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冰冷的洞窟內,手機訊號在“無”和“一格”之間來回切換,荒木宗介只能將身子探到崖邊,面沉如水地問道。
“……”
電話那頭的人聽見荒木宗介的聲音,明顯沉默了一下。
接著,他有些遺憾地說道:“看來,柚木那丫頭失敗了呢,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回答我,你是誰?!”
聽見這句話,荒木宗介青筋暴裂,帶著恨意低聲問道,牙齒將嘴皮咬出血了都不知道。
他儘量剋制著自己的聲音,怕引起雪崩。
“你不需要知道……看來,最後還是得老夫親自出手處理……真的是一個能用的人才都沒有……”
“無論你是誰,我保證,一定要宰了你……我保證……”
“嘟嘟嘟嘟……”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有與他交流的意願,直接掛掉了電話。
“對了,求救……”
荒木宗介看著手機上那一格薄弱的訊號,想起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連忙將手機放到腋下,花了幾分鐘捂熱。
在這種零下幾度的環境裡,電池的效率會降低20,在不知道支援什麼時候來的情況下,手機的電量可以視為兩人的生命線。
之後,他撥通了自己唯一記得的一個號碼:“歪,110嗎……”
“沉睡者……”
等荒木宗介好不容易和電話那頭的警方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和大體的位置,轉過身來的時候……
“我……好熱。”
原本靠在洞窟內壁的羽生舞,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
她的臉上帶著詭異而迷離的微笑,似乎見到了什麼幸福的事物。
身上的外套,不知何時已經被脫下。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腰臀相交處,竟然有一個黑色的圓環狀紋身。
那赫然,是一條正在吞食自己尾巴的蛇。
不知為何,羽生舞的肌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淺粉色。
“噗呲……不,不好……”
不爭氣的鼻血從荒木宗介鼻孔緩緩流下,但他的表情卻極為嚴峻。
羽生舞這是因為外部環境過於嚴寒,導致的失溫症。
在類似毛國之類天寒地凍、盛行飲酒的過度,每年都會有人因為喝醉而活活被凍死在街頭。
而這些被凍死的人,大部分在臨死前都會脫掉自己的衣服、面帶幸福的微笑死去。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能坦然面對死亡。
隨著溫度下降,人體的毛細血管會為了保溫而收縮。
當外部血管麻痺、大腦訊號無法觸及時,肌體深層的常溫血液就會突然衝破面板血管,達到體表以幫助人體恢復正常溫度。
此刻,大部分人反而會感覺到熱,同時因為大腦的自我抑制,會失去理智地脫掉衣服、甚至看到一些內心期盼的、美好的事物。
顧不得擦鼻血和欣賞眼前的曼妙風景,荒木宗介連忙上前拉住羽生舞,試圖將衣服一件一件給她穿回去。
看她的症狀,目前只是中度失溫,必須要立刻保住體溫,否則很快會發展到致命的嚴重失溫。
荒木宗介伸手一抓,才發現對方落在雪地上的衣服,早已經溼透了。
“難怪……”
在這樣的環境下,溼掉的衣服和呼嘯的寒風,都會增加身體的熱量流失速度,再加上手臂受傷,難怪羽生舞狀態越來越差。
“‘沉睡者’荒木宗介不才,唯有一副強健的身軀還算拿的出手……”
朝著已經神智不清的羽生舞鄭重地一鞠躬,荒木宗介脫下了外套,露出了滿是紋身的精壯體魄,直接貼住了眼前軟若無骨、卻冷得讓人心驚的存在……
然後,他用自己乾爽的衣物在內,羽生舞溼透的衣服在外,如同睡袋一般、一層一層地將兩人死死地裹成了密不透風的粽子。
二人就這麼緊緊裹衣物之中,靠坐在洞窟的最內側。
“好冷……”
神智不清的羽生舞,感受到從背部貼上自己的火熱暖爐,漸漸露出舒適的笑容。
她倒溫暖了,卻苦了鼻孔不斷噴著熱氣、快要失了智的荒木宗介。
羽生舞的身上,無論是哪個地方,都可以說是人間絕頂。
他一對大手根本無處安放,卻又必須用體溫去捍衛對方最後的生命線。
“好暖和……”
羽生舞這麼說著,竟然自作主張地抓住荒木宗介的雙手,如同蓋被子一般繞到了自己的前方。
“噗呲……”
感受到僵硬的掌心處傳來超出掌控的柔和,荒木宗介面露紅暈、人中拉長、露出了愉悅的表情。
“好……若是就這麼凍死,也值了吧……”
原本已經凍成冰條的鼻血再次化作液體,沿著他身體緩緩滑落。
羽生舞后腰的那處紋身,粘上滑落的一滴鼻血之後,竟然直接將那滴鼻血吸收了進去。
隨後,那條正吞食著自己尾巴的蛇,靈活地遊動了一下,將頭調了個方向,隨即恢復了靜止狀態。
“無論重來多少次……我一定……不會放棄……”
體溫緩慢回升的羽生舞,口中喃喃著什麼,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感受到對方身體不似之前那麼冰涼,荒木宗介鬆了一口氣,又擔憂起能否堅持到救援隊找到自己的問題。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穩定了狀況,新的問題又來了。
“巴西擬鱷龜,是一種原產於巴西的龜鱉目動物……食性雜,偏肉食性,主食魚、蝦、蛙、蠑螈、小蛇、鴨、水鳥,間食水生植物,掉下的水果……”
感受到外界溫度回升,名為小宗介的巴西擬鱷龜,似乎察覺到危機減退,緩緩地從殼裡戰術性探頭,露出了自己的猙獰面目。
“成體擬鱷龜性情暴躁,能主動攻擊人,幼體較溫順。當有人或物在龜的前方走動、晃動時,會先將頭縮入殼內,等待適時機會,突然伸頭欲咬,然後又縮入殼內,如此反覆數次……(作者注:以上文字引用自百度WIKI)”
“吼!!!!”
一邊背誦著生物學常識分散注意力、一邊強行控制情緒的荒木宗介,耳旁響起了,巴西擬鱷龜憤怒的咆哮。
似乎被身後某個事物阻礙,影響了睡眠質量,羽生舞微微地調整了一下身體。
伸腿將那干擾自己睡眠的事物固定住,然後繼續枕著荒木宗介的手臂甜甜地睡去了。
經歷了這一切,她實在是太累、太需要一個溫暖的地方睡一覺恢復體力了。
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被當做“人形睡袋”的荒木宗介,遭到如此的“突然暴擊”,頓時雙眼一翻、甩頭後仰,露出了“成佛昇天”的微妙表情。
奧義技·十六倍鏡AK壓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