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穿著深綠色防彈甲殼的衛兵手持鐳射步槍,面無表情地站在巨大的軍用防水帳篷門口,與通風管相連線的空調外機呼呼作響,每當有人掀開沉重的門簾走出來的時候,裹挾著香菸煙霧的冷空氣就會滾到帳篷前鋪著的木板上。被黑色膠皮包裹的大捆電線如同一條看不見首尾的南美雨林森蚺延伸進帳篷裡,為司令部與鄰近的資訊偵查部門提供源源不斷的能源,空調則複雜為那些複雜的裝置降溫。與此同時,無數條小蛇延伸向營地各處,遮天蔽日的迷彩防護網上懸掛著一盞盞冷光燈,如同夏夜的星辰那樣照亮了森林裡的夜空。司令部帳篷並不是光源最集中的地方,燈火管制之後的零星冷光燈像是森林裡閃光的露滴。

帳篷兩旁五十米處豎立著四臺四聯裝防空火炮,負責操作這些武器計程車兵不眠不休地盯著雷達的偵測畫面,警惕空中任何不屬於拉托維尼亞的軍事單位。越往外走冷光燈也就越稀疏,臨時修建的停機坪被一圈圈燈光環繞,機庫裡停放著能夠垂直起降的突擊運輸艇以及幾架可以用來將物資與人員從行星軌道送到到行星地表的武裝著陸運輸艇,每一次都能運送一個連的兵力或者三十噸物資——如果不是機場跑道尚未完工,不朽之城的運輸機無法降落,這個營地裡的是食物種類將會更加豐富。

除此之外,停機坪附近還有停放著裝甲單位的車庫,那裡有著被漆成黑色的裝甲運兵車、自行火炮、超重型坦克等重型裝甲單位,這些裝甲單位無一例外都擁有金色的雄鷹徽章。這些戰爭機器被妥善保管,相比起車庫附近計程車兵休息區,車庫不僅有著預製板車庫,還有著防空火炮以及迷彩遮蓋。這裡沒有太多光芒,所有光線都被嚴格管制。

這裡並不是唯一的機場和裝甲車庫,其他營地還有很多類似的設施,不朽之城的戰爭潛力剛剛發揮出來就滿足了拉托維尼亞的需求,新的導彈操作員、飛行員以及裝甲操作員都還在培。,這處營地之所以沒有機場完全是因為他們剛剛抵達這裡一週時間。

再往外就是居民區,那裡的街道由帳篷間的通道構成,通道兩側一排排能夠容納五口之家的深綠色帳篷以及白色的醫療預製板房,冷光從門簾裡傾瀉而出灑在臨時構成的街道上。大量逃難而來的拉托維尼亞家庭在經過疾病篩查之後就被分配到了一座帳篷,雖然沒有自來水可以使用,而且發電機數量不夠,但維克多·馮·杜姆還是下令要將黑暗與恐懼驅逐出營地。

宵禁時間以前,這裡的每條街道都充滿了拉托維尼亞人,人們透過勞動換取不朽之城的,再用貨幣換取物資——再加上許多居住在這裡的人都有一位參加軍隊的家屬,不朽之城再次建造的金融系統構建出一個錯但卻繁榮的市場——食物、衣服,娛樂用品等等物品都成為了拉托維尼亞人在這困難處境下的倚靠,只要是運輸機上的民用商品幾乎都成為了拉脫維亞人能用勞動換取的財產。

再往外走,白色的燈光就變得寥寥無幾,零星地照亮早晨時分建造的、尚未完工的大量混凝土地堡。越過安裝了探照燈的哨站、武器平臺、兩人高的深綠色預製板防禦工事城牆以及纏繞著鐵絲網的鋼鐵拒馬,就會看到一條由現場森林加工成的木材鋪設的簡單路面。

一輛輕型裝甲履帶運兵車以自身空載時所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飛速駛過營地外的泥濘路面,只有在途徑哨卡時才放緩了速度,在拒馬前停了下來。一個黑影從車頂炮塔鑽了出來,向在前來檢查計程車兵面前出示自己的徽章與證件——士兵在用手電筒照亮這個人的臉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匆匆檢查了證件之後就放行了。緊接輕型裝甲運兵車就昂起自己炮塔上的雙聯裝鐳射炮炮管,趾高氣揚地用越過哨卡之後經過養護的混凝土地面。

穿過沿途森林裡被重型武器守護的重重哨卡,以及身著黑色輕型防彈甲殼的偵查暗哨,輕型裝甲運兵車徑直開向軍事管制區的停車場。這輛履帶車的主人開啟車門走向營地正中央,在幾位士兵的帶領下大跨步走向營地中心的指揮部。

在冷光燈的照射下,兩位衛兵清楚地看到遠處走來的那人,那頂金色雄鷹裝飾的黑色大簷帽下的鬢角擠出一縷深紅色亂髮。這個人穿著筆挺的黑色厚重軍裝外套,黑色長筒靴上沾滿泥點,即便夏夜的森林十分涼爽也不是穿著厚重的外套的理由,然而卻沒有人對此提出意見——沒有人願意和這個人打招呼,除非是在居民區與軍事區巡邏計程車兵。他們在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不得不挺直身體敬禮,同時用尊稱稱呼軍銜。因為那頂大簷帽與黑色軍裝長外套上的金色勳章表明了生殺予奪的可怕權力,如果他們違反了軍紀,那麼那個人腰間的鏈鋸劍與爆彈手槍很有可能會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雖然這項權力極少使用,但卻沒有人想要嘗試。

在軍紀官的教育下,原本只有熱情沒有紀律的游擊隊員開始遵守不朽之城嚴苛的軍紀。這麼做的效果非常好,與當地財閥的私人軍隊相比,拉托維尼亞正規軍更加受平民百姓歡迎。

一個身穿胸前有拉托維尼亞正規軍與金色雄鷹徽章的灰色大衣的軍官走出帳篷迎接,衛兵與軍官一同向著這個帶著肅殺氣息的人敬禮。沒等軍官開口,她就先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安德拉斯上尉,請帶人去替換A-12哨卡的所有士兵。他們缺乏訓練,不應該承擔這樣重要的職位。”索菲亞面無表情地說道,“看到政委服裝之後居然不認真檢查證件,哪怕是個蠢貨也知道敵人會偽裝成我方人員進行滲透。”

“他們可不是在害怕您,索菲亞政委,他們可是聽說了您在戰場上揮舞鏈鋸劍衝進敵人陣地的英勇事蹟。”上尉摘下貝雷帽,語氣裡滿調侃。然而索菲亞沒能理解上尉的幽默感,上尉只能揮了揮手,不打算繼續自討沒趣。

宣講者與政委的職責區別在於,宣講者不用上戰場、不用監督軍紀、不用衝鋒陷陣,政委除了要負責對士兵進行思想教育外,還必須身先士卒,必要時刻要必還得領導軍隊。宣講者面對平民與剛剛招募計程車兵,政委面對是正在進行封閉式訓練計程車兵和已經上戰場計程車兵,兩者都屬於同一部門,政委對宣講者有著直接的權力,以此確保思想的統一。

索菲亞非常不滿,因為這些哨卡的表現說明訓練營裡計程車兵做得還不夠好,需要更加嚴厲的教育。不過她也知道,要塑造一支軍紀嚴明的軍隊需要時間,而拉托維尼亞最缺乏的就是時間。

上尉對索菲亞以及其他軍紀官的來歷知之甚少,哪怕他是九頭蛇家族出身的軍官,他也只知道眼前這位從不朽之城空降的軍紀官領袖以嚴厲著稱,她手下被分配到各支游擊隊裡的政委都是一個脾氣,除了君主沒有人知道這些性格如同堅冰、說拉丁語的人是從哪裡來。不過他倒是知道現任的宣講者負責人的來歷,那位前海豹六隊士兵在阿富汗作戰,隊友全都被君主殺之後又被扇了一耳光,從此往後就死心塌地加入了這項事業。安德拉斯上尉沒有親眼見過君主的模樣,但他猜測自己見到他之後自己的表現可能不會比喬治宣講員好到哪裡去。

“我們人手不足,除了偵察兵這個營地裡大多都是新兵,他們正等著轉運到戰場呢。不過您說得對,我會替換掉伊萬諾維奇和波佩斯庫,他們必須接受懲罰。”安德拉斯上尉嘆了口氣,“索菲亞政委,總司令正在等你,這種小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索菲亞用淡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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