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機會
到了快下工的時候，徐副廠長來到程寶珍工位附近。
“你加裝上去，試試看吧。”
程寶珍趕緊把裝置弄好，然後開始踩縫紉機。她的確是做得又快又好，而且特別穩。
車完一排的線之後，程寶珍把衣服拿給徐副廠長看，“還可以吧廠長？”
“還行，但這隻能證明你的手藝還不錯。不能證明其他的。”
程寶珍低下頭，“我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樣才能夠證明，可是真的有用的。
“行了，你把這個先給我。我找人測試一下，如果真的有用，我會向廠長建議的。”徐副廠長說道。
“嗯嗯！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程寶珍笑著感謝道，“真的，真的謝謝您！”
程寶珍真摯的眼神讓徐副廠長這個黃金單身漢有些不好意思，彆扭的把頭扭過去，“下班了，去打卡吃飯吧。”
徐副廠長要測試一個東西有沒有用，方法自然比程寶珍要多得多。
經過一週的檢驗，徐副廠長大學同學給徐副廠長打了電話，“行呀，永安，這東西是真的好。是有用的，你哪裡來的這麼好的東西呀，你自己發明的嗎？要不要幫你申請一個專利，我覺得這個東西，可以推廣的。”
“真的嗎？”徐副廠長有些不敢相信，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工拿出來的東西，居然真的可以提高效率，減少傷害。有點不可思議呀！
“當然啦，我用的好多種的試驗方法，回頭你來我這兒，我現場做實驗給你看也可以。”
“行，我現在就過去。”
徐永安很快就到了他同學的實驗場所，他們以前都是學機械專業的，他大學畢業之後先是到了國營的一家縫紉機生產廠當技術人員，後面廠子倒閉了，他就出來找工作。就到安平服裝廠當副廠長，而他同學鄭大慶大學畢業之後沒有選擇就業，而是繼續攻讀研究生，現在已經在讀博士了，對機械，特別是民用機械，非常有研究。
看完了實驗結果記錄，徐永安拒絕了他同學留他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立馬又開車趕回了廠裡頭。
找到正在剪線頭的程寶珍，“寶珍，請跟我來一下。”
“好。”程寶珍點點頭，應該是防護板的事情有眉目了。
“這個防護板，你是從哪裡來的？”徐副廠長問道。
“是我丈夫做給我的。”程寶珍說道，“他聽說我們廠裡面有女工的手被縫紉機給弄傷，擔心我不小心會發生這樣子的意外。他正好是軸承廠的工人，就用那邊的車床給我車了這個東西。”
“你結婚了？”徐永安抬了抬眉頭，有些驚訝，這個程寶珍看起來年紀還很小的樣子，居然結婚了。
“對呀，去年過年前結的婚。”徐副廠長看向自己的目光並不淫邪，只是帶著驚訝，所以程寶珍同樣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他。
“哦，是這樣。”徐永安點點頭，“這樣吧，你回去看看他，這種能批次做嗎？造價大概是多少，我好去和領導彙報。”
“好。”程寶珍點點頭，她一開始想的是這個要是能夠做成，和她一樣的很多女工都可以受益，這會兒程寶珍又意識到，如果全廠的所有機器都加裝了，一臺能掙個7塊錢的話，就有5000多的收入了。
不過那是最理想的情況，畢竟軸承廠不是高添的，他要拿廠裡的東西做私活的話，還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這個訂單給廠裡而不是直接給高添，再過一手軸承廠的話，肯定就沒有辦法掙那麼多了。
程寶珍覺得自己受到高添的影響，也慢慢開始思考起這些問題來，以前她只會想著怎麼攢錢，而不是怎麼多掙錢，這也算的上是一種進步了吧。
當天晚上，高添又過來找程寶珍，程寶珍就和他說了這個事情，“我看我們徐副廠長還挺感興趣的，你那邊確定能做出來嗎？”
“可以的。”高添點點頭，“我們廠擴大了規模，廠長又不讓出去找新訂單，最近機器已經慢慢閒下來了。做這個難度並不大，找上個十幾個工人加班一個晚上，之前能做一百件出來。”
“哦哦。”程寶珍點點頭，隨即又擔憂地問高添，“你們廠這樣下去，真的能行嗎？”
“肯定不行呀。”高添聳聳肩，“還要還銀行貸款呢，最近幾個月還好，有之前的訂單撐著。可到了明年，日子就不會好過了。做生意是這樣，不進則退，要想守成，那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高添給夾了個排骨給程寶珍，“別擔心，我回頭再勸勸我們廠長，實在不行的話，我就要找下家了。”
“炒老闆魷魚？”程寶珍看著高添，“你可真厲害，我反正是不敢的。”
“樹挪死，人挪活。現在雖然還在糾結市場還是計劃，但市場經濟已經是主流了。”高添說，“既然是市場，那就有競爭，有淘汰。”
“寶珍，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可以養你，會給你優渥的生活。”高添笑著搖搖頭，“可你是不願意的。既然這樣，我希望你可以更快地進步起來，可以去做更能夠創造價值的事，能夠有更廣闊的發展空間，而不是把生命都浪費在那小小的縫紉機前。”
程寶珍看著高添，覺得一直以來很熟的他，變得有些陌生。明明一年前，他還只是自己的弟弟，不管是從年齡還是從心智上來看，都是一樣的。可是聽了高添這段話之後，程寶珍驚覺，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了。
士別三日，真的當刮目相看！
“小小年紀，想的還挺多的。”程寶珍雖然在心裡頭已經非常認同高添的說法了，可她總覺得彆扭，被少自己三歲的弟弟給“教做人”，或多或少有點不好意思。
“反正就是一起進步了。”高添想去摸摸程寶珍的頭，但上次偷親她寶珍生的氣不知道全部消了沒，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寶珍，咱們雖然現在只是打工仔，但誰規定打工仔不能有夢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