枝樹葉,修瑪把它們點成篝火。三個人圍著坐好,商量起來。
有一件事大家達成了共識,那就是阿爾薩斯一定會去征討諾森德。天災雖然撤了,但以它們的增兵速度,估計幾天工夫就能再拉起一支隊伍。這麼打下去人類遲早玩完。
唯一的辦法就是到諾森德根除天災。這肯定是條充滿危險和困難的道路,一旦失敗,洛丹倫就將面臨無人可用,坐以待斃的死亡結局。
但以阿爾薩斯的脾氣,就算說服不了國王,也會強行帶兵出發。組織新的部隊需要時間,這期間迦勒底要去搞艘船。
方法十分簡單。讓修瑪到港口觀察一段時間,找艘船摸一摸,然後用理想鑄造造一艘就行了。也不用太堅固,能維持到諾森德就行。
話說這能力真夠方便的。
“但是御親,卡爾說的話你不在意嗎?”
看大家都在討論去諾森德的事,刑部姬還是想提一嘴那個警告。
卡爾既然那麼說,肯定已經準備妥當了。在立香踏上諾森德的那一刻,迦勒底的強制靈子轉移就將失效,等於是沒有了退路。
達·芬奇有些不甘心地嘆了口氣。
“在意也沒有用呀。不過到地方以後,我會盡最大可能進行解析,想出破解方法。”
“何必那麼麻煩?只要贏了不就行了?”
修瑪這番漫不經心的言論,馬上招來刑部姬的一通抱怨。
“修瑪親你沒有看到啊!那個卡爾可不是一般的強,他有十個寶具啊十個!每一招都是大殺器啊!還有諾森德可是天災的地盤,那裡天上地下全是亡靈啊!就算睡覺的時候突然鑽出蛛魔都不奇怪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修瑪掏著耳朵,“那就再增加一個人手唄。最好是和惠惠一樣,有範圍攻擊魔法的。”
“關於召喚,”達·芬奇說,“我認為還是應該針對卡爾來思考。現在天災從者中他的威脅最大,因為咱們沒有太好的應對手段。”
“確實。”與卡爾交過手的阿爾託莉雅握著手腕,“那些魔術的威力,就算是我也難以抵擋。而且他還有許多招式沒亮出來。”
“所以我們最好確保這最後一個從者能夠壓制卡爾。小刑,有人選嗎?”
“呃……”
刑部姬冥思苦想,抓耳撓腮,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也想不出來。
“……不好辦啊,卡爾實在太全能了。說起來公主還沒跟大家提過他在遊戲裡的那些魔法吧?”
她把卡爾的十個魔法說了一遍,這下連修瑪都露出了嚴肅的臉色。
達·芬奇則是表情複雜地撇了撇嘴,她有些激起了對抗心。
Caster,還全能,這不是跟自己人設撞車了麼?
不過不爽歸不爽。
“真夠可以的。這人要是生在三次元,估計時鐘塔那幫魔術師都要自慚形穢到上吊自殺了吧?”
“還不止這些。”刑部姬又說道,“既然卡爾是Caster,那大概就有道具做成的技能。《DOTA》裡有許多離譜的武器和法器。如果卡爾連那些東西都能做出來為己所用,那他的戰鬥力能提升十倍甚至九倍啊。”
立香很想吐槽為什麼十在九的前面,不過他太累了。
還有許多事情要思考,就都留到明天吧。
今晚要好好睡一覺。
第二天,阿爾薩斯早早帶著隊伍回到洛丹倫城。
進城前,他的馬停下片刻。吉安娜問他有什麼事,他沒有回答,然後催動韁繩。
他想起了大概十天前,自己從銀松森林凱旋的那天。今天與那時完全不同了。
他沒有提前通知,所以道邊沒有歡迎的人群。當然也有看到他的百姓,向他送去祝福和讚美。
此時的阿爾薩斯只能用苦笑來回應。
洛丹倫城還是那麼和平。從接連的激戰中存活下來計程車兵們走在城裡,感受到了一絲寬慰。被那地獄般的場景所折磨的內心,也逐漸找回了安寧。
但阿爾薩斯沒有得到多少寬慰和休憩,反而更加點燃了焦躁和怒意。
因為他眼前總是抹不去斯坦索姆的慘狀,還在不停地與眼前和平的洛丹倫城攪在一起。
如果不能根除天災,別說這裡,整個國家都會陷入亡靈之手。
他不由得把韁繩甩得更響。抵達王城後,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直接去了議事的正殿。
泰瑞納斯正在和大臣們開會。有衛兵通報阿爾薩斯歸來,大家便中止會議,等阿爾薩斯進來。
“啊,我的孩子,你可算回來了。我們一直在等斯坦索姆的訊息。”
國王既擔心又慶幸。大臣們也都帶著期待的目光,看著阿爾薩斯單膝跪地。
“回父王,盤踞斯坦索姆的天災軍團已被我洛丹倫的忠勇將士們全滅,但是……”
但是城市毀了。阿爾薩斯將整個過程隱去一些細節,報告出來。
泰瑞納斯的表情喜憂參半,大臣們都默不作聲。阿爾薩斯稍微望了望,發現擔憂的人更多一些。
“唔,真是令人痛心。”
片刻,泰瑞納斯沉著聲音說。輕輕嘆了口氣,又說道。
“不過我們贏得了最後的勝利,還是值得高興的。”
“不,還沒有。”
阿爾薩斯堅決地說。
“毒害洛丹倫的罪魁禍首克爾蘇加德仍然活著。他背後還有人在發號施令,藏身於北方的大陸諾森德。那才是天災的根源,一切的元兇。”
“元兇……難道說阿爾薩斯……”
“是的,父王。”
王子站了起來。
“我請求父王撥給我最大限度的兵力,遠征諾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