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利貸
“哪能這樣算！”陳芬又想爭辯幾句，結果被小鋼一下子踹倒在地上。“我一般不打女人，但要是敢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說不定我今天就破這個戒了！”
“四千塊錢，夠買你這女人的賤命了，再用你那臭嘴多說一句，我就把你舌頭給拔了。”小鋼湊近陳芬，往她臉上吐了一口唾沫，陰惻惻地說道。
陳芬抖著身子，根本就不敢去擦小鋼吐在自己臉上的唾沫，她搖了搖周順來，“當家的，怎麼辦呀？怎麼辦呀？！”
“讓我們進去商量商量成不？”周順來看外面一大堆看熱鬧，卻沒人來幫他們，也就死心了，只能自己想想辦法。
“那不成，這外頭多冷呀，我們在外面吹風，你們進去舒服？哪行？這樣，讓你兒媳給我們燒點水，泡泡茶，你們就在門口商量著吧，反正我們只在乎結果，你們愛咋說咋說去，我們也懶得聽。”
說完之後，小鋼就帶著他的弟兄們連同程寶珍和高添，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周家的屋子裡頭。
“咱家還有多少錢？”等人都進去之後，周順來忍住手上的痛，把院子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不讓村裡的人繼續看他們家笑話，一邊問陳芬。
“一千八。”陳芬也是被嚇破膽了，直接說了個實在的數字。
“怎麼那麼少？”周順來不滿意地說道。
程寶珍的確是寄了四千多塊過來，周順來看病，周輝煌讀書，花了一些沒錯，但實實在在的，也真的沒花點那麼多，畢竟他們大都是生活在村裡面，說實在的是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周輝煌讀高中和復讀的時候花錢會多一些，但等到他考上大專之後，幾乎不用家裡頭拿錢，他讀書，國家還會給補貼呢。
“那蓋豬圈也得花錢呀。”
“那也花不了多少！”周順來是慫貨，可不是傻子，他在小鋼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但面對自己的妻子，他卻是家裡唯一的權威，吼人吼得可大聲了。
坐在屋裡頭烤火喝茶的程寶珍一行人聽得清清楚楚的。
“搞內訌了？”程寶珍小聲的對高添說道，“我還真得感謝他們退婚，不然的話，有這樣的親戚，也是挺煩的。”
程寶珍是招贅，回頭是不用來周家住的，但如果她和周輝煌真的結婚了，那周順來和陳芬也算是她的親戚，斷不了的，畢竟在一個村子住著。
一想到這，程寶珍就覺得還挺慶幸的。
門外，在周順來的威逼之下，陳芬終於說實話了。原來她把錢拿到她孃家村裡頭，在村裡頭放高利貸，總共拿過去三千多塊錢，一個月的利息就能有五十塊呢，一年下來，也有個五六百塊錢的收入，比干什麼來錢都快。
“你膽子可真大！”周順來原本想用指頭指著陳芬，但是當伸手的時候發現已經摺了，只能先默默放下又換了一隻手，幾乎是要把陳芬的腦子給戳掉。
“那我有什麼辦法！”陳芬哭嚎著，“你不能幹活了，輝煌娟娟還要念書，國煌家的娃還小，容煌也等著娶媳婦呢，我不這樣做，你叫我怎麼做？！”
周順來痛苦地抱住頭，心裡頭恨極了程寶珍，要是她不來討這個錢就好了，一個月五十塊錢的利息可以收，他雖然罵陳芬膽大不怕死，可還是想想就覺得心動。
“行了行了，現在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你現在就回孃家去，把錢先要回來。”
“哪裡有的要，都已經放出去了，能借這個的，哪個不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才借的，一下子要跟人家討回來，沒人能拿得出來。”陳芬是知道借錢的規矩，畢竟她放這個高利貸，也放了兩三年了。
“那咋整呀，那幾個就在屋裡，回頭他們又看上什麼值錢的東西，又二話不說要拿走了。”在周順來眼裡，程寶珍帶過來的這群人簡直和土匪差不了多少，他現在手指頭還斷著呢，想趕緊把他們給打發走了，他找村裡的赤腳醫生接上，不然時間長了，說不定還真接不上了。
“就，救，我也去借一筆高利貸，回頭等我的本金回來了，再去還上，只能這個樣子了。”陳芬思來想去，只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可程寶珍今天是拿不到錢罷休，為了家宅安寧，只能先去借錢。
“那不還不快去！”周順來趕她。
“輝煌，這是你惹出來的事，回頭你工作了，記得要先把這四千塊錢還給我。”
周輝煌瞪大了眼睛，怎麼，莫名其妙自己就背了四千塊錢的外債？這些錢拿回來，說實話他可沒花多少，大部分還是給家裡花的，要不然，陳芬也不可能有三千多塊錢拿到外面去放高利貸！
“怎麼能這麼說呢？爸。”周輝煌搖搖頭，“我過往的花銷，我都是有記賬的，頂多也就花了一千塊錢而已。”
“要把這些錢都記在我身上，我肯定是不服氣的。”周輝煌慢條斯理地要和周順來講道理。
周順來擺擺手，“可今兒的事情，全都是你惹出來的！你要是還當我是老子，就得把這個窟窿給補上！”
周輝煌漲紅了臉，心裡特想的是，回頭大學畢業要分配，他得求求老師，分配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和家裡這群泥腿子聯絡了。
周家人有各自的心思，暫且不表。屋裡頭的程寶珍一行人，是東翻翻西翻翻，跟抄家一樣，把周家值錢的東西都蒐羅在一起，美其名曰“收點利息”。
到五點了，其實還沒到晚飯的時間，農村人吃飯沒有那麼早。
但小鋼就開始咋呼了，要周順來的兒媳婦趕緊給他們做飯，盯著殺了兩隻雞，煮了一大鍋的白米飯，香噴噴，連同程寶珍和高添都分了兩大塊雞肉。
程寶珍吃著雞肉邊和高添說，“看來他們中午還是收斂了，在咱們家只吃了飯，昨兒剩的豬肉都沒吃。”
“嗯。”高添點點頭，心裡頭想的是，諒他們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