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瞞。”
歐陽旭一臉老成，“瞞不住，這家得散。”
“……”
“你媽以為他們母子都死在當年那場大火裡了。”
這個時候私生子出現，要他如何向唐靜解釋，如何收場？
五年前他騙了唐靜，徹底挽回了岌岌可危的婚姻，心想著派人找到孔徊和小兒子，私下裡把他們安頓好，不讓他們在人前露面便是。
誰曾想人沒找到，五年後突然冒出來，還搖身一變成了莫家的人。
“不想這個家散掉就幫我瞞著你媽，還有這份親子鑑定我拿走銷燬。”
歐陽澈眸光清冷，“瞞得住？”
“不管怎樣，先瞞著。”
——
楓林苑。
傭人們進進出出，先是大掃除，然後由管家指派活兒，有在屋內掛中國結、貼剪紙的，有在屋外張掛紅燈籠和彩燈的。
韓思諾坐在一樓客廳的軟沙發上，懶洋洋地看著喬喬在窗邊貼剪紙。
這是她在這棟大宅裡即將迎接的第三個春節，卻與前兩次心境有了很大不同。
更多的是唏噓。
喬喬剪紙貼得很認真，忽聽韓思諾叫她一聲，她回頭，看向沙發上的人，“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我有點累想回房間，你忙完來房間陪我一會。”
她笑著點點頭，放下手裡的剪紙，想扶韓思諾上樓。
韓思諾忙擺擺手，“不用扶，我自己可以。”
孕期還不到三個月，肚子都沒顯懷呢，不至於上個樓都要人攙扶。
她緩緩起身，朝著樓梯走去。
傭人們各忙各的，沒有特別關注她，倒是歐陽澈安排的保鏢時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走到樓梯上，陶西和陶東立馬跟來。
她腳步放慢，一臉無奈看著兩人，“我回房間休息，別跟了。”
陶西和陶東對視一眼，自覺退下。
他們知道她到了樓上絕無逃脫的可能，一是她現在有孕在身，跳窗有風險，就算她能平安順利從房間的小陽臺躍下，外面有歐陽澈安排的其他保鏢，那些人分散在大院內，她跑不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暫時沒有跑的想法，只想找個機會和喬喬好好聊聊。
到了二樓，她直奔自己的房間，剛推開門要往裡走，走廊上傳來‘吱嘎’一聲輕響。
尋聲望去，她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歐陽澈的書房裡出來。
是雲朵。
對方躡手躡腳的，輕輕把門關好，緊張地左右張望。
視線與她撞上，雲朵明顯愣了下。
“你進書房做什麼？”
她好奇地問。
歐陽澈的書房，除了管家，其他傭人不經允許是不能隨意出入的。
雲朵心臟怦怦亂跳，“我只是貼張剪紙。”
韓思諾哦了一聲，沒說別的。
雲朵暗暗鬆口氣，故作鎮定地下了樓。
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韓思諾馬上進去書房，發現一扇窗上確實貼著一張紅色的龍紋剪紙。
可能是管家給雲朵派的活？
她若有所思地退出書房，把門掩上回了次臥。
同一時間，雲朵也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掏出兜裡的手機，將在書房內拍到的幾張照片傳送給先生。
是她在書桌抽屜裡發現的一份親子鑑定，韓思諾竟是秦海的女兒。
這可太讓人震驚了。
……
韓思諾趴在床上，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
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她睜開眼睛，是喬喬忙完來了。
“少夫人，你等久了吧？”
喬喬笑著扶她起來，她靠在床頭揉了揉眼睛，隨口問了句：“歐陽澈回來了嗎？”
“少爺還沒回來。”
“那正好，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喬喬在床邊坐下來，端起床頭櫃上的一盤水果。
是她幹完活，到廚房親自準備的。
用果叉插了塊芒果肉喂到韓思諾嘴邊，她說：“少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韓思諾咬住那塊芒果，細嚼慢嚥。
在喬喬又喂來水果的時候，她搖搖頭，“先不吃了。”
“好。”
喬喬把盤子放回床頭櫃上，靜候她吩咐。
她沒急著說正事，而是把喬喬的手一把握住，“我嫁到這裡來，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
喬喬嘿嘿一笑。
“歐陽澈對我做過什麼，你都清楚……我……我想離開這裡，然後起訴離婚，你願意以證人的身份出庭，指認歐陽澈軟禁我嗎？”
喬喬眨巴著眼睛，沒料到韓思諾要跟她聊的是這個。
這事太大了。
她一個小傭人，哪敢出庭指認自己的老闆？
“我知道你很為難，你要擔心自己的工作保不住，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以後繼續跟著我。”
韓思諾依舊緊緊抓著喬喬的手，她其實很怕，怕自己開了這個口，喬喬不站在她這邊，轉頭把她的話如實上報給歐陽澈。
“我經濟條件有限，不能保證你的薪資待遇還像現在一樣，如果你覺得跟著我委屈，我可以想辦法讓我哥給你找個待遇好的人家，保證你去了絕不受欺負。”
喬喬一言不發，靜靜看著韓思諾。
她能感覺到韓思諾說話時，手都在抖。
好一會沒聽到她回應，韓思諾眸光都暗了下去，“要是你不願意幫我，也請你當我今天什麼話都沒有說過，別讓歐陽澈知道我找過你。”
韓思諾慌得不行，喬喬越是不言語，她心裡的不安越重。
良久，喬喬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終於出聲了，“少夫人，你不愛少爺了嗎？”
“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歐陽澈不信任她，認為她殺了人，骨子裡就壞，她討厭這樣的歐陽澈，恨他……
“韓少爺和秦小姐常來，是不是想幫少夫人逃跑？”
“……”
“沒關係，我不會告訴少爺的。”
即使喬喬這樣說，韓思諾仍是半句不敢透露韓崇文和秦玥要幫她的事。
“少夫人若是已經做好了決定，我願意出庭做證人，工作的事情少夫人也不用擔心，我好手好腳的，離開了這，可以找別的工作啊。”
喬喬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著。
韓思諾的眼眶頓時泛了紅，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還以為喬喬會拒絕……
“實在找不到工作的話，那我就繼續跟著少夫人好了，你懷孕了身邊肯定需要人照顧的，我都照顧你這麼久了，換了別人，你可能還不習慣呢。”
喬喬邊說邊抽回一隻手，從床頭櫃上拿了紙巾，幫韓思諾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