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巧若一個人去開門,只有孫健一個人揹著藥箱進來。

謝氏也從榻上離開,阻止孫健行禮道:“別講求那些個了!趕緊過來給這個不省心的看看。”

“是!”孫健拎著箱子上前。

盈若衝著桂圓使了個眼色。

孫健雖是她的表哥,但畢竟是外男。她這是外傷,只怕不是摸脈能診斷的。雖是新新人類的靈魂,但骨子裡還是保守的。所以,被異性摸骨這種事,她還是很排斥的。還好,桂圓是個懂醫術的。

說到這一點,她就又想起大長公主來。那位,真是把什麼都替她考慮周全了。

桂圓便走到孫健跟前,小聲道:“我家姑娘的傷勢,奴婢已經檢查過了,索性沒傷了筋骨,但皮肉已經青瘀。”

孫健的點點頭,“我先把脈!”

盈若便把手腕遞了過去。

孫健收了手,仔細問了桂圓傷勢情況。倒沒有上手摸,只是褚巧若幫著盈若動了動身子,問了問盈若的感受。最後得出結論,“應是皮肉傷,暫時沒看出傷了骨頭的跡象。躺在床上養幾天吧!我這裡有活血化瘀的成藥,給她抹抹,最好一天三次。”

謝氏點點頭,又問:“她這個樣子,搬動可有影響?”

孫健道:“先用藥,二舅母再帶她回家吧!只是,路上穩著點兒,別顛簸的厲害。平日裡看著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麼就吃了這麼大的虧?”

盈若吸著涼氣,“我都這樣了,大表哥就別雪上加霜了。”

孫健搖搖頭,從藥箱裡拿出一個瓷瓶,桂圓連忙接過去。

“二舅母,大人還在外面等著,那我就先出去回話了。”孫健轉向謝氏道。

謝氏點點頭,待到孫健一走,就從桂圓手裡拿過瓷瓶,“我給上藥。”

“娘……孃親!”盈若哆嗦著聲音,“讓桂圓來吧!”

謝氏挑眉,“怎麼?嫌我手重?”

盈若道:“怕您趁機教訓我。”

謝氏哼了一聲,把瓷瓶放到床上,就往外走。

“孃親做什麼去?”盈若急問。

謝氏道:“你吃了這麼大虧,安家不得給個說法?”

盈若吞嚥了下口水,“姐姐快跟去看看!若是孃親跟人家打起來,你趕緊幫把手。”

褚巧若吐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還有心思說笑,證明還不是太疼。不想讓姐姐看你的狼狽樣子,就明說。姐姐就在外面!”

門再關上的時候,房間裡只剩下一主二僕。

桂圓給盈若上藥,手法輕柔,“姑娘這淤青消下去,怕是得十天半月的。殿下若是知道了,不定怎麼心疼呢!”

盈若趴著,翹著個頭,“那就別告訴她。我沒有那麼嬌貴。這傷,我也是心中有數的。當時不讓你看,就是要給安家造成很重的印象。同時,也不想暴露了你會醫術的底子。”

“是奴婢不好!”花生縮在一邊,懊悔的恨不能一巴掌將自己拍死,“奴婢就該寸步不離姑娘的。”

盈若衝著她笑笑,“傻丫頭!所有的丫鬟都被遣遠了,你對我寸步不離,算是怎麼回事?哎喲!輕點兒!再輕點兒!花生就別自責了。要說這事,只能怪我自己。那會兒走神了,否則,十個安柔琰也別想傷到我的。唉!”

桂圓道:“安家太傅之家,沒想到教出來的小姐如此沒有教養。”

盈若吸著氣道:“安三爺是嫡幼子,自小得安老夫人溺寵。安三爺也就得了安柔琰這麼一個嫡女,所謂的愛屋及烏,再加上隔代疼,就被安老夫人縱寵的刁蠻任性不講理了。花生,你別縮在那裡了。出去看看,外面什麼情況?我孃親不會真跟安家人幹架吧!”

花生不動,“奴婢守著姑娘!”

盈若道:“你個死心眼子!去給我倒杯水來。”

花生這次麻溜的出去了。

桂圓給盈若拉好衣服,“照這麼說,安家這次未必會重罰安五小姐了。”

盈若頭埋在錦被上,“罰與不罰,與我有什麼關係?那樣的禍害總歸是別人家的,將來娶她的那個人才該操心呢!”

桂圓那邊卻失了聲,沒有了回應。

盈若疼的有些煩躁,“怎麼啞巴了?我這疼的厲害,你胡亂說點兒什麼,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先喝水吧!”

低沉喑啞的聲音一響,盈若幾乎是跳進反射似的坐了起來,動作太大,自然就扯動了後背的傷,頓時疼的眼淚汪汪。

“你做什麼?”李光裕看著她這番大幅度的動作,眉毛都不由自主的打顫。

“你……你你做什麼?”盈若則是聲音發抖。然後,茶杯就送到了嘴邊。她想伸手去接,對方卻不鬆手。

盈若也沒力氣跟他耗,就著他的手,把水喝光了。心中卻腹誹,這人當了三年官,竟是霸道了不少。

“趴好了!”李光裕將茶杯放到床頭桌上,拍了拍被子,自己倒是撤身坐到了窗前剛剛孫健坐過的凳子上。

盈若想要道謝的話就被堵了回去,可他這麼居高臨下,讓她如何矮下去?

四目相對,都各有自己的固執。

李光裕作勢要起,“那我抱你。”

盈若立馬拉回視線,乖乖的趴了下去,扭頭朝向牆,留個後腦勺給他。

李光裕嘆口氣,“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盈若咬一下唇,“我沒有那麼弱的。今天是個意外,我走神了。”

“是什麼樣的神讓你放鬆了警惕?不是說,你一直有堅持練武功嗎?”李光裕拼命壓抑著上湧的情緒。

盈若想捂臉,她真的很努力學武了,也只是達到了強身健體的目的,說到自保,得面對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才行。她因此還斷定,自己屬於那種大腦發達到小腦缺如的那種人。

“我聽說光裕哥哥之所以把孫大表哥招到身邊,是因為這些年受了很多的傷,我……可是真的?”

李光裕的情緒不用壓抑,在聽到她這番話後也煙消雲散了。“你因為心疼我而走神?”

盈若不說話,她就是心疼了啊!

他這算是一語中的。

仔細想想,重活一世,能夠讓她走神的事情真就不多了。是否印證了,他就是她命中註定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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