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鱗片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著惡毒的光芒,冰冷乾燥的鱗片摩擦著它所攀附的大樹枝幹,緊接著越來越多長著汙穢鱗片的毒蛇從綠葉的陰影間探出來,用彷彿無機物般的純黑色蛇瞳注視著樹下躲避烈日的旅行者。這些毒蛇的樣貌超出了物質宇宙生物的進化特點,怪異的蛇頭上生長著各色鱗片王冠,它們朝著坐在樹下身披土黃色斗篷、渾身塵土的蒼老旅行者吐出蛇信,捕捉著旅行者散發的熱量。大樹不遠處就是海岸線,但烈日下翻滾、閃光的海水卻未能將載滿水分的空氣送到這片陸地上來,乾裂的土地上只零星生長著幾顆青草,養活這棵大樹的清泉只剩下隨時可能被烈日蒸發的涓涓細流。

樹下的旅行者緊閉雙眼,乾枯消瘦的蒼老臉上佈滿混合著塵埃的汗水,皸裂的手指間緊緊攥著一枚造型奇特的棋子。那是一枚頂端雕刻出齒輪的棋子,純白的聚合復原象牙棋子已經被汗水與指尖滲出的血跡染成粉紅色。

另一位身披長袍的旅行者踩著不斷生長出青草與花朵的小路走向這棵宏偉的樹。他頭戴一頂金色桂冠,身上雪白的長袍一塵不染,相比前一位旅行者,他健康得過分。樹上的毒蛇頓時停止了震動鱗片,它們用滿懷惡意的目光注視著後一位旅行者,展露獠牙試圖噴濺毒液,發出威脅的嘶嘶聲。然而身著白色長袍的旅行者朝著樹冠揮了揮手,大群毒蛇畏懼地縮回葉片間的陰影裡,但它們依舊用惡毒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我很高興,我的生命能成為模型中的一個重要引數。”

至尊法師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乾瘦的臉上勉強露出微笑。當看到皇帝遞出的水袋時,至尊法師能從皮革水袋上聞到一個鞣製動物皮革特有的氣味。夜幕追趕著旅行者席捲這片土地,橫亙夜空的星河高速運動,億萬年時光被壓縮到一瞬間所爆發的熱量極其刺眼,模糊的晨昏線粗略地分割海岸線,並且不斷嘗試邁向海面。這裡的一切都是隱喻,無論是樹木還是毒蛇,都是凡人心智所創造出的景象,來自虛無、空洞與大海。

這是一場戰爭前的參與者與戰爭後的倖存者最後的吐息。

“這是來自你,還是來自阿提蘭?”

“阿提蘭,我有足夠多的靈能者作為補給。”

皇帝晃了晃手中的水袋,這個皮革水袋錶面的紋路與人皮極其相似。至尊法師注意到他腰間用黑色天鵝羽毛製成的簡單裝飾。這個小飾品代表著皇帝本人的崛起,對於這個沒有時間概念的維度來說是一個黑天鵝事件,是命運之海與皇帝之間相互作用產生的結果和隱喻,就如同那些超空間精神實體、以太之海掠食者在凡人的心智與許多文化環境中如同毒蛇,或者是其他一萬種人類的共同精神在上千年的進化和擴充套件中遇見的危險生物的集象徵合,毒牙、針刺、利爪、無數眼睛、畸形的肢體、令人作嘔的鱗片。

“您不能被它們追上,尊者。”皇帝指著海面,“我們還有退路,我們還有時間。”

“不,我累了。”

尊者接過水袋喝了一口,皮革的臭味灌入口腔,血液的甘甜令人精神振奮。至尊法師的臉色也好了許多,消瘦的臉龐迅速變得紅潤。雖然依舊瘦弱,但精神狀態已經好了許多,細小的傷口也在不斷癒合。

“我已經堅持了一千多年,我原本只是個普通人,無法承擔這項責任。現在我累了,我將用死亡結束這項職責。”至尊法師伸出手揮向那片乾燥的土壤,轉瞬之間龜裂的土地變得溼潤,青草與花朵茂密地生長,乾涸的泉眼也開始冒出些許涓涓細流,緊接著雨水從天而降,滋養著這片土地。短暫的雨水令這個世界愈加豐饒,然而夜幕的陰影卻從地平線另一端迅速逼近,吞噬岩石、草坪與夜間綻放的花朵,所有的一切都被還原為虛無。

“我很高興你能這麼快找到我隱藏起來的人格,我的弟子,但我的路已經到此為止了,真正操縱我的存在還在對物質宇宙造成威脅。走吧,做你應該做的事,不要在這裡浪費力量,這些東西就已經足夠了。我很高興你能保持人性,但現在你應該做出決定了。我知道你已經為了今天準備了很多年,我的預言能力與你相比較為遜色,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不知道你找我談論退休計劃的時候,其實已經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從你看到我的未來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我只想知道,那是在什麼時候?”

“十年前,一個預言夢。經過數年的推測與偵查,確定這個預言夢沒有受到任何任何勢力影響。”

至尊法師丟下乾癟的水袋,這東西落入地面的一瞬間便化為了灰塵,落入長到腳踝的青草。它的主人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水袋身上,那個承載阿提蘭人精神力量的容器已經失去了意義。不可否認的是,皇帝進攻阿提蘭星堡有著多重打算,這些隱喻著精神能量的清水就是其中之一。伴隨著陽光消逝,綠葉間的毒蛇鑽出陰影,小心翼翼地垂下身體,試圖用毒牙夠著樹下的旅行者。它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兇狠的捕食者。

至尊法師將他朝著明亮的海岸線推了一把。至尊法師抬起頭,用只有他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季風從他身後席捲而來,穿過他席捲了整個海面。

“走吧,時間到了。”

他頭也不回地向前奔跑,似乎這樣就能逃離令他難以接受的結局。

金色與銀色的碎光在海面上閃爍,他走向逐漸變得洶湧的大海,從淺藍逐漸過渡到深藍色、乃至是漆黑的海面水體裡,巨大的、不可名狀的陰影正在無光的深海中緩緩遊弋。天上的無源之光只能映照出其表露在上層水體中的巨大身形,皇帝只能看到這頭生物水面下的深色陰影橫跨了整個視界,即便是地球上體型最大的哺乳動物也不及這頭動物的體型分毫。那是一種超出尋常的巨大,與其說是生物,不如說是一種自然現象與地貌。這同樣是一種隱喻,恐怖的掠食者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皇帝甚至能夠感受到穿過厚厚水面落到他身上的惡意。

他再次坐在矮桌旁邊,方形黑白格棋盤上孤零零地豎立著幾枚棋子,原本坐在矮桌另一邊的至尊法師已經不見了蹤影。矮桌旁的燈光逐漸減弱,陰影中的怪物正在步步逼近,晦暗的燈光從棋盤上收攏,最後的光輝從黃金製成的、雄鷹捕獵毒蛇的棋子上褪去,然後在這黑暗中遺留些許餘暉。他哽咽著吸了吸鼻子,允許悲傷的情緒短暫淹沒自己,但很快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記憶在他眼中流淌,如極光般炫目,暴風雨的氣味撲面而來,雨水、塵土與棋子一同從他的指尖撒落,雷霆在他耳旁響起,黑暗中亮起刺眼的電光,數以萬計凝固的閃電刺破這個空間,陰影中的怪物恐慌著後退、毀滅,強烈的靈能靜電反應刺痛著這些尚未成形的惡意聚合體,那些過於靠近的惡意實體甚至會被刺眼的凝固閃電撕碎。

皇帝緊握著燃燒著火焰與光芒的聖劍,替代那盞明燈成為了這片空間裡唯一的光源。

“我們沒有辦法,甚至連生命體徵也無法維持……”

“殺死那個巫師!”

“往後退,這些變種人的基因汙染很嚴重。”

“根據卡瑪泰姬的命令,臣服或者死亡。”

接觸到阿戈摩托之眼的瞬間,旺達·馬克西莫夫便聽見了許多聲音。這些聲音來自人類,這是她唯一能夠確定的事。她感覺自己浸沒在無光的溫水中,朝著底部的光源下沉。她頗為好奇地睜開眼睛,朝著一個聲音的方向划動手臂遊了過去,緊接著她就看到一個肢體被扭曲的人血淋淋地躺在床上,損壞的外骨骼輔助裝置也因為暴力彎折損壞。整個畫面就如同模糊不清的蠟筆畫那般模糊,她只能勉強看清一個身著全環境作戰服、手臂上佩戴著蛇與權杖袖章的人正在用粘血的手套縫合血管。她朝那個軀體伸出手,來自她的靈能力量如同一縷細小的煙霧,從那名軍醫的手指指尖鑽進傷員的皮肉,然後向外擴散,滲透進破碎的骨骼、面板和肌肉裡。

“發生了什麼,這條血管。”

軍醫話音剛落,其他人就看到止血鉗莫名掉落,被斷裂的骨茬切碎的動脈就自動黏合在一起,深深扎進肉裡的骨片蠕動著掉了出來,連同積血一起。軍醫只感覺自己的手指發麻,彷彿有什麼力量從指間迸發,那種感覺就和喝第一口碳酸汽水一樣,只不過軍醫並沒有看到氣泡。

“趕緊動手。”士官催促他,“不管是誰在用魔法幫助我們,我們終究是能救他一條命。我相信幫助我們的人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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