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話是這麼說,阿爾薩斯的表情裡仍然有一些失望,剩下基本還是憤怒。

也有點費解。

魔法城市,達拉然。很久以前,人類第一個帝國——阿拉索帝國分裂成七個部分,彼時達拉然還是與洛丹倫地位相同的城市國家。

但在經歷過與祖阿曼巨魔的戰爭,與部落的兩次戰爭,與龍喉氏族的戰爭後,達拉然或者說肯瑞託,已經逐漸變成了洛丹倫的附庸。

至少阿爾薩斯如此認為。你想啊,他們自稱效忠聯盟,泰瑞納斯一道命令過去就派法師出來,這哪像個有獨立決定權的國家?

算了,瞎琢磨也沒用。誰叫自己只是個王儲呢?

阿爾薩斯想了想。

“既然這樣吉安娜,等你跟父王報告的時候,你就說‘達拉然上下同意遠征諾森德,只等陛下的命令’。”

吉安娜捋了捋她的長髮,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呃,意思倒是差不多。但是老師的態度沒有這麼堅決,估計他也知道陛下不會輕易提出遠征。”

“無所謂。我得給父王一點勝利的希望,不然他怕是隻會躲在王城裡。”

“不至於這麼說吧……”

吉安娜觀察著阿爾薩斯的表情。看樣子泰瑞納斯沒說出他想聽的話,自己還是別問了。

兩人都下了馬。站在路燈邊,望著快要沉下去的夕陽。

要不是因為天災軍團,這個場景一定會很溫馨吧?吉安娜是這麼想的。

而現在,她只能想辦法寬慰阿爾薩斯。

“要不,等兩天吧。你看,你今天剛回來,都沒休息好。先安靜地睡一覺,明天再做決定。有些事著急也沒有用啊。”

“我知道……”

阿爾薩斯捂著額頭,嘆著氣。一想到明天同樣不會有什麼變化,他就是想睡也睡不消停。

或許是想排解一下心中的鬱悶,他和吉安娜說起了開會的事。

女孩眨眨眼睛。

“邀請暴風城結盟,這不挺好嗎?”

“算了吧,暴風城才沒那個餘力和閒心呢。他們正被許多問題困擾著。”

阿爾薩斯使勁踢起腳邊的石頭,嚇跑了不遠處落在草地上的小鳥。

“比如我聽說的一件事。負責重建暴風城的石工協會曾組織過一場暴動,原因是暴風城拖欠他們的工錢。”

“有這種事?”

“是啊。後來暴動失敗,一部分石匠被捕,大多數人不知逃到哪裡去了。但他們既然敢暴動,那這事肯定不會簡單結束。”

吉安娜現出很吃驚的樣子。她知道暴風城被兩次戰爭破壞得很嚴重。由此導致財政緊張,難以支付工錢,感覺可以理解。

那些石匠應該也有這個心理準備,即使如此還是發生了暴動。不知道是石匠們獅子大開口,還是烏瑞恩王室沒把他們當回事。

“這事陛下也知道吧?”

“肯定知道啊,只不過他認為什麼事都可以透過外交和嘴皮子來找到辦法。雖然我覺得暴風城不可能來幫忙。”

“但是阿爾薩斯。”

吉安娜走到阿爾薩斯面前望著他。

“迦勒底一定會幫你的。要不,我去找他們……”

“迦勒底就算了。”

阿爾薩斯別過頭去。吉安娜有些著急。

“就不能放下那些摩擦嗎?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氣話,而且天災也被打跑了。再說如果沒有迦勒底,那些天災從者你打算怎麼對付?”

“迦勒底的目標是聖盃。所以不管我們怎麼行動,他們一定會自己想辦法到諾森德去,成為我們的助力。這就夠了,我不需要不聽指揮的人。”

說著,阿爾薩斯去上馬了。吉安娜不解地搖頭。

“為什麼?昨天如果沒有他們,你可能已經……”

“吉安娜,有件事你誤會了。”

扯過馬頭,阿爾薩斯回望了吉安娜一眼。

“迦勒底確實幫忙打敗了天災。但我並不認為我在斯坦索姆的決策有誤。沒錯,我指的就是淨化。大部分殭屍被帶走,成為天災的戰力,威脅我們的戰士。這就是迦勒底聖母心氾濫的結果。”

說完,他騎著馬走向王城。吉安娜愣了一陣,才匆忙上馬。

她以為自己已經平復了阿爾薩斯的心境,但她發現這大錯特錯。

天災軍團在王子心中留下的仇恨與傷痕,能撫平它們的,或許只有天災軍團徹底毀滅的那一刻。

天剛黑的時候。

港口城鎮瑟伯切爾的南面有個地勢較低的村莊,名為焚木村,歸【席瓦萊恩】男爵管轄。男爵住在影牙城堡,位於村子不遠的一座山上。從那裡能俯視村子附近的大片地方。

隨著獸人暴亂,瘟疫橫行,席瓦萊恩這段日子很是忙碌。他的城堡有一支直屬他的衛隊,由他的部下聖騎士【斯普林瓦爾】指揮。配合洛丹倫的防衛力量,影牙城堡一帶成了目前洛丹倫境內少有的安全區域之一。

男爵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全與和平,命令士兵們要嚴格盤查任何試圖進入村莊的陌生人。

結果就讓立香等人為了進村費了好大勁。不過這也是刑部姬的提議,而且很有道理。

要前往諾森德,瑟伯切爾是最好的出海口。阿爾薩斯一定會選擇那裡發兵。所以迦勒底選擇在焚木村等待。

明天立香帶著修瑪到瑟伯切爾去,讓修瑪“學習”造船。雖然艾澤拉斯的造船工藝很發達,但如果只造一艘有去無回的船,那並不麻煩。

比起這個,立香覺得讓眼前這頭牛打起精神才是難題。

“還是吃點吧,哀木涕。”

旅店的房間裡,修瑪把吃的喝的都帶進來。哀木涕還是碰都不碰,就跟丟了魂一樣坐著。

他已經在屋裡坐了整整一下午。立香還想著讓刑部姬勸一勸,但是小刑回房間研究下一個從者怎麼召喚去了。

雖說從者不需要進食,可哀木涕這個樣子立香也看不下去。現在開飯了,他總算有了搭話的機會。

“俺,俺不餓……”

然而哀木涕完全沒打算吃,低著頭出去了。

本來那麼能吃的傢伙沒了食慾,這可真糟糕。

立香聽刑部姬說,哀木涕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卻意外地很講義氣,重朋友。

這或許和他曾經到處黑裝備,被全服唾棄,但依然有朋友願意幫他痛改前非的經歷有關?

又或許只是單純因為MT這個位置?

“如果DPS先倒下了,那便是MT的責任。”刑部姬曾這樣和立香說。

不過這也怪不到哀木涕頭上,畢竟是惠惠決心自爆的。所以立香更覺得小牛是因為失去了朋友才會難過。

那就先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

房間裡剩下立香和修瑪,兩人好好吃了一頓。你說傑諾斯和阿爾託莉雅?那兩人正在外面對練中,是傑諾斯要求的。

“小刑還沒想出來嗎?”

連立香也覺得這次刑部姬花的時間太長了。如果她不是中途開始打遊戲把正事忘了,那就是這次可能真的沒有最優解。

想想也是。二次元裡能當做戰力的角色,是迦勒底在冊三次元英靈的數量後面加兩個零都不止。要在這裡找出一個合適的選項談何容易。

如果這個方法難以實現的話。

“那就只能看看怎麼關聯一個三次元從者啦。”

手環影像裡,達·芬奇又在喝咖啡,順便瀏覽著她挑選出來的從者。當然能否成功召喚還要看刑部姬的意思。

她把名單發給立香,立香第一眼看的時候還以為達·芬奇在逗他。瞧瞧這上面的名字吧。

吉爾伽美什Caster版,【梅林】,【斯卡哈】,【魁扎爾】,【玉藻前】…………

每個名字修瑪都在迦勒底的檔案裡見過。要麼是神靈,要麼是與神靈有關的存在。

立香嘆了口氣。

“達·芬奇親,你這完全不考慮召喚的難度啊。”

“總之先定個小目標嘛。”達·芬奇邊喝咖啡邊說。

“這目標可不小。”

“要對小刑有信心啊。第一幻想地我們不是也召喚了恩奇都嗎?作為神造兵器的他可不容易回應召喚,何況第一幻想地連魔力的概念都沒有。這充分說明‘關聯’的強大和重要性。”

被達·芬奇這麼一說,立香也有些信心了。

同時更多了一些疑問。

“說到底,二次元和三次元的關聯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雖然已經成功進行了幾次關聯召喚,可總感覺我們還沒有完全掌握其中的原理,有點像碰巧。”

達·芬奇笑笑道。

“碰巧,也挺好。”

“這可不像技術人員能說出來的話啊。”

“不是有一種說法嗎?科學的盡頭是神學。我雖然不同意這話,但我也知道有什麼用什麼,能這樣用就這樣用。原理之類的以後再說。”

話雖如此,其實達·芬奇對此的興趣或者說疑問,比立香還大。

正如她自己說的,連恩奇都都能透過關聯召喚出來。甚至在第三幻想地的時候,刑部姬透過關聯準確地拉出了巴御前。

藉由所羅門系統,這種臨時趕工出來的裝置所產生的關聯性,反而帶來了比三次元更穩定的召喚環境。

這事細想想挺有意思,也挺可怕的。

就在立香跟達·芬奇討論的工夫。

砰砰——

隨著敲門聲,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立香嗎?我是吉安娜。”

夜晚,冰封王座前。

在冰冠堡壘總能看到漫無目的飄蕩的靈魂,它們發出的微光就像一盞盞詭異的燈。此刻在高臺上空也飄著不少,照亮了中央的魔法陣。

很快,魔法陣迸出光柱,將那些靈魂吹散。

王座上的耐奧祖,王座下的克爾蘇加德,都在等著新從者的降臨。

“啊,真冷啊。”

一個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大叔聲音。光柱散去後,那裡立著箇中年男人。

身著長衣,兩手插兜。有稜有角的臉龐帶著稀疏的胡茬,神情看似隨和,卻有些冷酷的殺意混在其中。

他微笑著看了看克爾蘇加德,又看了看王座。

“那麼,你就是我的僱主了?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說什麼御主之類的,還是僱主這個詞聽著順耳。所以咱們需要籤個協議嗎?雖然我很討厭。”

克爾蘇加德眼眶裡的魔力有些翻騰。他不喜歡這個男人說話的語氣。

“問別人話之前不該先自報家門嗎?更何況你是從者。”

聽了這話,男人的目光在克爾蘇加德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也讓巫妖多看了一會兒他那不屑的臉。

“真是堆漂亮的骨頭棒子,但你應該只是個小弟吧?我在和你家老大說話,麻煩你靠邊站站。”

“什麼?”

克爾蘇加德真是受夠了。先是艾斯德斯,然後是這個,怎麼巫妖王叫出來的從者一個個都這麼能裝逼?

艾斯德斯有那個實力,姑且就算了。但是這個男人克爾蘇加德左看右看,沒有感覺到多強的魔力,看不出藏著什麼厲害的武器。

居然也敢這麼說話?

巫妖正要來一發寒冰箭教訓教訓這個無禮之徒,腦海中忽然傳來耐奧祖的聲音,讓他停了手。

然後巫妖王開啟了外放。

“僱主還是御主,都不過是稱謂而已,隨便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名耐奧祖,乃是不滅的靈魂,亡者的統領,也是這極寒之地諾森德的支配者。”

從冰封王座捲來刺骨的寒風,把男人的長衣吹得亂飄。

“現在,說說你自己吧。”

“哦?這可真有趣。我也見過不少僱主,但是沒有實體只有聲音的傢伙還是頭一個。”

再強的寒風也沒有讓男人皺眉。他從容地把衣服裹緊了些。

“既然讓我來了,那我也會好好幹活的。我叫【九龍】,職階……嗯,Berserker,是吧?抱歉,我對這些還不是很熟悉。”

“Berserker……”

耐奧祖的聲音停頓了片刻,然後問道。

“九龍,看這冰天雪地,你有什麼感想?”

九龍挑著眉毛。他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感想?哈哈,倒是挺冷的。不過還好吧,比不上我掛掉的那個地方。那裡才是徹骨的寒冷,畢竟誰的血流光了都會冷嘛。”

原來是死在了雪地裡的傢伙,耐奧祖慢慢放下了他的小疑問。

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規律,但之前自己召喚的從者都和天災軍團有一定關聯。

艾斯德斯能操控冰雪,三季稻和舒瑞克是純正的亡靈,追跡者則與憎惡很相似。

至於九龍,其實他與這些都無關也無所謂,只是耐奧祖想解開一點疑惑罷了。

OK,沒問題。接下來。

克爾蘇加德腦中傳來耐奧祖的聲音,已經等不及的巫妖雙手馬上填充著魔力。

對準九龍。

“來吧,小混混。讓我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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