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狼認得佛雕師。然而佛雕師,或者說這怨嗟之鬼,已經完全不記得只狼。

“啊啊啊!!”

左臂一掀,烈焰沿著地面直衝過去。

只狼早就看好了旁邊一座還沒倒下的哨塔,套索提前射出,套住哨塔頂,一躍躲過火焰。

再借著這股勁來一個迴環,讓套索鬆開。這樣把自己甩出去,順便躲過怨鬼的第二發火焰。

現在只狼飛到了怨鬼頭頂,楔丸一豎,帶著全身的重量。

落下去!

鐺——

“唔!”

沒想到,怨鬼用力甩頭,頭上的毛髮彈開了刀。只狼感到那毛髮堅硬無比,而且似乎與怨鬼本體關聯不大,即使碰到神之飛雪也無妨。

反倒是自己因為懸空,被這麼一彈,飛出老遠。

只狼空中受身,穩穩著地。重新觀察一番,發現怨鬼身上只有小腹和雙腿沒有那莫名堅硬的毛髮。

那就瞄準這些位置吧。

“嗚嗷!!”

不等只狼動手,怨鬼先衝過來了。

巨大的塊頭跑起來就是一場小型地震,如同移動的天守。只狼速度雖快,但怨鬼的步子可比他大多了。

他盡全力向旁邊一滾,算是勉強躲過。怨鬼留下一道火海,在遠處兜個圈轉回來。

順便亮了個相。右手平舉,左手過頭,這姿勢,有點像能樂的舞者。

只狼望著那個姿勢,竟然愣了片刻。

這是佛雕師靈魂深處的記憶嗎?難道說,他還沒有完全失去……

“嗷嗷!!”

然而這片刻的猶豫讓只狼迅速落入險境。怨鬼掄起左臂橫掃,掃出無數火球,飛向只狼。

“嘁!”

只狼看清落點,正要舉起義手。但是想想又放下了。

他打算躲掉這些火球,可惜怨鬼不想讓他稱心如意。左臂一舉,左腳一抬,重踏地面的同時,燃燒的手臂也狠狠拍下。

轟——

火牆瞬間射向只狼。天上地下同時進攻,密不透風。

但只狼冷靜得很。先是突然橫跳,躲過地上的火牆。同時眼睛兼顧天上的火球,預判所有會靠近的火球的落點。

砰砰砰——

火球成片落下,穿梭其中的只狼毫髮無損。

“嗷嗷嗷!!”

然而怨鬼放完火,竟緊跟著衝過來。趁只狼還在專心躲火時,他已衝到只狼眼前。

咚,咚,咚——

體型差距過於懸殊,只狼根本沒機會閃躲。

“唔!”

沒辦法,他握緊楔丸,準備硬吃一招。

“咿呀!!”

砰——

巨大的響聲,在只狼眼前爆發。

但飛出去的並不是他,而是怨鬼。被撞出了幾米遠。

“嗷!”

怨鬼甩著頭,似乎也沒意識到會有人偷襲。他怒視著偷襲者。

而那人正向他施禮。

“幸會,佛雕師桑。在下,忍者殺手。”

“忍者,殺手桑?”

聽到這個名字,只狼還仔細看了看。確實這個聲音是忍者殺手,外表……也比較像。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忍者殺手身上的護甲都不見了,變成了一套深紅的布衣,看上去更像是隻狼這個時代的忍者。

“正是,狼桑。此乃我真正的寶具形態。”

忍者殺手平靜地回答,目光不離怨鬼。

“咕咕咕…………”

神奇的是,怨鬼沒有像剛才那樣立刻撲上來廝殺。而是一邊低吼,一邊退後兩步。

將大小不一的雙臂生硬地搭在一起,低了低頭。

如果怨鬼會說話,只狼相信他一定是在說“幸會,忍者殺手桑。在下佛雕師”吧?

“果然,佛雕師閣下的靈魂,尚在。”

“是的。但不要報以多餘的期待,狼桑。”

忍者殺手說完,從他的身上又傳出另一個聲音。

嚴厲而無情。

“藤木戶,不要大意!汝應該知道,那怨念的業火一旦全部爆發,就算是吾,也無法正面承受!”

“我知道,奈落!”

握緊雙拳,忍者殺手亮出架勢。赤黑之焰纏住雙臂,膨脹,變成和怨鬼左臂差不多的火焰造物。

怨鬼亦感受到非同尋常的殺氣,沒有貿然上前。雙手支地,準備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事。

這架勢同樣讓忍者殺手不敢大意。說實話,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

“狼桑,你趁現在快去給弦一郎桑報信。我與佛雕師桑有約,若他化作厲鬼,我當斬殺之。”

只狼只是舉起楔丸,站在忍者殺手旁邊。

“我也一樣。”

“這樣啊,也好。你的神之飛雪對怨靈效果拔群,我來正面抗衡,你可以趁機攻其要害。”

說著,忍者殺手稍稍向另一個方向瞟了一眼。

“最好速戰速決。你可能也察覺到了吧?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隔岸觀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耐不住寂寞親自下場了。”

“知道。”

“很好!”

兩人同時起動。

“上吧!”

忍者殺手跑得快些,迎著怨鬼正面衝上。

“忍者該殺!咿呀!!”

還有些距離便揮拳,赤黑之焰噴湧而出。像手臂的延伸,錘向怨鬼。

這果然引起怨鬼的注意。他同樣揮出燃燒的手臂,與赤黑之焰相撞。

砰砰砰砰——

兩道火焰之拳對錘了十幾下,接著絞成一團,死死咬住對方,不分勝負。

“竟有這等力量?”

就算體型劣勢,忍者殺手可是從者,卻頂不動非從者的怨鬼。

只能說怨鬼此時的力量已經可以匹敵從者了。

“咿呀!”

忍者殺手另一隻手也壓上去,雙管齊下。

“嗷!”

但怨鬼一聲怒吼,手臂的火光增大一倍。雖然被赤黑之焰頂得有些退後,距離破防還早得很。

不過,這樣就夠了。

“唔!”

只狼一路疾跑,繞到怨鬼側面,直奔其腹部下方。

但怨鬼也不是毫無防備,抬腳一踩,掀起一陣亂流。疾跑的只狼竟被吹得身形不穩。

“嗷!”

怒吼聲中,怨鬼原地起跳,不與忍者殺手角力,重重落下。

呼——

腳下立刻變成火海,濃煙滾滾。偷襲的只狼不得不退後。

冷不防,濃煙中殺出怨鬼的左臂。

砰——

幸好只狼有所防備,向後連滾幾下,免於被燒死。

試圖偷襲的計劃,就此失敗……

“殺伐!”

……是不可能的。怨鬼的肩膀捱了一下重擊,並不是忍者殺手的拳頭。

而是楔丸!

“嗷!!”

這大概就是忍者之間的默契吧。在怨鬼起跳的瞬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只狼,果斷把楔丸扔給了忍者殺手。

有了被神之飛雪附魔的楔丸,忍者殺手火力全開。

“咿呀呀呀呀!!!!”

瞄準怨鬼的腹部,拳頭,楔丸,輪番攻擊!

“嗚哦嗷嗷嗷!!”

縱使怨鬼節節退後,也逃不過這密集的攻殺。

楔丸在腹部不斷留下傷口,赤黑之焰又將其灼燒,擴散。

怨鬼的咆哮正變得憤怒和痛苦。終於是忍無可忍。

“藤木戶小心!”

奈落察覺到了異常。但儘管發出警告,正殺在興頭上的忍者殺手也難以停住。

原來,怨鬼竟然不再退後,反而主動迎上來。

噗嗤——

楔丸捅進了他的腹部,但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嗚嗷!!!”

左臂的火焰瞬間增大,變得像是一扇布,直接把忍者殺手罩住。

連同自己一併燃燒!

“咕啊!!”

這傾瀉了全身力量的縱火,升起沖天的火柱。怨念纏身的焚燒,連靈魂都會燒盡。

就算是從者,即使不像那些足輕一樣瞬間變成灰,也必定會被重創。

待火焰散盡,怨鬼的力量也散去了大半。而忍者殺手已經快不行了。

本來他被十兵衛砍傷,急著趕路導致狀態不佳。再被這業火一燒,靈基行將崩潰。

啪——

怨鬼也不好受,但他馬上按住忍者殺手,死死按在地上。

這個忍者威脅更大,而且楔丸也在他手裡。如此便不會有什麼可以傷到自己了。

但可惜,並不是這樣。

咔嚓——

“嗷!”

怨鬼的肩膀又捱了一刀,比楔丸那一刀還深,還致命。

他拼命甩頭,把只狼從肩膀上甩掉。那時他看清了。

只狼拿的,是不死斬。

不死斬乃不死者的剋星,而怨鬼在某種意義上確實符合這個條件。這一刀下去,怨鬼搖搖晃晃,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佛雕師閣下……”

落地的只狼立刻二次起跳,踏著怨鬼的右臂跳到頭上。

雙手舉刀,瞄準那因疼痛而張開的嘴。

“……永別了。”

撲——

太刀穿口。怨鬼全身一抖,扭動,抽搐。

逐漸停下,倒地。

發出最後的聲音。

“……謝謝,你們……”

化作一團烈焰,炸散了。

對著那烈焰殘留的灰燼,只狼向恩人行了最後一禮。

再回到忍者殺手身邊時,他已經冒出金光。

“忍者殺手桑……”

“……狼,桑……”

深紅的忍者衣不見了。躺在那裡的,是一個相貌平平的普通男人。

忍者殺手,藤木戶健二原本的樣子。

“告訴,御主……名為,織田信長的,男人……名為,柳生十兵衛的,女人……小心,這兩個,從者……”

只狼點頭。

“銘記於心。”

“呵,再見,了。”

最後的事情交代完畢,健二放心地閉上眼睛。

忍者殺手,靈基消滅。

“真是不快。”

遠處,遙望大火的光秀現在很上火。一開始看到怨鬼大鬧有多亢奮,看到怨鬼消散時就有多鬧心。

咬牙切齒。

“忍者殺手,從頭到腳都讓人不快。這麼死太便宜他了。”

“好啦,別生氣啦。”黑瞳倒是舒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個怨鬼消失了也好。真的,我剛才總有種他會隨時失控的感覺。”

“那都無所謂!這麼龐大的怨念,竟然連一處小小的陣地都沒能突破!這讓我怎麼去見信長公?不行!”

說著,光秀便要去插一手。

“還是算了吧。”

梟攔住了他。下一秒,鐮刀就架在梟的脖子上。

“給我注意措辭,你這叛忍。現在統領內府的可是信長公,你難道沒有一點點效力的心思嗎?”

“當然有。”梟面不改色地說,“但這會兒葦名城肯定得到訊息了,救援就在路上。狼又死不掉,和他糾纏無用。不如早退,免得節外生枝。”

“我贊成。”

趁光秀說話前,黑瞳舉手說道,還打了個哈欠。光秀真想把鐮刀掄下去,順便連黑瞳也砍翻。

想歸想,他的理智還是線上的。

“哼。”

放下鐮刀,最後望了眼只狼。光秀帶著黑瞳和梟撤了。

現在他要想一個能讓信長接受的理由。

待忍者殺手消失,火場裡只剩下了只狼。

他跑了一天,又打了一天。雖然復活可以讓他恢復些體力,此刻也是筋疲力盡。

撿起楔丸和不死斬,他望向葦名城那邊,心想援兵差不多該到了。

回去吧。希望不會耽誤神子的計劃。

啪——

“唔!?”

但是沒走幾步,他忽然被什麼東西纏住。

是黑色的……荊棘?

“終於……”

身後有人,只狼完全沒察覺到氣息。這太不應該了。就算自己再累,也不可能遲鈍到這麼近都發現不了。

莫非,是從者?

“……抓到你了。”

那人隨著慢悠悠的聲音,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慘白的臉,血紅的雙眼。

明明是人的模樣,卻沒有人的氣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鬼舞辻無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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