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棠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的隱退了。
高華錦卻是面不改色的走過來,拉住盈若的手,“你這夢也是奇怪!大冬天的,哪裡來的蛇?膽敢出來,還不得凍死啊!所以,知道了這個常識,也就沒必要害怕了。至於我那表兄,一大早就走了。他是年齡到了,被家裡放出來遊歷呢!身邊帶了不少的護衛,柺子都得怕他呢!”
“多謝高姐姐開解!”盈若抿唇笑。
這番試探下來,高華錦顯然是一無所知的,至於高華棠,作為家裡的長子,只怕是高縣令不會瞞他。如此,那他剛剛關心的問話只怕也是在試探了。
“奴才的身子,卻偏偏有小姐的嬌氣。”安柔琰冷嘲熱諷的道。
“就是嬌氣,怎麼了?知道什麼是有恃無恐嗎?即便是在夢裡,光裕哥哥都化身為天神斬妖除魔解救了我呢!”盈若小脾氣上來,再加上利落的小嘴,也是可以氣死人的。
安柔琰翻白眼,“你除了會拍我表哥的馬屁,還會什麼?”
盈若仰著小下巴,一臉挑釁的道:“就這一項,就足以讓我無往不利了。我就喜歡拍馬屁,而且專門就拍光裕哥哥的馬屁,別人我還不稀罕拍呢!而且,我光裕哥哥就喜歡我拍的馬屁,別人拍的水準不夠,他還不稀罕呢!”
“噗——”安之恆笑噴,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相比較,高華棠就笑的溫潤了許多。
而高華錦和安柔珺則是執個帕子捂著嘴笑。
當然了,安柔琰是笑不出來的,非但如此,還幾乎要哭出來了。
李光裕卻沒笑,過去牽起盈若的小手,“渴了吧?我帶你去喝茶!”
盈若順從的跟著他往二樓走,“光裕哥哥,你這是嫌我話多嗎?”
李光裕這才勾了勾唇角,“你的嘴唇都乾裂了。”
盈若嗯了一聲,“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多了,的確是有些渴了。”她的光裕哥哥不嫌棄她欺負他的表妹就好。
二樓正中是一很大的廳堂,地上鋪了絨毯,四周放著座椅和茶几,正當中卻是空著的。
李光裕直接揀了東邊靠窗的位子落座。
盈若就坐不住的推開窗子往外看。
夕陽隱沒,光線就黯淡了下來。湖上的燈籠幾乎同時亮了起來,呼應著岸上的,遠遠的望去,的確是好看的緊。
“冷死了!趕緊把窗子關了。”安柔琰坐到了李光裕的另一側,抱怨道。
盈若便順手關了窗子,落座後,李光裕就將茶杯遞到了她面前,“等會兒出去看!”
盈若小口的喝著茶,一臉小滿足的點點頭。
安柔琰就冷哼了一聲。
盈若就覺好笑,對於安柔琰這種越挫越勇的小孩脾氣其實也是讚賞的。十多歲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個孩子嘛!她跟她計較什麼呀?不過是想著逗逗她罷了。
小姑娘是個直性子,有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所以,並非是什麼有壞心的人,就是被嬌慣的有些任性霸道罷了。
高華棠和高華錦卻是坐了主座的位子。高華棠一拍手,便有丫鬟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飯菜的香氣瞬間瀰漫。
盈若探頭小聲的問,“光裕哥哥,這不是安家租的船啊!是高縣令在示好嗎?”
李光裕也身子朝她傾斜,壓低了聲音道:“如今朝中局勢未明,鹿死誰手未定,能兩邊都不得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安柔琰不滿的嚷嚷,“你們有什麼話不能當眾說?”
“不能!”李光裕一錘定音。
盈若就趕忙坐直了身子,執起筷子準備開吃。
高華棠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難得良辰美景!我先乾為敬,你們隨意。”一仰頭,喝光了杯中酒。
盈若忙去看李光裕。
李光裕只是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唇,隨之就放下了。
安之恆那邊倒也喝了一口。
最奇怪的就是安柔珺了,喝下去的明明是甜湯,兩頰卻已經紅透。
“她的聲音真好聽啊!”安柔琰的注意力也終於從李光裕的身上移開,看向了不曾落座的高華棠。
高華棠微微一笑,竟是給人閉月羞花的驚豔。
高華錦道:“飯菜是我家的廚子做的。若是吃不慣,就只能吃點心將就了。”
安之恆也笑,卻笑得有幾分邪魅,“如此時光,怎麼能沒有歌舞助興?”
“有的!”高華錦急急地道,“哥哥趕緊把人叫上來吧!”
“好!”高華棠衝著門口打了個手勢。
最先進來的居然是一個體格壯碩的男子,相貌卻是有些醜陋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屋裡的美男給比的。年紀倒是不大,看著跟在場的幾個差不多。
“哪裡來的醜八怪……”安柔琰脫口而出後,又想到了這人是高華棠找來的,便又立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安之恆搖搖頭,“高兄這品味,還真是讓人不敢苟同啊!”
高華棠好脾氣的道:“安兄稍安勿躁。”
只見那醜男掀開門簾,伸手拉了個人進來。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穿著桃粉色的衣裙,將一張本來就秀美的小臉襯托出別樣的嬌豔來。
若論五官,最出挑的就是那雙大眼睛了,在場的,就數盈若的眼睛大了,可也大不過這個小姑娘的。可是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眼睛的大,而是那當中的呆滯。
上天給了她一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卻忘了賦予這雙眼睛以神采。
她是個瞎子!
安柔珺淺笑著開了口,“這兄妹倆的畫風……還真是迥異啊!”
“他們不是兄妹!”高華錦道,“他們是夫妻。”
“夫妻?”盈若愕然,“她才多大?怎麼就成親了?”
李光裕斟酌著字句給她解釋,“這麼小就成親,肯定是有很多原因的。無非就是有在孃家養大,變為在婆家養大。”
暫不圓房這種事,讓他對著異性,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尤其身邊的這個異性年紀小小,只怕連圓房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知道了!”盈若恍然大悟,“不就是童養媳嘛!”她是知道有這麼一種存在的。
無非就是女子家窮的叮噹響,養不起了,就趕緊定門親事,送到婆家家裡去。至於小孩子家家的意願,自然是被忽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