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若心裡暗忖,說來也怪,明明母女的情分只有一年,分別了卻將近四年,還以為見面後會多少有些生疏和尷尬,再也回不到當初的親暱。

卻沒想到,感情上來,完全不受控制。

這就是親母女啊!果然血緣的力量強大。

謝氏的唇角就翹的高高的,“還以為跟了大長公主殿下這些年,性子穩重了,怎麼還是跳脫的跟個猴兒似的。”

盈若咧嘴,“孃親可不能比作猴兒,您不知道,有些地方的習俗,說孩子像猴兒會三天不長個的。”

謝氏失笑,“你這樣子挺好了,不需要再長了。”

盈若道:“不行!還要長。”

記得當初跟李光裕分別的時候,那傢伙的個子已經躥到一米八了,而自己這會兒充其量也就一米六,好歹再長上個五公分,那樣子,不說跟他比肩了,至少不會懸殊的太難看了。

謝氏不明白她的執著,打趣道:“長高了有什麼好?做衣服還要多浪費二尺布。”

盈若撇嘴,“說的孃親跟養不起我似的。不說爹爹現在都已經是五品官了,就是孃親這些年掙得私房,買多少布買不了?孃親不會都留著給哥哥娶媳婦吧?”

“就你心眼多!”謝氏說著責怪的話,面上的笑容卻怎麼也掩不住。

到了第三進,眼前是五間敞亮的正屋,兩邊各是廂房。

丫鬟夏雨、秋陽和冬雪迎上來見禮。

盈若點頭微笑,然後跟著謝氏進了主屋。

如今的屋子至少比玉蘭縣的高上去一米,主廳更是兩個大,桌椅更是由原先的松木的換成了花梨木的。

入眼的是一副山水畫,盈若看得眼熟,“這個……”

謝氏微笑拉她落座,“你託人捎回來的風景畫。”

盈若有些不好意思,“怎麼不掛爹爹的?我那是畫的沿途風景,就是想要跟孃親分享的。”

謝氏盯著小女兒看,眉眼已經張開,愈發的靈動,鼻子更加的挺俏,櫻唇紅潤。

都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可要跟這張臉比起來,還是要遜色三分的。

“孃親看著喜歡,就掛了。這轉眼間,就長成大姑娘了。”

“孃親卻變年輕了,咱倆這麼坐在一起,不知道還以為咱們是姐妹花呢!”

謝氏斜她一眼,“瞎說!”

盈若環顧四周,往外張望,“怎麼不見姐姐?沒在家?還有哥哥,可是住在州學裡?”

“還說呢!你也不事先送信來,他們哪裡知道你今天回來?”謝氏接過夏雨遞上的茶,親自塞到了女兒手裡,“先喝水,潤潤喉嚨。”

盈若接過來,直接牛飲。

謝氏看的蹙眉。

盈若把茶杯遞給夏雨,看看謝氏的神情,“渴得很了。我平日裡喝水很淑女的。孃親別挑我刺了,在孃親身邊自然是怎麼自在怎麼來。”

謝氏道:“路上就沒備水嗎?怎麼就渴成這樣?早飯可吃了?餓不餓?我先吩咐廚房給你下碗麵吧!”

“奴婢這就去吩咐。”春風道。

“不!我親自去下。”謝氏想要起身。

盈若趕忙拉住她,“孃親,我不餓。就是進城的時候,遇到了點兒事,給耽擱了,不然,我早回來了。”

“什麼事?”謝氏這才發現女兒身上的衣服有些皺巴。原先以為是趕路的原因,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盈若道:“孃親可知道密州要來新知府?”

謝氏點點頭,面露古怪,“你們見面了?”

“我可沒有那麼大臉。是刺客跟新知府見面了,並且,新知府還受了傷。”盈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淡然道。

“什麼?”謝氏噌的站了起來,“怎麼回事?傷的可厲害?”

盈若莫名其妙,“孃親?”

謝氏低頭看她,“你……可知道新知府是誰?”

盈若也起身,“安之恆啊!雖說是咱們認識的,孃親也不至於這麼緊張。對了!大表哥居然也在。他不在玉蘭縣行醫了?怎麼就跟安之恆攪在一起了?”

“你說新知府是安之恆?”謝氏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難怪她這般平靜了!

她還以為,四年不見,小女兒對那位的心思已經淡了,所以,才會這般的波瀾不驚。

盈若點頭,“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安之恆藉著他祖父的庇護,這升遷的也未免太快了。”

謝氏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先帶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吧!”

“我真的有了自己的院子?”盈若兩眼晶晶亮。

謝氏笑,“你帶了這麼多人,給你一間屋子,能塞得下?”

盈若道:“還不是姑婆!說什麼我現在也算是官家小姐了,若身邊沒個前呼後擁,有失身份。我也就只能受了。其實,我也用不了這麼多的,不如撥給孃親兩個?”

謝氏拉著她的手往外走,“殿下疼你,你收著就是。我身邊這四個,原想著培養兩個給你使喚的。殿下說得對!今時不同往日,身邊是不能寒酸了。將來要是出嫁……”

“孃親,我才十三!”盈若忙打斷了,“姐姐還沒嫁呢!姐姐她……”

謝氏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呀!我反正是管不了了。這幾年,我託了多少人,給她相看了多少人家,她一口咬定了不嫁,差點兒沒把我氣死。逼急了,就要絞了頭髮當姑子去。什麼脾氣?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個討債鬼,是老天爺專門派來折磨我的。”

“孃親!”盈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己走前,母女倆還好好的。怎麼到了現在就劍拔弩張了?

謝氏滿臉的無奈,“沒事!除了親事上,她死命的跟我擰之外,在別的事情上,倒是挑不出什麼錯來。如今,無論是裕盈花生油還是裕盈酒樓的事情,多半都是她在跑。”

“啊?”盈若大為驚訝。

謝氏居然同意褚巧若在外拋頭露面不說,關鍵是還允其參與了經商。

這也太開明瞭。

謝氏道:“她如今可是不得了,跟薛心凝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所以,無論是在生意經上,還是親事上,兩人都是無縫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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