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沉出現在視線中的瞬間,她立刻反應過來,鬆了口氣的模樣軟趴趴往地上一蹲抱住自己。

“嚇死我了,你怎麼來了?”

祝沉並沒有穿嚴密的防護服,只不過臉上多了口罩,更襯得那雙眼鋒銳,半眯著緊盯祝小乖:“來找你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祝小乖的防備姿態很明顯是經過長時間訓練才會有的,可是為什麼一個普通富貴家庭出身的嬌氣小姑娘會有被訓練過的痕跡?哪怕她的父親曾經是軍人,也不會培養出這樣一個女兒。

除非她上的是軍校。

“怎麼來這兒了?”

什麼事該問什麼事是不應該打聽的祝沉很清楚,壓下心中疑念走近,把祝小乖防護鏡拉下去,指尖穿插額前髮間幫她梳理被護鏡壓亂的頭髮,

祝小乖這會兒有點兒心虛,任由他折騰自己劉海並不躲閃,扁扁嘴巴:“就想來看看,這些感染者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次她說的是實話,昨天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正常感染者後期的身體變化都是關節脹大面板浮腫潰爛,而這裡的人,外表看起來反而只像前期感染者,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可大腦方面被影響程度比較嚴重,完全不亞於她曾經見過的那些深度喪屍化感染者。

祝沉身邊剛好是個隔離室,偏頭從門上小窗看進去,被床板上綁帶束縛的感染者渾身泛著青灰色澤,眼珠灰敗,其他沒什麼大的變化,那張臉上完全看不出絲毫人類的情緒,瘋狂扭動試圖掙脫開束縛帶,純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形野獸。

祝小乖把護目鏡掛在脖子上,拽著祝沉走到靠前一間隔離室外,自己墊腳扒著窗看還不算,非拉著祝沉一起,白淨纖長的手指在玻璃上指著裡面那個“人”比劃:

“我看了半天,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最嚴重,但是他比其他人失智的症狀平緩好多。”

房間裡床板上的傢伙現在又黑又長的指甲都開始連著皮肉一起出現脫落跡象,嘴角裂了很大一個口子,邊沿血肉外翻,腐爛發黑,整個人臃腫異常像在水裡泡了三五天,眼球突出整個佈滿黑紅的血絲。

但是哪怕變成這幅樣子,他看到窗外祝小乖半張臉出現的時候,除了被感染後本能的掙扎和飢餓,眼睛卻在求救。

“這不合理,除非被感染者外表和大腦的變化是反向的。”祝小乖墊腳累了輕輕“嘿呦”一聲鬆手站好,轉身背靠著門,雙手在身後交握腳尖在地面劃拉著唸叨:“可是以前我們那兒醫院出現的幾個感染者我也去看過,都是越醜越兇。”

祝沉還在看,並沒開口,將裡面的感染者所有症狀一點點記下後,才緩緩收回視線,目光有些沉重地落在祝小乖身上。

“可是如果這兩種情況都是正常感染的話,以後真的有清剿行動,你們怎麼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深度感染者呢?難道要一個不留嗎?”

以前她接到的命令就是帶隊全力清剿所有感染患者,不論程度,因為那時候已經沒人能分得清了,不可以讓任何可能威脅到無辜民眾的隱患漏網。

“這個問題很難嗎?”

走廊除了他們空無一人,每個房間隔音效果也非常好,不管裡面的傢伙怎麼嘶吼嚎叫,他們一概都聽不到。

瀕臨崩潰的絕望足以打敗任何人,祝沉也不過是個二十五歲的青年軍人而已,哪怕他曾經軍銜很高立過無數功勳,也不能掩蓋他對這一切的無措和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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