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下套
梅莓沒想到自己和戚鏡豪微微一提珠州的改革，頓時引得戚鏡豪連連點頭配合。
配合得一點抵抗都沒有，讓梅莓有些懷疑人生。
“戚大人，你真的覺得我推行的政策能夠順利推行？”
梅莓有些不確定，抱著一盞新茶，藉著水汽收斂著自己那頗為犀利的目光。
“必須的！郡君您有所不知，我們珠州啊雖然家家戶戶都有錢，都熱衷賺錢，可是真正能夠光宗耀祖的還是那做官啊！”
戚鏡豪說起這話的時候梅莓尷尬笑笑，確實，當官的吸引力很高。
“可是啊，這個做官是要為百姓做實事哦。”
梅莓強調了一下。
她可不是很想就挑一些專門當官的卻什麼事都不做。
“這些小吏每年都會有稽核評定的，會根據他今年做的些什麼來評定他適不適合繼續做下去。
這可不是一考上就能萬事大吉的。”
梅莓再三強調了。
說白了，她篩選這些人來幹什麼的目的就是為了幹活。
“這個我懂得懂得懂得當官嘛，不給百姓幹活，那叫什麼官是吧？”
戚鏡豪這人梅莓要說他有思想覺悟吧，但是他衝著自己那諂媚的笑容又讓梅莓多少說不出口。
“其實，來這裡這麼長時間我還是不太清楚珠州這邊的具體情況。所以只能將仙堯我們先前推行的政策拿出來，給你們這邊的官員看看，思考是否合適。
我聽說這邊的宗族勢力還是很大的呢。我若是讓女子都可以參加考試，提高她們的地位，是否會引起強烈的反抗呢？”
雖然珠州行商氣息濃厚，但是讀書的人也不少，有些刻在骨子裡的規矩和男尊女卑還是很重的。
仙堯能夠被梅莓順利開展那些，絕大部分因為那裡夠窮，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沒那麼多跟她拽文的傢伙。
可是珠州不同。
識文斷字率比仙堯高出許多，有錢腰板硬的也多。
這不僅僅是小吏選拔的試卷出題都要更難一些就能解決的。
“而且，我說過，小吏選拔女子都可以參加。其中，也包括已婚女子。這就涉及到了若是日後已婚女子做的也很好。
以後說不準再往上一步，到時候光耀門楣究竟是算婆家還是孃家呢？”
梅莓還沒說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刺激人。
可是，梅莓這話確實提醒到了戚鏡豪。
這日後萬一科舉也被梅莓整改好了，女子都可以參加，那麼萬一出了個封侯拜相的，這究竟算誰家的功勞啊？
梅莓這麼一問，戚鏡豪的臉色變化得比梅莓想象中的要大。
“這、這、這！”
戚鏡豪瞠目結舌半天。
哎呀！
他昨晚還做夢著自家小女兒成了第一位女狀元，笑得他據理力爭給閨女上了族譜第一頁，結果梅莓一句話涼水兜頭潑啊！
這閨女要是嫁了人，這好好的榮耀……但是也不能不讓閨女不成親吧？
或者弄個入贅的？
哎，戚鏡豪忽然覺得為自己想到了辦法而高興，結果忽然又想到大女兒和二女兒都已經定了親，以後要是她們嫁人了，從小吏做起，要是也有點成績了那怎麼辦？
“戚大人？”
梅莓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一句話就讓戚鏡豪不說話了。
她喊了一聲就見戚鏡豪猛地抖了下身子回過神，再次看向自己，那臉上的神情忽然扭曲了一下。
緊接著他忽然抬頭盯著梅莓就激動問道：
“那、那郡君有什麼辦法？”
梅莓：“啊？”
不等梅莓問什麼辦法的時候，就見戚鏡豪一副錢掉了肉痛模樣說道：“誰家閨女好米好布好先生的教養著的，嫁出去了就和孃家一刀兩斷？那不行啊！能當官自然也是孃家的功勞啊！”
梅莓：emmm……
剛才，戚鏡豪走神在想這些？
“所以啊，我這不是想問問戚大人您有什麼看法麼？”
梅莓憋住笑，“其實最主要是先將政策結合當地情況推行下去，至於我剛才的設想其實沒有個十年應該也看不出來，這期間要是想好了應對方式也行……”
不等梅莓說完戚鏡豪忽然打了雞血拱手道：“郡君，下官一定會為郡君解決這些。待我和下面一些官員商討好對策，立刻給您一個完整的章程！”
“多久？！”
梅莓神情忽然嚴肅。
好久她就沒遇見過這麼利索辦事的人了。
還要說給自己一個完整的章程，梅莓立刻激動起來。
“十天！”
“行！”
送走了風風火火離開的戚鏡豪，梅莓這也就鬆了口氣。
···
“果然，只要他不動什麼送人的歪點子，人做事還能看。”
梅莓將自己和戚鏡豪說的話告訴了謝長諳，謝長諳聽了輕笑一聲：“戚大人自己有三個女兒。”
“哇哦”
“所以，你問的大概戳人肺管子了。聽說他的兩個兒子在讀書一道上沒有什麼太大天分，中了秀才已經是頂天。
日後小吏篩選他應該會讓兩個兒子都參加，女子的話不出意外也會作為珠州其他家表率帶頭參加。”
謝長諳說完，梅莓多少理解了戚鏡豪為什麼惶惶不安了。
這是怕梅莓問的問題最後到他自己頭上了吧？
“他還真敢想。”
梅莓撇撇嘴，想說戚鏡豪挺自信，還什麼都沒成就敢想這事。
“不啊，你想想，戚鏡豪這人雖然溜鬚拍馬做的事情有點子不討人喜歡，但是論做事方面，十天，你姑且期待一下他的工作能力。
要是他幾個子女繼承了他的幾分本事，你不喜歡麼？”
“啊……”
還真就被謝長諳說的心動了。
梅莓眨眨眼和謝長諳對視的功夫忽然一個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梅莓的身後。
“殿下。”
梅莓嚇得回頭看向眼前渾身裹得漆黑的傢伙扭頭不解地看向謝長諳。
“證據已經被人拿走。”
“很好，傳信給帝都那邊的人，謠言也可以著手安排了。”
梅莓聽著謝長諳和暗衛的話，很快反應過來，問道：“那個太子當年被冤的證據？這麼快的行動麼？”
“嗯，魏王手下的人不可能在聯絡千雲之後便全部退走，有點訊息傳回來便一定會有動靜。”
謝長諳假借永王的人裝模作樣送東西給千雲，藉口是為了“安撫”千雲。
當初千雲被魏王的人接觸的時候對方自然是有進一步的套話，這套的可不就是“如何證明永王有證據”的問題？
千雲又不能說的太明白以防露餡，就按照謝長諳說了一句引人遐想的話，可不就引得對方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