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裡,大臣們議論紛紛。

不過儘管聲音很雜,內容倒是挺統一,泰瑞納斯也聽清楚了。

那就是反對。當然,國王亦是這樣想的。

他沉吟一陣,兩手搓了搓。

“我理解你想要根除天災的心情,阿爾薩斯。但按你所說,諾森德是天災的大本營,那裡的亡靈數量肯定遠遠超過在國內出現的數量。這恐怕不是我們單獨能夠戰勝的。”

幾個大臣馬上附和。泰瑞納斯能聽出來,他們說話時在壓著不滿。

這也難怪。

費爾斯通釀出慘劇。安多哈爾和壁爐谷被攻破,處於半毀滅的狀態。再加上被夷平的斯坦索姆,阿爾薩斯的表現在一些人眼中,大概只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

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好不容易清除了天災軍團,眼下正是休養生息,重建家園的時候。哪還有餘力去搞什麼遠征?

而且經過這場戰事,洛丹倫對亡靈天災的手段已經有了全面瞭解。配合肯瑞託的協助,敵人再敢來犯,定教他們第二次大敗而歸。

所以接下來只需專注防禦,完善應對瘟疫和邪教的制度即可。

諸如以上的言論,從阿爾薩斯左右不斷傳來。在王子的耳朵裡,就和那些殭屍的呢喃一樣讓他噁心。

這群只會待在王城裡動嘴皮子的廢物,根本不知道這幾天戰鬥的殘酷,不知道瘟疫和亡靈的恐怖。這些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報告裡的數字,隨便看看感嘆一下,就拉倒了。

他們和自己已然成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根本無法指望他們能理解這其中的緣由,更別提幫助了。

阿爾薩斯恢復站姿,正色道。

“父王,還有諸位大臣,我要先宣告一點。遠征諾森德是我的既定方針。換言之,我希望在這裡討論的是具體行程和安排,而不是與此無關的揣測和異議。”

他這番強硬的言論,讓那些大臣的情緒一併爆發。眾人早就按捺不住的憤怒全都露在臉上。

“什麼?這叫什麼話?”

“就算是王子殿下,也不該如此獨斷專行!”

“調動極限兵力?殿下可曾想過,如果遠征不成,誰來保衛國家?誰能為此負責?”

“沒人能負得起這種責任,殿下也不能!這是在拿國家的命運去賭博!陛下,萬萬不可遠征諾森德啊!”

對於這些不滿,阿爾薩斯沒心情一個個反駁,直接拿出了響徹正殿的音量。

“那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坐以待斃嗎?等著幾天,或者十幾天之後,天災軍團捲土重來,摧毀我們的家園嗎!?你們親眼見過那些亡靈是如何誕生的嗎?我們每失去一個生命,它們就會多出一名戰士!在這種擴張速度和數量之下,防禦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有先發制人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王子殿下,我希望你能將目光從戰場轉移到生活中,看看現在人們的生活!連續的征戰已經耗費了大量國力,在這種狀況下繼續進行軍事行動,等於是雪上加霜!”

大臣們還在堅持各自的意見,有人甚至說出了這樣的話。

“還是說,殿下只是想挽回自己的顏面呢?說起來在斯坦索姆,殿下宣佈解除烏瑟爾白銀之手團長的職務。烏瑟爾回來以後沒有詳細說原因,方才殿下的報告裡也沒有提。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怕不與遠征毫無關係吧!”

這等於是碰了阿爾薩斯的逆鱗。他的手差點按住了佩劍。

“這與遠征無關!我的舉動都是為了洛丹倫的長遠考慮!”

“好了,都靜一下!”

被吵得頭疼的泰瑞納斯叫停了爭吵,扶著額頭的手捏了捏太陽穴。

所有人不再言語,等待他發話。

國王很謹慎地思考著,從未如此謹慎。哪怕是關於收容所的問題,他都沒有花過這麼長時間去思考。

但要做出選擇,感覺現在為時尚早。而他也不想澆滅阿爾薩斯的熱情。

他認為自己理解兒子的苦衷。這孩子一定是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冷靜。

於是泰瑞納斯拍了拍王座的扶手,望著他的兒子。

“阿爾薩斯,關於你和烏瑟爾之間出了什麼事,我就不細問了。你的撤職沒有道理,他今後仍然是白銀之手的團長。”

國王頓了一下。

“你提到的遠征,我認為這的確是終結天災的最好辦法,但不是現在。根據最近與天災軍團的戰鬥看,恐怕舉全國之力,也很難將它們徹底剿滅。所以我決定向其他王國派出使者,說以利害,再次組成聯盟,對抗天災。我相信他們會理解這個決定。如果洛丹倫真的被天災攻破,那麼其他國家遭到入侵也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這個決定,阿爾薩斯的態度全在他那打結的眉頭和充滿疑惑的眼睛裡。

他的手抓了兩下。

“恕我直言父王,如今的聯盟已經無法團結在一起了!吉爾尼斯和激流堡公開退出了聯盟。庫爾提拉斯與我們的聯絡基本只在海上。能夠響應我們的只有暴風城,而他們恐怕還沒有完全從戰爭中恢復過來!”

“聯盟需要用外交來爭取。雖然困難,但這是我們可以選擇的道路。”

“然後在等待結盟的期間,我們將迎來更加強大的天災軍團!到那時……”

“到那時我們要再次擊退它們!這就是我們要做的!”

不知是不是感到阿爾薩斯的語氣過於咄咄逼人,泰瑞納斯也忍不住高聲講話。講完就咳嗽了兩聲,他這幾天身體狀況都不怎麼好。

阿爾薩斯也不再說什麼。因為說也沒用。

和這些人,包括父親,無論怎麼談都沒有用。也許他們看到百姓在瘟疫的痛苦中掙扎,最後變成殭屍的場景時,多少能改變一下那堪比瑟銀錠的腦袋。

然而這不可能。

阿爾薩斯就此告退,徑直走出正殿。

不必浪費口舌,直接付諸行動便是。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回到諾森德,克爾蘇加德馬上去冰封王座向耐奧祖報告。

說實話,他的戰報並不怎麼好聽。但耐奧祖的語氣聽起來還算滿意。

“做得不錯,克爾蘇加德。如此一來,阿爾薩斯到這裡只是時間問題。”

“是的,主人。”克爾蘇加德想了想說,“但我們的損失也不容忽視。諾斯,法琳娜,希爾蓋,三季稻,艾斯德斯……我們失去了太多得力干將。”

“得力干將?呵呵呵呵。”

隨著王座裡那冰封的頭盔閃爍著寒光,耐奧祖發出詭異的哂笑。

“你要記住,克爾蘇加德。只有完成了我的任務,在殘酷戰鬥中活下來的,才是得力干將。”

“這,確實。”

“諾斯,法琳娜,希爾蓋,他們終究只是擁抱了黑魔法的人類,與我們永恆的存在相差甚遠。至於從者,就是消耗品的代名詞。只要能做出貢獻,死則死矣。”

克爾蘇加德頻頻點頭。雖說諾斯法琳娜希爾蓋的死讓他多少有些遺憾,畢竟這三人都挺能幹的。

不過對於從者的態度,克爾蘇加德與耐奧祖完全一致。

正好,他要趁著王座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多問一些。

“主人,我有一事不明。”

“儘管說吧。”

“我認為,目前的狀況與我們最初所計劃的,已經有了相當的出入。迦勒底的存在讓計劃頻頻受挫。他們只損失了一個從者,戰力不容小覷。相比之下我們的損失更大,而且……”

“而且?”

說到這個問題,克爾蘇加德謹慎地望著四周,又用魔力認真感知了一會兒。

基本確定這裡真的沒有人藏著,也沒有什麼魔法在竊聽。

他這才繼續開口。

“而且,蛇影也不得不防。雖然他們慷慨地提供了許多幫助,卻從未詳細說過這樣做的目的。還有聖盃,這個充滿了龐大魔力和無限可能性的道具,總是讓我感到不安。它的未解部分太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顛覆我們的利器。”

“呵,呵呵呵呵呵呵…………”

克爾蘇加德沒想到,他的擔憂換來了耐奧祖一連串的輕笑,就好像他在杞人憂天一般。

他不解地望著冰封王座,等待著主人答疑解惑。

片刻後,耐奧祖的聲音傳來。

“你會有這樣的擔心,我不奇怪。看你還在擔心這空間裡是否有魔法竊聽,就知道你的修為和力量還不夠。這自然會影響你對一些事情的見解。”

克爾蘇加德馬上低頭。

“還請您不吝賜教,主人。”

“你提到蛇影的目的,這並不難猜。他們給予我們聖盃,如果不是一時興起,想看到我們蕩平那些生者的王國,那麼就是希望聖盃在這個世界發揮作用。”

“發揮作用?”

“恐怕他們也想不到吧?在我將聖盃融入王座之後,我就發現這聖盃的力量幾乎能延伸到世界的每個角落。它在不斷吸收著情報,任何事物的情報。就好像它有眼睛可以看,有頭腦可以分析一樣。”

巫妖對這番話不是很理解。

“您的意思是?”

“這或許與靈魂對話比較接近吧,聖盃在和世界對話。總而言之,蛇影透過聖盃瞭解這個世界,得到這個世界的資訊和魔力,然後輸送到某個地方。”

“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就是我無法得知的事情了。即使我的力量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延伸到這世界之外的地方。但既然他們需要聖盃來輸送這些,就有必要將聖盃固定在合適的位置。”

說到這裡,克爾蘇加德多少明白,為什麼耐奧祖顯得不怎麼擔心了。

“也就是說,他們希望聖盃保持穩定。而主人已經與聖盃融合,倘若他們要對主人不利,等於是要破壞聖盃。”

“就是這個意思。我並不在意蛇影的目的。只要聖盃還與我保持融合,不管是召喚新的從者,還是應對蛇影的突然發難,都不在話下。”

王座再次閃耀著狡黠的亮光。

“哼,不如馬上就來召喚看看吧。是時候補充一些棋子了。”

傍晚時分。

用過晚餐的阿爾薩斯身著便裝,去馬廄找了匹馬,出了城。

他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獨自到城外去。出北門不遠有一個丁字路口,他的馬就在這路口的路燈下停住。

大概二十分鐘後,遠處,吉安娜騎著白馬過來了。

她有些吃驚。

“阿爾薩斯?你怎麼出來了?”

“當然是為了早點見到你。”

“呃……”

吉安娜臉一紅,握著韁繩的手有些凌亂。馬都沒停穩,搖晃了兩下才站住。

“在那群大臣見到你之前。”

隨後阿爾薩斯補充的這句,馬上把吉安娜多餘的想法摧毀得一乾二淨。她不知是放心還是失望地舒了口氣。

也是,這個時候的阿爾薩斯除了遠征諾森德,別的都想不進去。所以要提前攔住吉安娜問個明白。

畢竟她帶著肯瑞託的答覆。

從考林鎮回洛丹倫城的途中,吉安娜告別阿爾薩斯回了達拉然,向安東尼達斯報告。同時轉達了阿爾薩斯計劃遠征諾森德,希望肯瑞託協助的想法。

結果可以說意料之內。

雖然克爾蘇加德讓肯瑞託顏面盡失,六人議會也認識到了天災軍團的威脅。但如果要讓肯瑞託作為戰力參戰,還是需要國王的批准。

是國王,不是王儲。

整個白天,安東尼達斯都在主持議會,與大家討論遠征的問題。參會的還有不少達拉然知名法師。

吉安娜聽得出來,許多人對天災軍團恨之入骨,希望參加遠征。有人甚至放話,即使沒有國王命令,只要阿爾薩斯出征,他們就願意跟隨。

但是最終決定權依然在安東尼達斯手裡。這位與天災從者交過手,受了傷,對天災軍團已經有明確瞭解的大法師,最後還是選擇了求穩。

“肯瑞託會服從陛下的指示。”

吉安娜說出了阿爾薩斯最不想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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