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裕乾咳了一聲,“你要這麼想,也行吧!”

“這不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嘛!”安柔琰快人快語的低聲道。

“不是的!”被醜男牽著手的小美女急急地道,“我樁子哥哥非常非常的好!他是我的眼睛!”

“什麼耳朵呀,這是!”安柔琰看了看李光裕這邊,“我這麼小聲都能聽見。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嗎?哪是那麼醜的人配得上的?”

盈若道:“老天爺在為一個人關上一道門的時候,必定會給他開啟一扇窗。她看不見,自然聽力就非常的好。”

李光裕就在心裡嘆氣,貨比貨得扔,人比人若是也能扔,他真想把這嘰嘰喳喳的表妹給扔出去啊。

明明盈若比她還小,怎麼說話行事都要比她要高好幾層樓呢?

“哦——”安柔琰拖著長音,“她是瞎子啊!瞎子配醜八怪,那倒是絕配了。”

“柔琰,閉嘴!”安之恆終於忍受不了,出聲阻止了。

高華棠這才開口道:“這是我們府上養著的,小曲唱的不錯,諸位不妨聽一聽。”

安之恆呵呵兩聲,“高縣令還真是個能人啊!就是我祖父坐到了太傅的位子,府裡也是養不起這樣的藝人呢!”

譏諷之意,溢於言表。

一個七品的縣令,居然府裡養著唱曲的,這是怎樣的奢靡?

“安公子不要誤會!”高華錦忙道,“這對小夫妻,是我哥哥路見不平救下的。你們也看到了,紅蓮的長相非常的出眾,哪怕年紀還小,在街頭上也是能招禍的。大約是半年前吧,他們在街上唱曲的時候被地痞給盯上了,非要搶走紅蓮。當時他這丈夫是被揍趴下了。我哥哥剛好路過,就順手救了他們。後來,就好人做到底,把他們養在了府內。畢竟若是放任他們繼續在街頭討生活,只怕還得被虎狼禍害。”

叫紅蓮的小姑娘上前行禮道:“高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們夫妻倆沒齒難忘。”

“高公子的俠義之心,著實令人佩服呢!”安柔珺看向高華棠,滿滿的崇拜外溢。

安之恆坐直了身子,自行斟了一杯酒,“那是我誤會了。自罰一杯。”

男人們喝酒,自是與女人無關。

盈若盯著那紅蓮,眼裡全都是好奇,“紅蓮姑娘,你是怎樣跟人學習唱曲的?”

紅蓮往盈若這邊轉了轉頭,“別人唱的時候,我就趕緊記下來,背過。”

高華錦道:“誠如盈若妹妹剛剛所說,紅蓮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記性卻是極好的。可謂是過耳不忘呢!”

盈若笑,“那還真是好本事呢!”

樁子打著拍子,紅蓮開始唱。

盈若沒想到,這古代的所謂的唱曲,就是在唱故事,而且還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

大意是說女子是大家小姐,看上了窮書生,然後衝破重重阻撓在一起,而且窮書生還一躍跳過了龍門,當了大官,封妻廕子。

真可謂是亙古不變的俗套故事啊!

盈若抬手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的老耳朵都快起繭了。誠然,紅蓮的音質是極好的。

李光裕看出盈若的意興闌珊,便小聲問:“吃好了嗎?”

盈若點點頭。她中午吃的多,下午被塞了一肚子的零食,本就胃口不大,所以對於高府費心安排的這頓晚餐,也就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口。

“那走吧!我帶你去看花燈和煙火。”李光裕說著起身。

盈若連忙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到了門口,李光裕先為她裹上了斗篷,帽子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盈若欣然接受,全然不顧屋裡的幾道目光齊齊的射來。

兩人牽著手出了門,夜風撲面襲來,夾雜著湖水的潮氣,就算盈若穿的厚實,也是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李光裕鬆了手,“你走我身後吧!”

盈若就抿唇笑,這是要給她擋風呢!“才不!我要跟光裕哥哥並肩看美景。”自動又把小手送到了他溫熱的大手裡。

煙花在天邊綻放,近處的湖心島,遠處的岸邊,此起彼伏,炫目多彩。

紅色的燈籠將整個望春湖映照的紅彤彤的,就彷彿隨時要燃燒起來一樣。

盈若就在年味已經淡了的正月十六,總算找到了節日的喜慶的感覺。

“光裕哥哥,我也會唱曲。你要不要聽?”

燈光落在李光裕潔白的牙齒上,讓他的笑容平添了柔和,“好啊!”

盈若覺得自己滿肚子裡都是歌曲,但應景的,卻只能選擇一首兒童歌曲,她張口唱道:“我是快樂的小蝸牛牛牛,揹著房子去旅遊遊遊,伸出兩隻小犄角喲喲,一邊看來一邊走喲喲,咿呀喲,呀咿兒喲,我從來不回頭不回頭喲喲喲……”

獨有的屬於孩童的清脆的嗓音,將歌曲唱的異常的悅耳動聽。關鍵是歌詞讓人聽得趣味十足。

等到盈若唱完了,身後就想起不止一個人的掌聲。

李光裕的身子陡然就緊繃了。

高華錦笑道:“沒想到盈若妹妹還有這本是呢!”

安柔琰卻不贊同的道:“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會去唱曲呢!”

盈若笑笑,把玩著李光裕的手,“唱曲自娛自樂,有何不可?安五姑娘定然是不會唱的,才會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呢!”

安柔琰不甘示弱,“唱曲,那是花船上的花娘才幹的事情。你自甘墮落!”

“光裕哥哥,花船上的花娘是幹什麼的啊?”盈若一臉求知慾的看向李光裕,“為何這條船上沒有?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李光裕的臉就染上了夜色,扭頭看向安之恆,“回去跟姑姑說,琰姐兒的規矩該好好教導一下了。”

安柔琰的臉色唰的就白如紙了,“表哥,你什麼意思?”

李光裕一個冷目就射了過去,“花船上的花娘,是你能放在嘴裡的嗎?”

安柔琰就恨恨的瞪向盈若。

盈若心裡憋笑,面上卻一臉的無辜,“光裕哥哥,花娘不能放在嘴裡,是要放到心裡嗎?”

李光裕抬手就敲了她頭上的帽子一下,“不能放嘴裡!更不能放心上!睡一覺,把這倆字給我忘了!走!下船!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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